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從甘寧的信使口中,得知孫權想恢復通商貿易,他皺起眉頭沒有立刻給出答案。
江東剛付出了重大戰爭賠償,現在還剩下多少的購買力?藍田相信孫權經過兩次打擊,應該會審慎對待荊州,繼續背刺的機會不大。
只是對于這樣的慣犯,藍田覺得放任不管容易出事,封閉長江雖然隔絕了江東的細作,但同樣也掌握不了對方的情況,所以藍田一直在猶豫什么時候開放合適。
回到揭陽縣驛站,藍田便讓高順收拾行囊,準備明天清晨出發早返回廣州。
“府君,您這就要走了么?”潭定周小心提問。
藍田點頭回道:“我來揭陽已經很久了,這邊的海帶養殖基本沒問題,后期要管理好近海區域,別讓漁民誤入海帶養殖區,這可是我們的戰略儲備。”
“養殖海帶的產量如此巨大,什么時候可以搬上百姓餐桌?市面上的野生海帶太貴了。”潭定周又問。
藍田回答:“等海帶養殖技術成熟后,可以在揭陽擴大生產,那時就能大批量推向市場,估計明年在養殖一季就差不多了。”
沙摩柯突然撓頭搭話:“養海帶的手藝,不是俺們蠻族專屬么?以后還要讓其他人來養啊?俺的族人可不及漢人聰明,人多起來怕他們比不過...”
“就現在這規模還不夠呢,海帶的需求量十分巨大,光靠你的族人是滿足不了的,不過別擔心以后競爭問題,他們的海帶我會列為軍需品,晾曬后由官府收購存儲,你還怕別人爭利么?”藍田莞爾一笑。
“先生真是好官啊,俺就知道沒跟錯人。”沙摩柯十分歡喜。
沙摩柯口不遮攔,惹得藍田輕輕搖頭,潭定周拱手繼續請示:“府君此次離開,應該短期時間不會再來,不知您還有什么別的囑咐?”
“廬陵遷來的百姓要妥善安置,除了嚴格執行前兩年減免稅收,還要多派官員指導生產、生活,只有他們真正安居樂業,才能在這里扎下根來,否則將來還會走的。”藍田微微點頭。
“龍川、揭陽兩地突然增加了數萬人口,原來的官吏配置已經嚴重不足,卑職就是想申請增加人手...”潭定周拐著彎,把話題引到缺人上來。
“卻是有這樣的困難,龍川、揭陽兩地的基層官員缺失,的確會影響地方的治理工作,你立刻統計空缺的名單,我會想辦法給你緊急安排一批。”藍田捋須說道。
“呃...多謝府君...”潭定周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想法?”藍田善察言觀色,潭定周的表情沒逃過他的眼睛。
潭定周想了想,鼓起勇氣回答:“因為遷入百姓中半數為越人,卑職擔心漢人官員溝通不暢,所以卑職自己挑了些越人隨從,打算讓他們充入民間管理地方。”
藍田這下聽明白了,潭定周與沙摩柯想法一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遇到機會打算帶自己人吃公家飯,不過潭定周說的也是實情,民族地區管理不好容易形成對立,會影響官府后續的管理,放任自流又容易讓地方坐大。
“他們會識文斷字么?”藍田不置可否。
“部分會一些...”潭定周尷尬地回答。
藍田嚴肅地說:“不會就要學,否則會影響州內政令的執行,交州以前因為教習不夠,很多縣都沒開設學堂,隨著龍川人口的激增,辦蒙學堂勢在必行,這件事我回廣州一并安排。”
“唯...越人官吏還要不要...”潭定周追問。
“你可以先派下去,我也會從州內調來一些,交州的吏治會進行改革,每個年度都會進行考核,官要是當得不好,就只能調離原職或清退,現在人浮于事、混日子的地方官,剩不了多久的逍遙日子了,以后在交州為官會越來越難,你選那些人得可得好好干,多學點東西沒壞處。”藍田拍著潭定周的肩膀鼓勁。
“這事怎么從來沒聽先生說過呢?”沙摩柯滿臉疑惑。
“以前時機不成熟,現在廣州書院辦了幾年,里面已有不少治國人才,我在交州會暫停舉孝廉,以后要想當官都必須入學,學成后經過考核選拔放官,吏治革新也會同步進行,總之我治下的交州,只要干吏不留庸官,這件事你們比蔣公琰還先知道。”藍田微微笑道。
潭定周為官時間已久,深知藍田剛才話的分量,暫停舉孝廉已屬違背祖制,也只有藍田有這個魄力,潭定周提前知道計劃非常感動,說明藍田把他當成了心腹看待。
“俺雖然不太懂,但俺知道先生堪比神仙,您想出來的東西必然沒錯。”沙摩柯撓頭憨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追著補充:“對了,俺明天就不陪您回廣州了,等到年后出征再帶兵去匯合。”
藍田點點頭,“留下來幫幫族人也好,不過龍川的北部邊境要兼顧,萬一丁奉率兵過來搶人,就給我狠狠地打回去。”
“江東鼠輩要是還敢來,俺這次絕對不讓他們溜走。”沙摩柯晃了晃拳頭。
潭定周聽完皺起眉頭,擔心地說道:“沙將軍在倒是沒問題,如果他明年隨軍出征,龍川這邊的安危恐怕...”
“潭都督不用擔心,此前陷陣軍退下不少人,他們都是戰斗經驗豐富之輩,各郡都在等我回去具體確定,趁著這次交州的吏治大改革,我會多給龍川、揭陽分一些老兵,他們可保地方平安穩定,至于廬陵方向的江東兵,只要在邊境多設崗哨就行,沒必要整日擔驚受怕,孫權現在沒膽捋我們的虎須。”藍田目光堅定。
“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江東鼠輩咱們不用怕,他們要是敢來送軍功,俺簡直求之不得...”沙摩柯笑著附和,跟著又安慰潭定周:“陷陣兵的厲害,你還沒見識過吧?有他們守護地方,還真有些大材小用,不過地方安全有保障。”
潭定周尷尬地點頭,心說陷陣軍我可比你先見識,那一年自己還叫阿布,不過是個越人山寨的小頭領,如果當時沒有遭遇藍田,可能現在還在山里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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