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臉色鐵青,站起身平靜地說:“爭論也罷,謠言也好,說什么都可以,但今天必須討論出結果,否則就都別回家了...”
“唯。”激烈的氣氛被壓了下來,群臣拱手齊聲回應。
見孫權離席要走,孫邵連忙追問:“主公,您要去哪里?”
孫權輕聲說道:“殿內悶熱難耐,我要出去消消暑,希望等會回來時,你們已有良策,長緒(孫邵),這里交給你來主持。”
“呃...唯...”孫邵拱手行禮。
孫權說完便由殿后離開,回宮換上便衣上了建業的街市,幾名虎士帶著他穿街走巷,最后在一個闊氣的商行前停下。
“客人里面...”門前小廝見來人容貌不俗,歡迎辭還沒說完就讓到一邊。
掌柜余修(胡恪)拿著算盤在臺前撥弄,抬頭間竟發現孫權親至,連忙拍了拍袍服迎了上去。
“掌柜...他們...”小廝吞吞吐吐,被那幾個虎士的氣勢鎮住,連話都說不清楚。,
“去門口候著,此貴客我親自接待...”余修對小廝吩咐完,微笑著躬身向孫權行禮,“貴客里面請,我還有些私藏好貨...”
孫權見狀微微點頭,跟著余修向廳堂后方走,穿過兩個走廊來到熟悉的密室外,負責護衛的虎士像往常那樣守在門前。
關上房門,余修口呼主公、納頭就拜。
孫權忙把余修扶起:“則誠不必多禮。”
余修引孫權坐下,小心詢問:“傳聞曹丕大兵壓境,主公應該朝堂與大臣商議才對,為何這個時候到了商行...”
“群臣爭論不休,我聽得實在心煩,所以出來隨便走走,一不小心就到你這里。”
處在孫權這樣的位置,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雖然口上說的隨便走走,實際上目標非常明白,他就是來找余修的。
余修微微點頭,小聲解釋:“自上次與荊州開戰以來,末將的貨船再也沒能出過揚州,所以最近沒有荊州和交州的消息...”
“這件事我很清楚,目前的情況相當于斷交,你掌握不到新情報很正常,上次贖買戰俘的時候,張家可是出力不小,我知道則誠做了不少事。”孫權微微點頭。
余修笑著說:“其實也沒什么,能為主公分憂就好。”
“只可惜張家出了不少錢,最后卻沒分到什么部曲,我記得則誠在士燮那里,不是當過參軍么?想辦法讓張家把你推出來,這樣我也方便給你賞賜部曲。”孫權提議。
余修抱拳回答:“惠恕有兄弟三人,怎么也輪不到我這個外婿,再加上末將與主公的關系,其實瞞不過其它大族的...”
胡恪行事謹慎圓滑,在張家受到同輩、長輩的喜歡,如果他真的想爭取統兵,是有能力讓張家扶他上臺的,但胡恪擔憂被派去荊州作戰,他除了不想自相殘殺以外,與自己來江東潛伏的意圖也相悖。
藍田讓胡恪潛伏江東,不是讓他暗殺某個官員、將領,也不是讓他做多大的官,主要目的是瓦解江東的利益集團,盡量在江東士族中掌握話語權,為將來奪取揚州、穩定民心做準備。
孫劉在荊州交戰、談判期間,胡恪利用自己的情報手段,故意在后方制造謠言,讓淮泗派與江東士族更加對立,又煽動各地山越叛亂讓孫權掣肘。
這一切之所以很順利,那是因為胡恪商人的身份,也因為孫權在給他當保護傘,胡恪在為孫權收集情報的同時,可以把謠言合理地散布出去。
如果胡恪成了帶兵的士族將領,淮泗派的人立刻就會關注他,那時再好的掩飾也容易出問題,江東的內斗可是出了名的厲害,所以胡恪認為當商人很好,最起碼淮泗派、江東士族,都看不起這樣的賤行業。
不被關注,才潛伏得穩。
“嗯,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你替孤賺錢也行,上次贖人沒用商行的錢吧?”孫權追問。
余修搖頭說道:“主公放心,您的錢全都沒動,要用的時候說一聲就行...”
“有則誠替我張羅,我用錢的機會也少,要什么你都買回來了。”孫權欣慰地點點頭,隨后就長嘆了一口氣。
“主公似有不快?”余修問。
“曹丕大兵壓境,安能舒展愁眉?經歷上次荊州大敗,現在江東水軍實力大減,我想柴桑的駐軍去濡須,總是擔心甘寧會趁機進犯,到時顧此失彼,江東危矣...”孫權搖頭皺眉。
余修想了想,肯定地說:“其實主公大可放心,荊州兵必不會趁勢來犯,您安心把柴桑水軍調至淮南即可。”
“何以見得?”孫權追問。
“如果對面那兩家商行因利互斗,我絕對不會下場拉偏架幫一方的。”余修借生意的角度在回答。
“卻為何故?”孫權來了興趣。
余修笑著說:“兩家爭利互斗,或降價、或傾銷,無非是想吞并對方獨占魁首,我只要坐山觀虎斗,好好地準備囤積貨品,等他們兩敗俱傷再下場,就能立于不敗之地也。”
孫權輕輕敲打桌案,“關羽、藍田同時跟兩家開戰,最后即便獲得了勝利,自身的損失也不小,確實應該休養生息...”
余修補充道:“據柴桑傳回來的消息,甘寧在鄂縣擴充城池、修筑工事,完全可以說明他們無力東進。”
“鄂縣的百姓都給我遷光了,甘寧此時在那里筑城建工事,說明他也在防范我們反撲?”孫權自言自語。
“主公英明。”余修抱拳恭維。
孫權捋著紫髯百思不得其解,“看來藍田從江東騙走到財物,多半是要用在鄂縣那座空城了,就更不會用來招兵買馬,劉備怎么會這樣蠢呢?”
“主公可知我為何會用小型貨船?”余修反問。
“為何?”
“因為遇上狹窄的河流,大貨船不方便調頭,如果還把戰線延到江東來,他們的補給線就太長了,稍有不慎就要出大問題...”
“有道理...那我立刻就從柴桑抽調,只是一來二回又要準備錢糧,我實在不想看顧元嘆的臉色...”孫權再度皺眉。
余修微微笑道:“主公盡快發兵,錢糧的事我去給張家商量,應該可以解決一部分。”
孫權拍打著余修的肩膀,感嘆道:“哎,朝中那些臣子,若都能像則誠這般,替我分憂就好了...”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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