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喜神:
第1863章
絕境求變
上方漆黑夜空驟然變色,雷電縱橫,好似一條條銀龍從四面八方匯集在正上方,形成一大巨大的銀色光球,完全蓋過皓月的光輝。
眾人只感覺被閃的睜不開眼睛來,好像身體已經籠罩銀色茫茫之中,人對天地神力的天生畏懼讓他們膽寒恨不得逃得遠遠的,可這種恐懼讓他們又挪動不了半分腳步,天要滅之無處可逃。
莫非這就是靈山文廷鎮山絕技——天雷滅神真言,誅殺仙神的人間神通。
銀色光球驟地迸出一道光柱,貫下插地而來,罩在李太仲身上,有如銀河之水從天傾斜將李太仲淹沒。
誰能從這粗橫雷電下存活!這可是誅殺仙神的人間神通啊!不過有前車之鑒,所有人都無比緊張的等待結果。
果不其然,光柱之中傳開李太仲的笑聲:“哦的一聲,原來只是小天雷滅神真言,那可真的讓我大失所望!”
所有人聽見李太仲的笑聲,心又再次沉在谷底,這都不死還能談笑風生,有種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認命感。
心神本已超負使出小天雷滅神真言,七孔緩緩流出鮮血的謝傅,身心受到打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光柱乍如光隱消失,天空也恢復漆黑悄靜,唯有李太仲所站的地面有一片焦土的炙紅,而李太仲本人依然完美無瑕,毫發無損。
李太仲如說教一般緩緩說道:“我方才說過,我已經獲得玄脈,是天地的使者,你引天地之力來對付我,豈不可笑。別說是你了,就是靈山文廷文圣親至,使出真正的天雷滅神真言,這天雷在我手中也如同玩物一般。”
說著攤手,手掌心驟生雷電,那銀色光球滋滋作響,恰如剛才空中所現銀色光球。
目光輕輕看向謝傅:“小子,你神軀已傷,心脈已損,現在可以心滿意足了吧?”
所有人心如死灰,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僥幸心理來。
謝傅閉目不語,現在只盼紅葉、皂眸從天而降。
不成!越是生死關頭,越不能意氣用事,需要冷靜,就像對弈時,看似敗局已定,卻藏有否極泰回之機,正應了那句——大衍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線生機。
謝傅驟然睜開眼睛,問道:“你得到玄脈,能夠操縱天地之力唯爾所用,豈不天下無敵,那你還追求什么?”
謝傅愿意與他交談,這讓李太仲很是歡喜,由衷說道:“我雖能操縱天地之力,也只不過是仙人手中一柄神兵而已,人壽終究有限,神功不過增壽而已,恰恰為了贈壽,我耗費了多少歲月光陰在里面,正所謂有所一盈亦有一缺,誰又知道我在獨孤黑暗中呆了多久,我所見過的陽光其實比普通人的一生還要少。”
李太仲語氣中透著感慨,多多少少帶著情感流露,謝傅問道:“那你追求什么?”
李太仲笑道:“我所追求的自然是永生,與仙、神同階同壽,甚至是更高的存在,凌駕于仙、神之上,與天地同攸。”
謝傅嗤之以鼻:“癡人說夢。”
李太仲笑道:“你既然能獲得神脈、水脈,也算我儒門共主,那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奧秘,擁有神脈能不衰不老不死不滅,歲同千古,這正是我追求的。”
謝傅問:“然后呢?”
李太仲目光深遠望去漆黑夜空:“我不知道,我的目標是上面,我的雄心也在上面,到時候蕓蕓眾生在我眼中也只不過草木一般,或許你會認為我所做的慘無人道,隨意屠戮,可到了那個高度,也不過如同摘花折木一般,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天地自然循環。”
謝傅譏笑:“你既然能操縱天地之力,何不現在登天而去,大殺四方,卻留在人間欺凌弱小?”
“你望我如高山,我也只不過仙、神在人間的一座山峰而已,你是叫謝傅吧,謝傅幫我吧,幫我登天而去,我先行前去探索,替你開路,這人間就由你統治,到時你上來,你我再并肩聯手。”
這番話說起來有點天荒夜談,幻想虛無,但是李太仲的眼界并非尋俗可比,他望得比別人高,也看得比別人遠。
這對謝傅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李太仲身上的破綻,說道:“要我幫你,你也要幫我。”
李太仲表情像個小孩看到糖果一般:“要我怎么幫你,你但說無妨。”如果知道李太仲耗費近兩百年光陰,才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玄脈,就能理解了。
謝傅直接表達自己的貪心:“我要想要獲得玄脈,如你一般能夠操作天地之力。”
李太仲哈哈大笑:“天脈本來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要不然我也不會足足活了快兩百年,才只獲得玄脈,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察覺到榮征的繼弦竟是身蘊玄脈,當時可把我高興壞了。”
榮征是李徽容的父親,那名繼弦正是李徽容那含辱自盡的母親。
對于李徽容來說,那是父母至親,盡管心中仇恨的怒火讓她生不如死,可表情卻冷靜的如同一幅雕像。
而對于李太仲來說,榮征不過是李家的一名子孫,她那繼弦只不過是一名女人,甚至叫什么都不重要。
謝傅輕輕看向李徽容,嘴上淡道:“我聽說李榮征的夫人已經死去,那我又該如何從她身上得到生脈嗎?”
李太仲奇道:“明世信難道沒有跟你解釋清楚嗎?天脈被奪取,天脈者也就變成一個普通女子而已,就算她現在活著,你將她占有,也什么都得不到。”
謝傅道:“那這么說,我永遠得不到玄脈了?”
李太仲急道:“等!天脈者,人杰地靈,天脈擇女靈而棲,周而復始,周而復生,失而再來。”
謝傅道:“好,照你剛才所說,這神脈、水脈已被我所獲,你豈不是也一樣要等?”
“是,我也要等,不過要有的放矢的等。”
“如何個有的放矢?”
李太仲直言:“天脈擇女靈而棲,你與徽容結合所生下的女兒,極有可能是天脈者。”
后面的話李太仲沒有完全說出來,不過所以人已經猜到李太仲的目的。
這么荒唐的要求都能提出來,謝傅干脆就當做說笑一般,哈哈笑道:“那到時候你豈不是要叫我一生岳父。”
“如果能夠獲得神脈,叫你一聲岳父又當如何?”
李太仲緊接說道:“你這么聰明的人,一定也想到了,你那么想得到玄脈,我與徽容生下的女孩如果也是天脈者,也可以給你。”
這樣的話就算鬼也說不出來,把一個女人當做工具,然后易女而用,偏生從李太仲口中說出來。
而且他一副理所當然,或許在追逐某種東西的過程中,李太仲早就沒有道德倫理,禮義廉恥了。
可謝傅是個人,這話聽的他都要吐出來,為了跟李太仲繼續談下去,只好強忍著,對著李徽容笑道:“徽容,你同意嗎?”
李徽容與謝傅早有默契,笑道:“我聽你的,你做得出來的話。”
謝傅故意沉吟:“這個……”
李太仲輕聲哄道:“謝傅,我知道你擔心什么,道德律法的本質是維護統治的工具,既然是工具,那么就要看誰在使用工具,當你作為統治者卻被自己的工具教條束縛了,豈不作繭自縛。”
說著微微一笑:“好比皇帝可以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一家賜死,領旨的時候還要說一聲謝皇帝陛下賜死。”
“你看我無法無天,殺戮成性,我看你卻愚昧無知,如懵懂小兒。”
謝傅微笑不語,他早知這些道理,但為人者為人事,你喜歡殺人,我卻喜歡救人,你喜歡看到別人痛苦,我卻喜歡看到別人喜悅的笑容化作一縷甘露滋潤心田。
姑且勿論善惡忠奸,就當是愛好不同吧,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李太仲循循善誘:“你已經獲的神脈,并嘗到那種不死不滅的滋味,有的時候你也會空虛寂寞,因為你不知道該追求什么了,現在我為了開了一扇門,開了一條路,只要你走進來,就會發覺其樂無窮。”
這話太有蠱惑性了,白岳、薛禹兩人真害怕謝傅會被說動,就像呂美無敵一生,只求一敗,求一敗也成了呂美的畢生追求。
謝傅直呼其名:“李太仲,我且問你,你身有玄脈,能夠操縱天地之力,難道就無敵,無法戰勝嗎?”
李太仲看著謝傅眼里炙熱的戰意以及濃濃的求勝渴望,卻哈的喜悅一笑:“原來這就是你的追求,實在是太淺薄了。”
白岳、薛禹兩人見狀驚訝,都到這種地步了,謝公子還想繼續戰斗,心中肅然起敬。
卻哪里知道謝傅是故意露出這樣的態度來,剛才與李太仲一番交談,他大概琢磨出李太仲是個什么樣的人,簡而言之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推測他,這也算是心理博弈,一場心理的戰斗。
果不其然,李太仲笑道:“雖然對我來說很淺薄,但這是你的追求,我也不好強人所難。”
謝傅神軀已傷,心脈已損,眼神依然戰意燃燒著,沉聲問道:“你真的無法戰勝嗎?”
李太仲應道:“當然不是!方才我說過,你望我如高山,我卻只不過仙、神在人間的一座山峰而已,你不能戰勝我,只不過是因為你還太弱小了,當你足夠強大的那一天,你便能夠戰勝我。”
李太仲的目的是讓謝傅活著,而不是戰死在今晚,只要他仍有追求,這就好辦了,看著謝傅詢問:“你想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戰勝我嗎?”
“我現在就想戰勝你!”謝傅說著身上真氣騰騰而出,證明他仍有一戰之力。
李太仲卻道:“慢著!先別浪費真氣,我可以幫你,讓你真正看到希望。”
這話實在讓白岳、薛禹兩人難以理解,只有謝傅心里清楚,李太仲正在向他拋去橄欖枝,并迫不及待他能接住。
“石沉于水,而木浮于水面,因為木頭不夠重。”
這句話算是在點撥謝傅,既然無法改變水的本質,那就是改變自己,簡而言之就是打鐵還需自身硬。
謝傅朗聲:“我明白了,老賊,受死吧。”
一擊武神雷殺朝李太仲轟去,這一拳沒有雷芒逼逼,亦沒有威勢攝人,就像平樸無實的一拳。
李太仲操縱電場將謝傅籠罩,謝傅周身滋滋冒出雷火,在拳頭緩緩向李太仲逼近的同時,身上肌膚再次晶瑩剔透,似在雷火中鍛造變得更加光輝燦爛。
李太仲再次握住謝傅拳頭,謝傅聚螢成雷藏于經脈中的威力才從拳頭爆發出來,強大的力量直接貫落在李太仲手掌心,竟將李太仲震退十數步。
顯然謝傅這一拳的威力要強于李太仲的掌力,白岳等人不由啊的驚嘆一聲,看到一絲希望。
李太仲哈哈笑著,贊道:“孺子可教,是不是看到戰勝我的希望了。”
“那你就受死吧!”
依然又是一擊武神雷殺,李太仲并不是天地之力,他只不過是天地之力的使者,謝傅要做到不是與李太仲所操縱的天地之力較力,而是要與李太仲本人肉軀較力,換言之就像對付文道中人,不是與文道中人所施展的文道真言對抗,而是要將目標鎖定在文道中人身上。
這就是他出拳并沒有先勢奪人,無論再強大的威勢終將被他操縱的電場所絞殺,而是藏威于脈,在接觸到李太仲肉軀時才爆發出來。
雖然雷神武殺比武神雷殺更加厲害,但是雷神武殺完全就被擁有玄脈的李太仲所克制,這也是他為什么用上武神雷殺。
武與道,從來就不是固定的,或許謝傅可以將這特別的出拳方式稱為武神武殺,純憑己身力量。
兩人噼噼啪啪的打了起來,謝傅一邊受著雷火灼擊一邊將李太仲打的連連后退。
李太仲雖步步后退卻依然游刃有余,嘴上繼續點撥:“你終究沒有完全領悟,你身處大雨之中,不打傘不避雨,任雨淋著豈不愚蠢!”
謝傅腦海一悸,打傘!避雨!
如果說李太仲的電場是一場大雨鋪天蓋地落下,他已經打傘了,將真氣用以固守己軀,否則也無法承受這雷火電殛仍奮猛出拳。
可這風雨太大了,四面八方,這把雨傘苦撐著已經快支撐不了了。
支撐不了就找個地方躲雨啊,真是愚蠢!
躲雨兩字在腦海中閃過,正在猛攻的謝傅突然憑空消失。
兩人的戰斗已經超過白岳、薛禹的武道認知,突然看見謝傅憑空消失,表情詫異。
李太仲微微望向高空,贊道:“好身法!你總算開竅了,知道躲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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