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師傅的,本來就應該在徒弟面前樹立端正形象,被自己徒弟這么看著,謝傅也老尷尬的:“羨人,你嬸嬸臉皮薄,你轉過身去。”
蘇羨人給謝傅一個鼓氣的眼神,就轉過身去。
謝傅啼笑皆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當著外人的面宣銀呢,回頭將陳玲瓏白色裙擺往上拉。
然后就感覺陳玲瓏抖得像篩糠,我還沒處理傷口呢,就疼成這個樣子,疑惑的朝陳玲瓏看去,只見她潔白如貝的瓠齒咬著嘴唇,雙眼睜著,一臉緊張的不得了。
謝傅調節氛圍:“弟妹,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陳玲瓏心跳的飛快,都快窒息了,正好宣泄;“江湖兒女就能隨便讓人掀裙子看腿嗎!”
謝傅笑道:“你穿著褲子呢。”
“穿著褲子也不可以。”
“那就不談江湖兒女,談談我們這層親友關系。”
陳玲瓏就更有理由了:“你見過哪個當伯伯的去掀起弟妹的裙子!”
謝傅脫口:“我是沒看見過,不過肯定有。”
“你不就是嗎!簡直禽獸!”
“那我從今以后不當你伯伯,總行了吧。”
“你不當我伯伯,當我什么。”說后最后陳玲瓏聲音有點輕顫。
“當一個看見美女就管不住手的登徒子。”
說著就將裙子揭到頂端,現出大腿上包扎的傷口,陳玲瓏驚顫到呀的一聲。
其實她裙子里還穿著長褲呢,什么都沒有走漏,但是這個掀裙子的動作對于她來說實在驚心動魄。
謝傅解開包扎,鮮血化霧滲透進她腿上深深的傷口,除此之外并沒其它戲弄。
陳玲瓏緊張的心怦怦狂跳,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時間流逝無聲,不多時謝傅就放下她的裙子,笑著:“你看,這不就完事了,有什么好緊張的。”
他已經松開手,陳玲瓏身體還僵著臥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搭在他脖后肩膀上。
謝傅開玩笑道;“怎么,還想我這個登徒子輕薄你一下嗎?”
陳玲瓏迅速從他腿上起身,耳朵悄紅,心中竟有種失落的感覺,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使壞么,突然感覺自己好生下賤……
一眾覺姆將一副副的干尸整齊堆放,人死了就眾生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謝傅朝門口望去,看著王玉渦橫抱著李徽朝蹲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就走了出去。
李徽容看見謝傅出來,就朝他望來,她身上已經換了副衣裝,而薛禹卻只穿里衣長褲,顯然是他脫下自己的外袍給他的主子穿上。
兩人只是眼神交流一眼,并沒有出聲交談。
勝利總是要付出犧牲的,喜悅之余總難免有淡淡悲傷,習慣就好。
謝傅在王玉渦身邊靜靜坐下,有的時候陪伴就好,無需說多余的話。
王玉渦依然沉浸在她的悲傷之中,許久之后才輕輕開口:“姐姐臨死之前將徽朝付托給我。”
平日里看她狡猾奸詐,似沒心沒肺的人,可既生為人,有誰能做到心如鐵石,“玉渦,你已經盡力了。”
謝傅不喊弟妹,叫她的名字,此刻更像當她的朋友,而不是用伯伯的身份去壓著她,教化她。
王玉渦扭頭看向謝傅,目光冷冷:“你不明白,我看著他長大,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的孩子死了!”
謝傅一訝,不知道怎么接話,她還以為李徽朝只是她的一個侄子。
王玉渦一字一字說道:“我的孩子死了,我心都要碎了。”
謝傅真的想去感受她的悲傷,可李徽朝的死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他連勉強一笑都做不到。
王玉渦突然就將螓首靠在謝傅胸膛上,悲傷的哭了起來,能這般放縱自己的悲傷情緒,足見謝傅在她心里是最信任的人。
她雙手還抱著李徽朝的尸體,螓首卻靠在他的胸膛上悲傷哭泣,謝傅感覺很是突兀怪異。
手將她攬住,這一點安慰,他還是能給的。
淚如洪流哭濕了謝傅整個胸膛,謝傅也終于感受到她的悲切,這應該是王玉渦最倒霉最低谷的時候,他也第一次親眼目睹她這最糟糕不堪的樣子,于是將她攬得更加緊實一些,另一只手輕輕撫著她的頭頂秀發。
人總是給總是關系定下各種界限,可情感是沒法定下界限的,他心憐不忍,僅此而已。
屋內的陳玲瓏看見兩人一尸就像一家三口,王玉渦哭得越凄切,陳玲瓏就感覺王玉渦越奸詐。
她知道伯伯就吃這一套,她的性子卻不屑如此,這就是她討厭王玉渦的原因,可她又不甘心,不服輸。
忠奸不辨的蠢貨。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眼淚掉完了,王玉渦才停止哭泣,謝傅低頭,這才發現王玉渦竟靠在他胸膛睡著了,大概人在悲傷痛苦的時候,總是想逃避這些去追隨溫暖甘甜。
謝傅的懷抱肯定是個溫暖甘甜的地方。
李徽容對著謝傅一笑,像個朋友在看著他的笑話,眼里也有幾分揶揄。
借此機會,謝傅傾吐心聲:“徽容,其實我挺喜歡跟你呆在一起的。”
李徽容哦的一聲。
“因為你更像個朋友,更像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女人,能分享彼此的喜悅悲傷,又能細膩的貼切對方的情緒,這種感覺就像以前我跟婉之在一起,不過后來……”
李徽容直接問:“后來怎么了?”
“婉之成為我的女人后,這種感覺就好像少了。”
李徽容嫣然一笑,謝傅笑道:“我希望我對你的這種感覺不會變。”
這是變相劃清界限嗎?李徽容笑道:“你放心,你女人這么多,我就像往前擠一擠也沒位置。”
“不不不,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并沒有輕視貶低你的意思,我是很珍惜與你這種特別的感覺。”
李徽容瀟灑道:“你是想說你喜歡特別,一個雄風勝于你的女人?”
謝傅哈哈一笑:“也可以這么說。”說著挑眉:“煩死了,有的時候腦袋都要炸了。”
李徽容笑道:“那你等便宜,享受美人溫香的時候,怎么不嫌煩,不嫌腦袋要炸。”
“誰說我不嫌煩,腦袋不炸,你是不知道……”
謝傅驟然扼住,想起小韻就頭皮發麻,精通動字門功夫的小韻,一個人就能把他給玩死。
李徽容知道他想表達什么,鵝鵝發笑:“誰讓你這么貪心。”
緊接著又微笑說道:“不過喜新厭舊是每個人的天性,就像古董器皿,沒玩過的看著新鮮,玩過之后也不過如此,索然無味,也就置于高閣冷落,最麻煩的是古董器皿,你不去玩它,它也就靜靜置于哪里,甚至有的時候可以賣掉換銀,換新的古董器皿,可女人嘛……咯。”
李徽容收斂笑意繼續說道;“可女人嘛,一玩過就會纏你一輩子,特別是你這種有責任心的人。”
謝傅啼笑皆非:“哪有你這么比喻的。”
“你不能否認我說的有幾分道理吧。”
謝傅不置與否,李徽容笑道:“其實女人嘛,你就應該把她當做一件物品,放置舊了,掃掃上面的灰塵就光亮如初,天天掃也就那么回事。”
謝傅笑問:“你是以女人的心理來跟我說這番話嗎?”
李徽容笑道:“我倒是很想演示給你看。”
說著不知為何目光飄向白岳和薛禹,把也算人物的二位看得心里直發毛。
謝傅笑道:“你把白先生和薛先生給嚇壞了。”
這句話讓二人更加尷尬了,李徽容火上澆油,以男人之風說道:“二位先生到我身邊來吧。”
薛禹忙道:“小姐,你跟謝公子說笑就說笑,別把玩笑開到我和白兄身上。”
李徽容灑脫:“兩位先生也是偉岸男兒,我是真心喜歡。”
薛禹找了個借口:“小姐,我去看看這里環境。”
白岳要臉,也跟了上去。
謝傅笑道:“你看你把兩位先生都給嚇怕了。”
李徽容嫣然:“本來是想似你一般與你分享喜悅的,現在沒人了。”
謝傅哈哈一笑:“知你李徽容雄風勝男,欲把男兒當雌兒。”
“現在沒男人了,拿你來演示如何。”
李徽容說著就來到謝傅身邊,托起他的下巴就親了下去,天下就沒有人能拒絕李徽容的主動獻澤,謝傅也例外。
屋內的陳玲瓏見了,表情一訝,心中一頓臭罵,把謝傅罵的一無是處。
李徽容檀唇離開,謝傅還閉著眼睛,似個初嘗甘美的女子,婉婉品味著。
李徽容笑問:“被征服的滋味怎么樣?”
謝傅笑答:“很特別。”
“被人這般征服過嗎?”
謝傅額的一聲,印象中小韻就喜歡征服他,甚至以他認輸為最終目的。
李徽容托起他的下巴,讓他微微昂頭看向自己,笑著說道:“你剛才是不是想表達與我想愛就愛,又無需去負責任。”
謝傅額的一聲,他是這么想的,好像他既想與李徽容保持如友如侶的關系,可又不想糾纏其中,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徽容貼耳低聲:“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把你當做最好的器皿,卻不想這么快就把你這么快就玩膩了,想起來的時候就拿出來玩一玩。”
聽見這話,謝傅竟心頭一熱。
李徽容手指像品鑒一件珍寶一般輕輕劃過他的眉,撫過他的眼,點過他的鼻子,最后摸著他的嘴巴鼻子,問:“喜歡嗎?”
謝傅莞爾一笑,李徽容笑道:“你習慣把愛與溫柔給別人,是否很少享受到被溫柔疼愛著的感覺。”
謝傅一想,好像如此。
李徽容說道:“這一點男人很吃虧,男人總是扮演著男人的角色,其實他們的女人有時候也像個女人,渴望被疼著愛著。”
謝傅不由自主的輕輕點頭,李徽容咯的一笑:“被我挖掘出你內心的秘密,你想當個女人。”
謝傅一訝,豈有此理,可真會胡掰狡辯。
李徽容撲哧一笑:“其實當個女人挺好的。”說著就像個男人將他摟住。
“去去去,少來對我妖言迷惑我的那一套。”謝傅抖肩就將李徽容的手給甩開。
李徽容哈哈一笑:“你看你這嬌羞害臊樣子。”
謝傅爽朗一笑:“李徽容,是否那天晚上我過于憐香惜玉,你竟敢這么調侃我。”
李徽容手指又輕輕拈著謝傅的下巴:“那天晚上你就像個娘們一樣柔弱,今天給你給機會,繼續來鉤引我。”
謝傅剛有動作就察覺到王玉渦還在他的懷中熟睡著,立即停了下來:“現在不方便,不然讓你知道厲害。”
李徽容輕輕一笑:“易杭算是你的知己好友吧。”
李徽容驟然提起易杭,謝傅心頭一觸,易杭癡愛李徽容,因愛而不得,導致消極頹廢自甘墮落。
其實他很同情易杭,可這種事他幫不上任何忙。
看著這個容貌驚仙的女人,她在這個時候提起易杭,是什么意思呢,嘴上應道:“當然。”
李徽容看著謝傅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看穿他心中的小九九:“你很同情易杭,也覺得我很可惡吧。”
謝傅說道:“應該說我很共情易杭,我能體會掏心掏肺的去愛一個人,甚至愛到可以拋棄生命,但在這件事上,我并不覺得你可惡,天下愛你李徽容的男人何其之多,若每一個人你都要回報,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躺在床上,七老八十也回報不完。”
面對謝傅的這般揶揄,李徽容瞪了他一眼,嘴上卻笑道:“那后來的不是很吃虧。”
謝傅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李徽容笑道;“個個都愛烏發雪肌的少女,誰會愛白首鶴皮的老嫗。”
謝傅這才反應過來:“好你個李徽容。”
李徽容眼里帶笑看著謝傅:“如果我是個白首鶴皮的老嫗,你還會愛我嗎?”
謝傅笑道:“你剛才都說了誰會愛那白首鶴皮的老嫗。”
“人人愛我李徽容,不外乎我有北州冠絕之名,不外乎我有這么一副容顏,不過你嘛……”
李徽容故意停頓,謝傅接話:“我自然跟他們一樣。”
李徽容卻道:“你或許會繼續愛我。”
謝傅淡淡應道:“或許吧,你的靈魂比你的容顏有趣多了。”
李徽容破有深意問道:“那晚在林家老宅,房內是同然女真嗎?”
謝傅一訝,不明白李徽容為什么突然又提起同然女真來,李徽容笑道:“其實你回房之后,我又返回了,聽她叫的很凄慘。”
謝傅心中一陣古怪,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愛好。”
“那夜像一場夢,朦朦朧朧記不清楚,或許我想從別的女人身上看到自己。”
謝傅心頭一動,也忍不住想回憶,可同樣的他也很模糊,或許因為某種情緒到了極致,無意間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李徽容輕輕詢問:“那晚我叫的大聲嗎?”
謝傅心頭一悸,努力去回憶,可腦海中依然沒有清晰的鏡像,一時之間好像遺失了什么東西。
李徽容話歸正題:“同然女真那個模樣,你尚且鐘愛,我想就算我白首鶴皮,你也不會嫌棄吧。”
謝傅嗯的一聲,給予肯定的回答:“那晚……”
“剛才……”
剛好李徽容也同時開口,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你說。”
兩人又再一次異口同聲,不禁對視一笑,為這種默契而感到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