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沁看了一眼攤位上掛著的香囊,敏銳的發現不少人身上都佩戴了同款香囊,眉頭輕蹙。
“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香囊?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不會刺繡啊?”宋京墨自問自己這么多年來什么都學了一點點,但是刺繡這門技術活,她連嘗試都沒怎么嘗試過。
一個縫補衣服都能把衣服縫補得比之前更破而且還縫得奇丑無比的手殘黨,做什么不好做刺繡?
“可以學。”
“研究一下。”
“那我實在學不會做不好怎么辦?”
“那還有我。”顏沁抿了下唇,無奈道。
宋京墨這下高興了,拉著顏沁每個感興趣的攤位都要湊過去瞧一瞧看一看。
街道上人擠人的,人頭攢動不說,聲音也嘈雜得很,各種氣味混在一起,個子稍微矮點就很容易在人群中暈頭轉向。
不過宋京墨和顏沁個子都高挑,在辨認方向上沒有受到多少阻礙。
“我已經八百年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了。”宋京墨一手拎著幾樣小食,另一只手拿了個烤玉米啃,完全沒管形象問題。
顏沁手里也拿了一竹筒炸串,各種佐料混合的氣味都被激發,極為濃烈誘人。
同樣是邊走邊吃,顏沁的吃相就要文雅許多。看到宋京墨烤玉米啃完了,適時地把大竹筒遞了過去。
有吃有喝能看能逛,宋京墨對這樣的熱鬧接受良好,看到油滋滋的炸串直接拿了一把在手里,剛要去吃,一個人影從后方撲來,直直的撞向了宋京墨。
若是撞了個正著,再巧一點,炸串削尖的竹簽很有可能在跌倒的時候刺破脆弱的咽喉。
可宋京墨是誰?且不說宋京墨是受此方世界天道所托下界,光是宋京墨身上氣運的濃厚程度就不允許這樣的巧合出現。
再說了,宋京墨又不是普通人。
早在那人接近之前,宋京墨把兩只手舉高,展翅一樣旋了半圈,又往邊上挪了兩步。
差點就撞上宋京墨的那人哪里會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發展走向,用力過猛還沒有本事收住力氣,直愣愣地就往地上跌去。
但凡她換個目標撞也不會跌到地上,宋京墨不喜歡在人堆里擠來擠去,特意用了靈力在自己周圍隔出來一小片空地,好巧不巧,周圍的人看這邊要有沖突發生,分外自覺的往外圈挪了挪。
這才給了這人發揮之地。
宋京墨仔細瞧了瞧那摔得扎實的女子,覺得有些眼熟,沒能跟自己認識的人對上號。
但這不影響她快速分析出了那個故意撞她的人類的想法。
模樣生得倒是清秀,身上還沾染了一些藥香,一身衣服洗得發白,收拾得還算整潔,可能是藥師學徒或者藥師一道剛入門。
這些都沒有什么問題,就是那雙原本應該清澈的眼睛里的不甘,沒被主人妥善的藏好。
“葉紫?”宋京墨沒認出人,顏沁還是在第一時刻認出了人。
“阿——阿沁——我不是有意的……有人在追我……”葉紫撐起身子坐在地上,眼眶一秒變紅,眼淚說著就要掉下來,小臉蒼白,一副受了驚嚇的小模樣。
鮮少見到活的戲精,宋京墨目光略微好奇的在葉紫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人瞧著,怎么這么別扭?
宋京墨心里納悶,沒見顏沁露出什么奇怪神色,把心里的疑惑按了下去。
“你遇到麻煩了?”
“我方才在攤子上買藥材,突然冒出個人來搶我的藥材,我一時氣不過就同他爭執了幾句,不料那人說不過我就要動手,我見勢不妙就趕緊往人群里鉆了——”
“實在不好意思,藥師大人,我不是有意的……”葉紫低眉斂目,眼睛紅彤彤,看上去很委屈。
不是,這里有誰欺負她了不成?
“藥師大人,如果您要怪罪的話,就懲罰我吧……”
宋京墨疑惑加劇。
誒不是,她根正苗紅好青年,閑著沒事懲罰人?她哪里像個喜怒無常動不動就要罰人的惡人了?
顏沁見宋京墨的注意力落在了葉紫身上,自己一手抱著竹筒,另一只手拉著葉紫的衣襟把人拉了起來。
“地上臟,有話站著說。”
可以,這很阿琰。
原本還處在迷惑狀態的宋京墨險些忍不住笑,看到看起來還挺關心這個葉紫的顏沁把自己的言辭稍微改柔和了一些。
“你也沒撞到我,自己還摔了一跤,談不上怪罪不怪罪的,我看你摔得不輕,自己注意處理傷口,下次要是真撞到了人,記得先道歉承認錯誤。”宋京墨說完把手上的炸串一口吃掉,竹簽被靈力碾得粉碎,空出來的那只手變得干干凈凈。
“走了,回去修煉。”
顏沁眼里有不明顯的笑意,“嗯”了一聲,極為客套的關心了兩句葉紫的傷勢然后果斷告辭。
站在原地的葉紫衣裳被蹭破了幾處,傷處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但傷口的疼痛比不上此時周圍圍觀的人的目光和議論聲帶給葉紫的影響大,算盤沒打成的葉紫一瘸一拐的回了臨時住處。
臨時住處是姚氏藥行安排的,提供給在姚氏藥行工作的人居住。
“這個顏沁不是跟原主是好朋友嗎?怎么一點忙都不幫!”葉紫重重的關上房門,因為蹭到了傷處疼得齜牙咧嘴,嘴上抱怨著,心里也在罵。
照她的想法,肯定是要拿出一手廚藝征服這方異世界的人們的味蕾和胃的。雖然這地方美食不少,還有特殊的靈廚職業,葉紫還是很自信。
原來的葉紫更想要成為藥師,或者說,原來的葉紫唯一的目標就是成為藥師,在成為藥師之前,先要被選中做藥師學徒。
現在這個葉紫就是在原來的葉紫為姚氏藥行的藥師學徒考核開始做準備的時候來的。
人生地不熟,仗著自己獲得了原主的記憶,同原主記憶里天賦很好的鄰居顏沁拉近了鄰里情誼,并且通過這層鄰里關系蹭了顏沁的藥材借用了顏沁的工具還順便白嫖了顏沁的一些心得。
葉紫認為,這都是應該的。
朋友嘛,就應該這樣毫不計較的貢獻自己有的東西,這樣友誼才能長存,不是嗎?
今天的事情讓葉紫發覺自己同顏沁的朋友關系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變故,至少在葉紫的認知中,顏沁不可能就這樣拋下她不管。
她們是朋友!顏沁怎么能這樣!
想到顏沁被藥師大人選中帶走之后的一個月里完全沒有聯系過自己也沒想到過拉撥自己一把,葉紫心里就有暗恨滋長。
她們不是朋友嗎?還是顏沁根本就沒把她當朋友?顏沁怎么能這么對她?
管事的今天一早就通知了他們能夠留下來的人員名單,葉紫因為時常取錯藥材、藥材處理得不合格很早就被剔除留用名單。
葉紫有這份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藥師的料子,也有眼睛有耳朵,能夠看見自己的表現跟其他人的差距,能聽到藥行里的一些議論。
“我倒是想干脆利落一走了之,這藥行容不下我,我還不愿意待呢!”葉紫有些煩躁的說道。
她不是認不清現實也不是不明白道理,但還有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若是離開了藥行,她連自己的溫飽都沒法保障,更別說有足夠的本金去買靈廚傳承了。
想到這兒葉紫心頭的懊惱又多了幾分。
當初她就應該死皮賴臉跟在顏沁身邊的,今天看顏沁吃穿都不錯,整個人看起來都同以前不一樣了,想來日子過得很滋潤。
那藥師雖然性子忒直接但身家殷實,手指頭縫里漏下點什么都是她如今想都不敢想的好東西。
心里再度打起了算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辦法,葉紫的眼睛亮了一起,忘了自己膝蓋受了傷,用力的拍了下膝蓋,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另一頭,宋京墨正喝著茶吃著點心看著顏沁裁剪布料縫制香囊。
顏沁的動作一開始很生疏,上手以后就很有得心應手的意思了,抬眼看了一眼宋京墨,用繡繃固定挑好的布料,選了繡線開始刺繡。
宋京墨瞧著覺得很是稀奇。
哪個女孩子沒買過十字繡材料動手嘗試過刺繡?教程的詳細程度就差把手寄過去幫忙繡了,但是宋京墨硬是連巴掌大的花樣都沒繡成功過。
而顏沁拿的布料就是一塊月白色的綢緞,上頭干干凈凈,一小會兒的功夫,上頭就繡出來個簡筆龍崽的輪廓。
胖嘟嘟,圓乎可愛。
“這繡的是龍?怎么會想到要繡這個?”
“有人龍角沒藏好。”顏沁頭也不抬,隨口回答。
抬手摸了摸腦袋,沒摸到龍角,沒來得及疑惑,穿著綠色蓬蓬裙的疾風湊過來吧唧親了一口宋京墨的臉頰。
白白嫩嫩的包子臉小姑娘發間生了一對圓鈍的小角,同上好的青玉一般,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上頭光華流轉。
宋京墨下界時把疾風帶在了身邊,正好暫時安頓了下來,把聚靈陣法布置好之后就放了疾風出來自由行走。
顏沁沒有問起過疾風的來歷,只是在偶爾動手準備吃食的時候會多準備兩份。
院中不只這一個小孩,她還見過一個白發紅眼的小男孩,兩個小孩身上的氣息都很強,但是極為平和,對她這個陌生人也沒有敵意,偶爾還會把手里的吃食分給她。
一次能拒絕,兩次能拒絕,三次四次再拒絕就不太合適了,收了小孩的東西,自然要想著回點什么合適的東西過去,這一來二去,特殊的友誼就增加了。
顏沁在烹飪上沒有特別好的天賦,甚至有炸廚房的潛力,但是顏沁一邊研究著藥典一邊讀宋京墨研究藥劑時寫的手札,不知怎么的就被帶跑偏了。
宋京墨研究的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劑以及在原有的丹方的基礎上針對性改良丹方,顏沁研究的是拿滋味特別或者藥效特別的藥材制作食物。
前些時日還弄出了苦靈參口味的棉花糖,又苦又甜,配上那苦靈參特有的苦味,簡直了。
疾風倒是很喜歡苦靈參棉花糖,偶爾還會空口嚼苦靈參當零嘴。
倒不是疾風味覺特殊,而是疾風生來就膽大,喜歡找刺激,苦靈參的味道就很刺激。
對此宋京墨只能精神上支持,行動上則是在院子里單獨圈起一塊地種了一片苦靈參交疾風照料。
小半個時辰過去,顏沁將完工的香囊里填入宋京墨配好的香包,那香包做工實在粗糙,看得出已經盡力讓針腳細密了,但還是縫制得歪歪扭扭沒個形狀,左右要放在香囊里的,宋京墨很干脆的就擺了爛。
“好了。”
圓鼓鼓的香囊上繡著一只抱粽子的胖龍崽,繡花也算不上精致,只是一拿到手里就能發現做香囊的人的用心。
每一處能注意到的可能導致香囊不好看的地方,都被細致的處理好。
“這是我的?”
“嗯。”顏沁點頭,又拿繡繃固定好一塊布,開始繡花樣。
可能是手熟,也可能是在后頭進行了偷工減料,顏沁在半個時辰里做好了三個香囊。
一眼看去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拿到手里仔細對比后宋京墨當即笑了起來。
疾風的香囊上繡著苦靈參,小白的香囊上繡著靈石,顏沁自己的香囊更加簡單只繡了幾片竹葉。
妖族沒有過端午的習俗,突然收到了一份禮物,疾風跟小白都很高興,從自個兒的小金庫里掏了不少自己喜歡的東西出來要送給顏沁。
顏沁剛要拒絕,院門外有人扣響了院門。
“藥師大人!藥師大人!您在家嗎?我是葉紫!我來認錯了!”
宋京墨剛把香囊掛好,聞言露出了迷惑神情。
要是不說是來認錯的,她還以為葉紫是上門討債的呢。
顏沁也有一些疑惑。
印象中的葉紫并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也不喜歡高聲說話,更不會在上門認錯的時候這么用力敲門。
門外的人,真的是她認識的葉紫嗎?
一個人的性格可能會發生變化,喜好也有可能發生變化。
可真的會在短時間內,變得跟從前截然不同,就像兩個人一樣嗎?
平心而論,宋京墨一點都不想理門外的葉紫,甚至想把人扔得遠遠的。
現在這個阿琰看起來就不夠聰明的樣子,要是被這種聰明不足心眼一堆的人坑了咋辦。
她也不能一直待在下界,等天道醒來恢復對這方世界的管控,宋京墨就要回到荒域。
就風靈大陸這個靈氣環境這個修煉大環境,天賦好的靈師恐怕也要在百歲時突破到金丹期,金丹期才勉強夠得上進入世界通道的資格,要想再保險一點,還是金丹后期或者元嬰期再走世界通道前往荒域更好。
想到這個,宋京墨就有些發愁。
等幾百年也不是不能等,就是她潛意識里認為天道不靠譜,擔心顏沁不能安安穩穩的一路修煉到金丹或者元嬰。
“阿琰,那個葉紫不是好人,你要小心一些。”
“葉紫的行為有些反常,我感覺不太好——”
院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后,兩人同時開口。
宋京墨隨手布下隔音結界,從顏沁那兒了解到葉紫的反常之處后,點了點下巴。
這種一個人在短時間性格發生變化,行為變得奇怪且別扭,記憶上又沒有什么問題的情況,在小說里被稱為重生,但在修仙世界里,這種情況被統稱為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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