正文卷
正文卷
出了小雨軒之后,有另外兩名早就候在這里的侍女引路。
“賈將軍,這邊請。”
沒有遵循原路,直接進入寢殿,不知繞了幾道游廊和屏風,終于來到一處大殿。
這殿宇中等大小,其中琴音繚繞,有樂師在偏僻處撫琴。
大殿中門大開,從賈璉處可以直接看到外面寬闊的殿前廣場,甚至可以看見方才他下馬車的寢殿前門。
殿內宮婢十數,或托果盤,或捧酒水,穿梭于兩側的案幾之間。
最令人側目的是,那些案幾之后,此時正端坐著七八個披甲佩刀,英姿颯颯的女將軍。
此時她們全部望著他,在賈璉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又都裝做不在意的偏過頭。
一個個要么低頭飲酒,要么手掌佩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更有甚至,還伸手調戲身邊的宮婢……
“賈將軍,這邊請。”
侍女引著賈璉來到左手邊第一張案幾之前,示意落座。
賈璉再次瞅了一眼那些不敢直視他,但是眼神分明關注他的“將軍”們,緩緩坐下。
他倒要瞧瞧,昭陽這妮子,又玩什么把戲。
等了大概半刻鐘,突然聽到一聲通傳:“殿下駕到”
頓時間,殿內所有的將軍們盡皆站起身來,面向上首垂手侍立。
賈璉稍遲了一下,但還是很配合的跟著站了起來。
果然就看見同樣一身將軍甲胄,顯得異常英武的昭陽公主從后殿走了出來,龍行虎步般來到最上手的案幾之后。
“臣等參見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賈璉沒有跟上這整齊劃一的節奏,只能暗暗動了動嘴,草草補上一個拱手禮。
昭陽公主滿面春風。其面向大殿,單手掌著刀柄,目光掃向殿內眾人,一派睥睨天下的模樣。
“眾位將軍此番征伐辛苦,本宮略備薄酒犒勞,各位將軍不必拘束,請坐。”
“謝殿下”
賈璉跟著所有人的節奏,好整以暇的坐下。
此番不單是角色扮演,還整上了情景具現?
許是察覺到了賈璉的目光,上首的昭陽公主偏頭給了一個笑盈盈,賈璉卻完全不知道什么含義的目光。
而后就見昭陽公主端起面前的酒杯,暢笑道:“此番我等能夠凱旋,全賴賈將軍謀略。本宮提議,我等先敬賈將軍一杯。”
所有將軍聞言,都立馬舉杯面向賈璉,齊聲道:“我等敬賈將軍”
賈璉見狀,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著起身,環對眾人,十分謙遜的道:“各位將軍客氣了。
此番能夠建功,全憑殿下與眾位將軍勠力同心,奮勇殺敵,與在下關系倒是不大……”
賈璉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其他人見狀,也都配合的飲盡杯中酒。
又聽賈璉道:“不過本將還是要在此敬告眾位將軍。
殿下的酒雖好,卻容易醉人。
還請眾位將軍回去之后鎖好營帳,莫要被歹人伺機占去了便宜……”
一句話,說得殿內的將軍們面紅耳赤,之前的為將之風徹底保持不住,紛紛暴露出小女兒姿態。
昭陽公主沒好氣的白了賈璉一眼,趕忙補救:“好了,此番得勝所有人都有功勞,本宮定會上奏父皇,給大家請功。”
“謝,謝殿下……”
回復聲再無之前的整齊劃一,變得稀稀拉拉。
將軍們凱旋宴飲的氛圍,蕩然無存。
昭陽公主再次瞪了賈璉一眼,索性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獻舞!”
隨著昭陽公主的喝命,殿內的音樂從婉約變得輕快。迎著音樂的節奏,從殿外款款行來一隊身姿婀娜,披帛迎風、長裙拖地的舞姬。
這些舞姬個個身段不俗,大多著黃色舞裙,賈璉一眼就看出是之前浴池的那一批。
于是,賈璉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那領舞的,他并沒有見過的紅裙舞娘身上。
這紅裙舞娘,哪怕是落在一眾姿容不俗的美人之中,竟也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賈璉一眼看去,驚覺其之姿色,哪怕是放在天香樓之中,除了顧青衣之外,余者皆不能蓋她一頭。
她飄然來到大殿中央,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便伴著音樂的節奏,領著眾美人在殿內轟然起舞。
其舞姿之優美,其動作之頓挫,與沈盼兒也有一較高下之力。
賈璉不覺都看了進去。
上頭,昭陽公主雖然也賞舞,但她的目光多有留意賈璉。
見賈璉果然被美人吸引了目光,她得意一笑間,眼中又閃過一絲失落。
想了想,與身旁的侍女交代了一句,轉身去了后殿。
賈璉在昭陽公主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但他沒有立即跟上去。
待一舞作罷,紅裙舞娘欠身而退。
其余的舞姬卻是大多留下,跪坐到將軍們的身邊,幫忙斟酒。
賈璉身邊自然也來了一個,正是那名叫元夕的姑娘。
似乎是見他沒有抗拒的意思,美人在替他斟酒之后,委身進了他的胸膛,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不多時,先前退出的紅裙舞娘再次出現在殿內。
這一次只有她一人,且她身上紅裙盡褪,換了一身更加輕盈飄逸,紅黃相間的舞衣。
舞衣飄動之間,完全可以看見美人的美腿酥臂,乃至于光潔纖細的腰肢。
美人獨舞,更加隨性自然,也更加大開大合。
不說賈璉,連同殿內的其他將軍們都看住了,紛紛將目光盯在大殿中央,早已忘記了各自身邊的美人。
舞罷,美人盈盈一禮,環視眾人道:“如是,獻丑了。”
聲音也婉轉動聽,引得鼓掌不斷。
也就是此間是個假的將軍宴飲之所,否則只憑方才這一舞,殿內早已鬼哭狼嚎。
美人舉止嫻雅的應對著將軍們的夸贊,從右邊一一敬酒,很快就來到賈璉的面前。
“奴家,敬賈將軍一杯。”
看著面前臉蛋紅撲撲,但仍舊盡力委低身子,不敢俯視于他的絕色美人,賈璉自然也很給面子。
舉杯飲盡之后,他還問道:“你叫如是?何姓?”
“奴家姓柳。”美人說著,順勢在賈璉身側跪坐而下。
“柳如是?”
看賈璉面有異色,美人反覺得奇怪:“敢是奴家賤名賤姓,污了將軍之耳?”
賈璉搖頭,喃喃念道:“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不錯,配得上這個名姓。”
柳如是嫣然而笑,“早聽聞榮公文武全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美人的馬屁,雖然令人舒心。
但是賈璉還是不解風情的問道:“說吧,公主又許了你什么好處來引誘于我?”
賈璉早就看出來,這美人不像是公主府的人。
如今見她有如此一個花名,自然就更確認了。
許是沒有料到賈璉會有這么直白的發問,柳如是正端著酒壺的素手一頓。
悄然瞅了賈璉一眼,她目光蕭索下來,將銀質酒壺放下之后,緩緩道:“不敢欺瞞榮公,公主她許諾,倘若我能夠僥幸得到榮公的垂青,她便做主替奴家贖身……”
賈璉不置可否,又問:“那你是如何與公主認識的?”
“奴家是公主請進府里教授歌舞的……”
回話的時候,柳如是看著賈璉的神色,見其不似有慍,她才補充道:“公主說了,府中侍女閑著也是閑著,自當多學一些技藝傍身。
正好我在京中薄有微名,便將我相召而來。
我觀公主殿下才干品格俱是一流,便有心替公主做事,非是有意欺騙榮公,還望榮公恕罪。”
看出美人似有對任務失敗的擔憂,賈璉點點頭,抬起美人尖巧的下巴,一邊加緊欣賞美人的容貌,一邊笑道:
“好了,你回去告訴公主,就說她的心意本將軍收到了,叫她不必如此費勁,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直接與我講便是了。”
被賈璉調戲,美人下意識的扭過頭。心里卻是十分好奇。
沒辦法,賈璉與昭陽公主之間的關系,哪怕她身處局中,此時也覺得看不明白。
既不像情侶,更不像兄妹!
雖然不甚明白,但卻知道不論是昭陽公主還是賈璉的命令,都不是她可以違背的。
因此點了點頭,站起來欠身一禮之后離開。
廳內的其他人見狀,也慌忙收回注意的目光。
元夕也想要縮回趴在賈璉懷里的身子,卻被賈璉強勢摟回。
她仰頭一看,就見賈璉對她笑道:“呆愣著作甚,還不替爺倒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