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緊張讓謝傅額頭無聲流出一滴冷汗來,在打開箋令看到上面的文字,方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蘇淺淺心還怦怦的跳,聲音都有點變了:“傅弟,是罰做什么?”
謝傅笑道:“在座的選擇一個人,親上一口。”
對于謝傅來說,這不是一件難辦的事,在座的,他誰都敢親,可到底親誰,反而有點考慮。
目光看向王玉渦,王玉渦眼波流轉,似乎在說,你有種來啊。
陳玲瓏本來神色自若,見謝傅目光從王玉渦轉身在她的身上,潔白的頰心起了一點淡淡的紅暈,心跳怦怦,既希望謝傅不要選她,讓她在大眾廣庭之下出糗,莫名又有點期待,期待這種刺極的冒險,期待這種群臣見證下的皇后加冕儀式。
謝傅本來覺得親誰都隨便,可在看了兩女之后,心里又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因為他感覺氣氛有點無聲的微妙,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會引起一系列的變化,進而影響到整個宴會的氛圍。
這一步棋看似簡單,實則貫穿全局。
謝傅不想這一步棋成為勝負子,所以他把目標看向棋局之外,兄弟、損友,只好把你當做擋箭牌了。
李徽容落落大方的報予微微一笑,陽光剛好映在她驚艷絕絕的臉上,在她的面容上形成一個明亮的光圈,以至于她身上的男裝,頭頂展示男兒英姿勃勃的劍簪都黯淡下去,退居幕后。
所以謝傅看到的是一張正在對他微笑絕色美人的臉,鼻梁高挺、肌膚雪白、雙眸明亮若星。
樓頂的風輕輕的吹著她的鬢絲,像幾根柳枝輕輕的飄打著她的俏耳,謝傅有種錯覺,她這幾縷柔情鬢絲似有意而留。
驟然在明亮的光圈發現她那密眉中藏有一道畫筆的痕跡,她那雙眉也柔潤得撩人心弦。
李徽容畫眉了!
這是一個足以讓李徽容殺人滅口的秘密,一瞬間謝傅變得異常激動起來,魂靈被拖拽到泥丸宮晃蕩著。
小韻最喜歡玩了,每次都把他玩得不知道東南西北,那次在大街之上,她居然吃的放在衣懷里面,要他把嘴巴找出來并且吃掉,眾目睽睽之下當時都把他的腦筋想破了。
最后吃到的時候,靈魂受到風寒,寒顫不已。
現在就差不多就是這種神奇感覺,而李徽容僅僅用一道藏在密眉中的眉線就做到了。
謝傅此刻發乎本心想將她當做一個女子在她檀唇落下一昵。
舌乃心之靈苗,檀之親昵是男女間心靈的共鳴,君不見無論窯子窯娘還是青樓名伶,無論再風情灑脫,都守檀如貞,只有遇到她心愛的男人,才會獻出。
這一口謝傅想表達的是愛,而慫恿著這一舉動的卻是一個酒令游戲。
所以謝傅選擇寧棄不奪,把目光轉移到蘇淺淺身上。
李徽容明明從謝傅眼神中看到熱意,見他突然移開目光,不由有點疑惑。
或許她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把某些東西看得比女人更加重要,甚至在情感上比女人更敏觸更細膩。
蘇淺淺見謝傅目光落在她臉上,表情一愣,傅弟打算親她啊。
要親她,什么時候不能親啊,可在這一時刻落在別人身上,卻是打破壁壘,捅破墻紙的絕佳機會。
蘇淺淺用眼神示意謝傅不要,謝傅卻哈哈笑道:“淺淺姐,早就想占你便宜,現在總算給我找到理由機會了。”
蘇淺淺傲然挺胸,俏臉一繃兇巴巴說道:“你敢!”僅僅兩字豎起一道不可攻破逾越堅墻厚壁。
謝傅一愣,有點尷尬,蘇淺淺明確表示拒絕,自己強來就顯得太沒有風度了。
蘇淺淺冰臉中,暗暗給了謝傅一個眼神,示意他找別人去。
或許她是好心,卻把謝傅搞得騎虎難下,愣愣站著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有的時候太多選擇,反而最終什么都得不到。
王玉渦嘴角露出一絲譏笑,活該。
嘴上督促:“趕緊的。”
謝傅尷笑:“淺淺姐不太樂意。”
目光巡視其她三人,陳玲瓏躲著他的目光,李徽容看都不看他,或許是他第一次選錯了,就不肯給他第二次機會。
只有王玉渦目光與他對視,不過卻透著揶揄,淡淡道:“既然是罰自然有風險,無驚無險那還不如罰杯水酒。”
謝傅心中頓時來氣,都跟我擺架子是吧,突然轉身看向蘇淺淺,蘇淺淺被謝傅表情嚇了一跳。
“肯不肯?”
蘇淺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謝傅已經落在她的檀唇之上,本來蜻蜓點水也就過去。
偏偏謝傅極盡本事,要讓蘇淺淺得到最甜蜜的。
沒有幾息功夫,蘇淺淺已經彌亂其中,恍無旁人,嘴上發出悠揚婉轉的唱詞,小嗓子甜得幾斤鹽都打不住……
這么好看的戲只怕在座三位也從來沒有看過,熱得都好像置身的熊熊火海之中。
陳玲瓏知道謝傅是生氣了,所以才故意演這一出戲給她們看,心中有些愧疚,都怪她太含蓄靦腆了,暗暗鼓勵自己要將心中情感大膽表達。
王玉渦吃醋了,臉色有點難看,想笑連勉強都裝不出來,反而鼻子酸得好想掉眼淚。
再怎么說也是詭計多端將別人生死玩弄于鼓掌的秋雨挽歌,可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太幼稚了,幼稚極了,就像一個小孩子在鬧脾氣了。
殊不知一個動了真情的女人就是一個孩子,無論她是曾經是什么身份。
只有李徽容神色自若,好像是兩人陌生人,無論做出什么舉動來都不能引起她的關心。
謝傅離開,蘇淺淺渾身軟綿的癱坐,渾身骨頭似被打碎一般扶都扶不直起來,口也終于得閑,惱怒大叫:“我褲子都詩啦。”
當三張美麗面容映入蘇淺淺眼幕,蘇淺淺才如夢初醒,啊的驚呼一聲,她現在就想奪慌而逃,快速離開此地,尷尬的腳丫子都能擰成麻花了。
謝傅噯的一聲,蘇淺淺人剛站起,腿綿的不像自己的,膝蓋一軟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想走都走不了,嗚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卻是羞赧到無地自容。
謝傅連忙扶住:“淺淺姐。”
蘇淺淺此刻情緒乖張,全部發在謝傅身上,又羞又氣:“都怪你,叫你別親我,你非親我,現在我……”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謝傅就算是神仙不能預料到會變成這樣,壞就壞在她那句——我褲子都詩啦。
也不知道淺淺姐怎么會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說出這方面,大概剛才被她親的魂還在天空飄著,沒有落地定神。
若是小韻,說不定會唯恐天下不亂的補充一句——你們是不是也看詩了,把這尷尬給扔到三女身上。
這種場合若小韻在場最好了,什么尷尬都會被她調成美味佳肴。
淺淺姐終究不是小韻。
哄了幾句,見蘇淺淺哭得不停,驟然冷聲:“好了,別哭了!”
這一聲還真的把蘇淺淺給鎮住了,立即靜了下來,連泣都不敢泣一聲。
謝傅見她臉頰掛著淚水,想哭不敢哭,想委屈嘴巴不敢扁下去,眼角的淚水似被他的冰冷凍住,掛著沒滴下,心中頓生柔情疼愛。
笑著柔聲說道:“不就是褲子都……”字眼換做莞爾一笑。
蘇淺淺又兇起來,雙眸圓睜怒瞪,原本就大的大眼睛凸的跟金魚一樣,喝叱:“不準笑!”
謝傅淡淡說道;“我就不相信這酒令玩起來,誰能不出丑,我向你保證一會讓她們三個褲子也詩的比你還要厲害!”
謝傅此話一出,頓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素來清冷自若的陳玲瓏也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旋即透著視死如歸的凜然。
李徽容握住酒杯的手指顫了顫,她一輩子經歷很多場面,生死之間也能從容自如。
今日這場游戲雖無關生死,卻能讓她心弦顫。
謝傅朗聲:“輪到誰了?”聲音大有大將臨場叫陣的氣勢。
李徽容微微一笑:“我想輪到我了吧。”
勝過男兒的豪飲一杯水酒,嘴角酒水未干,手已經伸進箋筒抽出箋令。
謝傅迫不及待的接過一閱,卻輕輕的念了出來:“你平生最愛的人叫什么名字?”
幾女面面相覷,是誰出的這個問題,若她們抽中是主動暴露底細,若是謝傅抽中卻是自取其辱,怎么看這都不是一個好問題。
幾人反應才發現應該回答問題的李徽容鎮定自若,異常冷靜。
李徽容心中有唯一答案,但王豈可人前示弱,在她還未創造出一種新的關系之前,她這個王寧死不降。
謝傅見李徽容久久沒有回應,輕聲督促:“徽容。”其實心中盼望李徽容說出那個名字,好讓他有點底氣。
李徽容淡淡說道:“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王玉渦心中暗贊,李徽容不愧是李徽容,任何男人休想騎在她的頭上,你要接近她,那你首先要學會彎腰。
事不關己,陳玲瓏不是很關心,在她眼里,李徽容只不過是一個外人。
至于蘇淺淺巴不得沒有人注意到她。
謝傅笑道:“既然如此,認罰再抽一支吧。”不忘提醒:“不過未必比回答這個問題容易。”
李徽容微微一笑;“無論什么事都比回答這個問題容易。”
當下爽快的從另一箋筒抽出一支箋令。
如果似謝傅一般抽中找一個人親上一口,對于李徽容來說卻不是什么難度,她可以找王玉渦,甚至可以找謝傅。
李徽容看了箋令上的內容只是唇角微微一翹,似她做其它事一樣胸有成竹。
倒是其她女人有點緊張,畢竟她們參加了這箋令的內容,心中有一定的底,連蘇淺淺也一時候忘記了難為情,目光偷偷瞥來。
李徽容見謝傅伸著個脖子,比砸中腳的烏龜還要長,便把箋令遞了過去:“你幫我念出來吧。”
謝傅念了出來:“除去身上外裳袍衣,這……”
目光巡視三女,詢問:“這條箋令是誰出的?”
大有袒護李徽容,為李徽容出頭的架勢,剛才那句霸氣的——讓她們三個褲子詩的比你還要厲害!早不知道扔在那個角落。
王玉渦這會還吃著濃醋,心中有怨,冷笑道:“有句話叫賊喊捉賊。”
謝傅脫口:“我怎么會提出怎么荒唐的要求。”
王玉渦輕輕笑道:“哦,你是正經人,我們都不正經咯。”這句話透著濃濃的譏諷意味,別忘了你剛才做過什么。
李徽容淡淡一笑:“還好,沒有讓我赤白于青天之下。”
蘇淺淺輕輕道:“李小姐。”
這條箋令是她出的,一個女人的身體被男人看見,心也就屬于這個男人,她這個當姐姐的想推波助瀾,幫謝傅一把。
本來她還想在箋令上面寫除盡身上衣裳,感覺太過分,就保留著貼身衣物,反正被一個男人看見穿著貼身衣物的樣子,身子也相當于被男人看見了,同時還能保留一點尊嚴。
李徽容笑道:“淺淺,叫我徽容就可。”雖然蘇淺淺犯了稱謂之錯,李徽容并沒提處罰,只是提醒而已。
微微轉身看了一眼這頂層閣樓的入口,蘇淺淺好奇:“徽容,你看什么?”
李徽容微微一笑:“看看有沒有男人,免得把薛先生給嚇到。”
這番話落落大方,幾女聞言卻將目光落在謝傅身上,他可不就是男人,也是在場唯一的男人。
李徽容目光輕輕落在謝傅身上,笑著說道:“這一位啊,我人前叫聲謝公子,人后時而也會喚上一聲謝小姐。”
此話一出,不單幾女疑惑不解,謝傅也一頭霧水。
李徽容提醒:“忘了我們的賭注,你我已分雄雌。”
謝傅脫口:“這這這……我又沒說一輩子當女人,就那么幾天陪你高興。”
李徽容笑笑說道:“有句話你沒聽過沒,一朝為臣子,半生事君王。”
“你……簡直強詞奪理。”
“哈哈哈……”李徽容的笑聲充滿爽朗灑脫,大有男人奪魁之豪邁得意。
聽到這里幾女的表情別提多奇怪了,特別是王玉渦,表情別提多難看了,她心中高大偉岸的伯伯,居然在李徽容面前扮作一個小嬌娘,一想到自己偎在他的身上,視他如天,心里就突兀,一想到他可能嬌滴滴的偎在李徽容修長的身段上,內心就像吃了一只蒼蠅那么惡心作嘔。
謝傅見幾女表情奇怪的看著自己,急聲:“你們不要誤會,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
幾個確實盯著謝傅等著他解釋,謝傅頓了一下,一時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當中還有隱情,復雜根本無法說清楚。
王玉渦繃著臉:“說啊!”
謝傅表情凜然:“不說了!你們別聽別人說什么,耳聽為虛,要自己看見什么,眼見為實!”
李徽容微笑:“說的有理,謝小姐,要不要我現在就那套衣裙給你換上。”
謝傅瞪了李徽容一眼,好你個李徽容,我都怕你不好意思,你居然反將我一軍,既然你處處要爭強好勝,那就別怪我不給你留余地了:“廢話那么多干什么,還不趕緊把衣袍給除了,讓我等好好欣賞李公子的偉軀雄姿。”
三女只不知道兩人葫蘆里買什么藥,謝傅自是真男人真英雄,李徽容偏偏要把他雌兒,李徽容雖好男裝,身姿峻拔軒軒男兒之風,可她這張臉可是有北州冠絕之名,謝傅要把她當做男人,只感覺兩人癲了不成。
卻哪里知道,這雌雄之別就如君臣之別,一高一下。
李徽容要騎在他頭上,謝傅故意叫她一聲李公子,卻是故意在諷刺她。
李徽容微微一笑:“來為我寬衣吧。”姿態強勢如那晚。
李徽容還是那個強勢的李徽容,謝傅卻不是那個故作姿態的謝傅,人靠近抬起手來。
嘶的清脆聲響,竟直接從李徽容背后撕開一道大口子來,脊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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