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裝神弄鬼嚇不到我,你晚上睡覺最好也睜半只眼,否則那黑腦袋不保。”張郃說完狠話走下隘口。
大青山上著火情況不明,張郃行事謹慎沒有回援,他一方面要防范張飛,另一方面上下山的道路實在太險,夜里大規模登山無疑自尋死路。
大軍停靠路邊休整的時候,張郃分別派出精干的斥候攀峭壁上山、繞小道前往宕渠水打探,張郃此時有些懷疑張飛,畢竟那張黑臉是掩飾不住秘密的,難道他真的有什么陰謀?
道旁流水淙淙,山間飛鳥啼鳴。
張郃睜開眼發現天色已蒙蒙,夜里因為思考太多睡得很淺,剛醒就催促士兵啃食干糧充饑,臨時駐兵點陸續動了起來。
此時去宕渠的斥候狼狽回來復命,告知宕渠營寨還在嚴顏手中。
張郃聽后瞬間覺得嘴里的干餅咽不下去,自己似乎真的落入張飛的圈套。
張郃仰望大青山凝視許久,始終不見上山的斥候回來,他的此刻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尋思楊昂和山上的營寨大概率出問題了。
經過簡單的分析,張郃認為宕渠營即便還在嚴顏手中,那也被楊昂消耗得七七八八,于是他當機立斷驅兵西進,只要一鼓作氣消滅嚴顏,自己就能轉道向北在漢昌補給,最后順著山道逃離巴山。
楊昂生死未卜顧不上,山上掠來的百姓也顧不上,張郃決定自己得先溜。
沒有任何根基的降將,在任何勢力都會被放心使用,因為他們威脅不到其它人,但也非常容易作為炮灰而犧牲。
張郃從官渡投降跟隨曹操到現在,就經常配合其他大將在各地平叛、征討,他能夠完好無損活到現在,除了自身的實力很強以外,最大的優點是識時務懂進退,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榮譽硬拼。
曹軍在向嚴顏營寨進軍的途中,張郃還不斷往宕渠派出哨探掌握情況,更在后方留有斥候監視張飛,他可不想在狹長的山道中被兩面夾擊。
剛剛行進不到十里路,前方斥候慌張回來稟告:“將軍,前方三里外發現嚴顏大軍.”
“嚴顏來了多少人馬?”張郃追問。
“其余同袍均被射殺,所以卑職不敢靠太近,密密麻麻好像挺多的”斥候解釋道。
張郃聽完斥候的敘述,猜測嚴顏帶出了宕渠營全部兵馬,心說這老家伙是嫌命長?那兩三千兵居然敢出來找我硬拼?
“傳令各部即刻檢查刀槍衣甲,咱們一鼓作氣滅了嚴顏,然后去漢昌好好補給。”張郃向身旁傳令兵吩咐。
“唯。”傳令兵接到命令拍馬而去。
不到半個時辰,兩軍在高山河谷旁遭遇,因為道旁的淺灘較寬闊,這是張郃挑選的交戰地點。
當張郃看到嚴顏列陣的將士后,原本有些溫潤顏色的臉變得冰冷,因為他發現對方的總兵力幾乎跟自己旗鼓相當。
他尋思張飛不是分兵了嗎?還是說那楊昂率眾倒戈?一定是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這時候嚴顏按刀列陣,指著張郃冷笑:“張郃小兒,你已經是喪家之犬,還不速速下馬投降?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張郃破口大罵:“嚴顏老兒,楊昂那軟骨頭是不是投降了?叫他出來見我。”
嚴顏回頭問:“令明,張郃這廝要見楊昂呢。”
龐德拍馬走到陣前,單手舉起楊昂首級,“張郃,楊昂已被我斬殺,如果你執意要見,我可以幫忙。”
“龐德,你居然在”張郃看得一臉驚訝。
漢中諸將投降曹操時,都一口咬定龐德逃回了西涼,為此夏侯淵還遣人去涼州打探,沒想到竟然出現在益州。
“魏公對爾等不薄,今日奈何從賊?就此倒戈可既往不咎。”張郃見楊昂已授首,誤以為后面的軍隊多少曹兵,他大聲呼喊企圖煽動暫時投降的‘曹軍’。
對面陣中再走出一將,張郃見此人赤面長髯大吃一驚,還以為關羽從荊州過來了,但仔細一看發現外貌還有差距。
“張郃小兒,不用白費唇舌,你那些兵現在押在山上,我們這都是益州的兵馬。”魏延冷冷地說道。
“汝何人也?”張郃皺起眉頭。
魏延虛起眼非常自豪地喝叫:“南陽魏延是也。”
“狹路相逢勇者勝,爾等裹足不前在等什么?如果怕我就速速退去,本將軍饒你們不死。”
張郃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龐德看,他本能的覺得這個馬超的部將不好惹,但自問應該比張飛好對付得多。
嚴顏捋著白須冷笑:“我們在等張將軍,你又在等什么?”
張郃聽得一怔,差點忘了那黑廝的存在,自己在后面留了暗哨,張飛應該不敢來追吧?雖然拼命在說服自己,但腦門上汗水不爭氣地冒了出來。
“給我殺。”張郃可不敢再等,直接指揮萬人大軍沖鋒。
山谷中頓時殺聲震天,張郃挺槍瞄準嚴顏沖去,剛才發現嚴顏在最前方,他此時打算擒賊先擒王。
嚴顏目前的軍職是偏將軍,相對與魏延裨將軍和龐德的中郎將,他在三人中職務最高,所以在張飛不在的時候以他為首。
眼見張郃如疾風般沖過去,長槍就要靠近嚴顏的時候,赤面長髯的魏延從斜面揮刀砍來。
張郃急忙勒馬用槍擋下,隨后兩人刀槍撞擊、馬匹來回打轉,兩個人纏斗在一起。
兩人激烈打斗十合不分勝負,張郃在魏延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關羽的影子,于是他猛的挑開魏延的大刀,雙腳猛夾馬腹跑出對方的攻擊范圍。
張郃還沒來得及喘氣,只感覺頭頂上傳來一陣涼風,他本能的伏在馬脖子上,就看見天空中一道白光掠過,龐德一記橫刀被張郃驚險躲開。
“龐德,爾敢偷襲?”
張郃起身一記回馬槍,刺過去的角度非常刁鉆,但是被龐德架刀精準避開。
“張郃小兒,只有這點斤兩嗎?我若是打算偷襲,剛才你和文長打斗的時候,都已經死了幾回了。”龐德大笑著嘲諷。
張郃剛出脫離魏延,又遭遇了龐德的糾纏,幾回合下來打得心驚肉跳,龐德武藝跟魏延不相上下,兩人比張飛也差不了太遠。
張郃此時如生吃苦瓜,他抱怨劉備這邊猛將扎堆,還全部讓自己給遇上了,就是許褚來了也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