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京都局勢大定,本王再派人來接你。”
安陽王妃下意識想拒絕,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好。”開口應道。
王爺此次進京是為了大事。
她跟去也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是添亂。
既然如此,還不如留在王府呢。這樣,也好讓王爺和弟弟安心。
安陽王面露感動,再次擁抱了一下自家王妃。
“放心,事成后,本王一定派人接你風光回京。”
“嗯。”
柳府。
林曉月見過安陽王府來人,便安排了人去碼頭找厲梟回來。
厲梟回來后,來人才將事情給說了。
“好,待我安排好府中事宜,便跟你去見王爺。”厲梟迅速決斷。
來人這才放了心,跟隨柳府下人離開了。
“怎的竟這么急?這時候出發,到南安縣的時候,怕是得入夜了。”林曉月著急的沖厲梟問道。
“應該是京都那邊局勢緊張。皇上病重,這時候王爺早一天進京,情勢便對咱們好一分。”
“調兵之事事關重大,我得親自去一趟王府,跟王爺商議。
想了想,厲梟又道:“我走后,你去找方總管和蕭陽,讓他們提前做些準備,最晚兩日,咱們怕就得動身。”
林曉月心中莫名多了些慌亂感。
“好。”還是迅速應道。
厲梟伸出大手摸了摸林曉月的側頭,“晚上不必等我,明日我直接回柳府。”
“嗯。”林曉月乖巧點頭。
厲梟眼里閃過一抹不舍。
隨即上前,低頭在林曉月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我走了。”
說完,轉身便出了門。
林曉月下意識想去追,卻止住了。
一會兒后,才從失落的情緒中回神。
走出書房,吩咐下人去請厲婉,方總管和蕭陽過來。
厲婉和方總管此時就在柳府,倒是來得很快。
只有蕭陽,還得派人去尋。
厲婉和方總管到后,林曉月并沒再等,直接將赤武軍即日便要開拔的消息告知了二人。
“上得快那邊,有黎先生和姍姍盯著。我很放心。”
“作坊這邊,我走后,還得勞煩方總管你來盯。特別是香腸臘肉作坊,至少得保持住咱們現在的生產量。”
工業園區那邊,現在參與施工的人數已經達到了接近四百人,且人手還在不斷增加。
就算不管購買材料的支出,只這四百多人的吃喝以及工錢,都不是個小數目。
現在上得快和辣椒作坊的收入比較穩定,但這兩處收益,尚撐不起工業園區開發的費用消耗。
倒是臘肉香腸作坊,利潤較高且訂單不愁。做好了,能減輕賬上很大的壓力。
“是!小姐放心。”方總管趕緊應道。
林曉月點了點頭,又望向了厲婉。
“工業園區這邊,只能拜托給阿姐了。”
“接下來的項目進展,由阿姐你來把控。項目資金方面,讓方總管配合你。你們到時候商量著來。”
厲婉和方總管對視一眼,皆是沖林曉月點頭。
林曉月嘆了口氣。
“赤武軍一走,莊子的地,明年咱們就得佃出去。到時候,工業園區,才是安頓退伍兄弟們最理想的地方。”
此話一出,厲婉和方總管立即望向了林曉月。
林曉月笑了笑,“一個工業園區能容納上萬工人,兄弟們回來,咱們得保證他們有活兒干,能好好生活啊。”
厲婉和方總管面色皆是有些感動,隨即點了點頭。
此次,符合出征條件的赤武軍尚有接近五千人。
這些人這趟出去,再想回來可就難了。
安陽王就算能順利登位,也不會放心這么多的赤武軍全返回青石鎮。
赤武軍想退下來,只能是傷殘或者一直熬到年邁退伍。
不過,現在有一個柳氏工業園區等著他們。給他們留下了后路,對赤武軍來說,也算是有了期待。
“月兒,謝謝你!”厲婉神色動容,忽然沖林曉月道。
這些本不是她的責任,卻是她為了南宮家扛下了這一切。
林曉月笑了笑。
“阿姐說這話干啥?咱可是一家人。”她和厲梟是夫妻,厲梟身上的責任不也是她的?
厲婉跟著嘴角揚起。
“嗯!”認真點了點頭。再次肯定了這個弟媳。
林曉月又跟兩人交待了一番,才讓兩人離開。
厲婉卻是留了下來。
見厲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等到方總管離開了,余姝才主動開了口。
“阿姐還有事?”
“嗯。”厲婉面露掙扎,還是點了點頭。
“坐下說。”林曉月笑著道。
厲婉回到椅子旁坐下。
低著頭,面色猶豫,卻依舊沒開口。
“阿姐有話不妨直說。”林曉月再度笑道。心中其實隱隱有些猜測。
厲婉這才抬起頭來。
“宮中——現在,是何情況?”沖林曉月問道。
林曉月一愣。
“阿姐,其實,是想問皇上的情況吧?”隨即道。
厲婉面色一怔,眼神閃躲了一下。算是承認。
林曉月在心里嘆了口氣。
阿姐的事,厲梟跟她說過。
阿姐當年入宮,雖是被迫。
可入宮之后,跟燕帝之間,也曾有過情。
這情,也許不夠濃。甚至在南宮家遭難之后,怕是已經轉變成了恨。
可阿姐為燕帝生下了情兒,當年動過心也是事實。
而今,自然沒辦法做到毫不關心。
“皇上一個多月前,服用了回光丹。此丹藥損人壽元,且具有成癮性。”
“外公發現的時候,皇上壽元已經折損嚴重,說是至少折壽十載。且已然成癮。”
林曉月擔憂的望著厲婉。
厲婉面色有些復雜,卻沒表現出傷痛之色來。
折壽十年,算是報應吧……
“之后,外公請皇上戒藥癮。結果——”
厲婉望向了林曉月,面色詢問,卻并沒催促。
“結果,皇上竟被人下了毒。”
厲婉神色微變。
“而今,皇上情況危急。外公的診斷是,若他能熬過半月戒藥之苦,將回光丹藥性徹底清除,之后再加以調理,最多能再有半年壽元。可若是熬不住戒藥之苦,那……”說到此處,林曉月望著厲婉的神色,已經染上了擔憂。
對燕帝,因為厲梟和娘的緣故,她其實是有些仇視的。
所以,得知這些消息時,她心里還有些暗爽。
覺得燕帝是報應不爽,該當此報。
可現在,她有些擔心厲婉。
厲婉卻是笑了笑。
“這便是命吧。作孽太多,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決心要收了他。”帶著些恨意的道。
這樣也好,死了得好。
他死了,她才不會那么糾結和復雜。
至于什么老天爺要收燕帝,她且這么想吧。
不管是誰動的手,她都不想知道。只當是老天爺在幫忙。
說完,厲婉從椅子上起了身來。
“我手頭事情還不少,先走了。”道了一句,沒等林曉月回答,厲婉便匆匆朝門口而去。
林曉月伸了伸手,最后還是放任厲婉出了門。
出門后,厲婉又迅速往自己的院子里趕,心中一片空白……
半個時辰后,蕭陽回來了。
等蕭陽從林曉月書房離開,柳府迅速陷入了忙碌之中。
一股緊張的氣氛彌漫在了柳府上空。
是夜,大石村。
吃過晚飯,林曉月親自送柳氏回房,待在了柳氏房里。
“回去歇著吧,擱我這兒一直待著干啥?”柳氏見閨女一臉猶豫,不肯挪屁股的模樣,沖閨女問道。
林曉月終于再次望向了柳氏。
“娘——我和厲梟,怕是得離開青石鎮一陣子。”開口道。https://
柳氏一愣,面上閃過了一抹慌亂。
可很快,竟又克制了下來。
“這次是為啥走?多久能回來?”隨即拉過閨女的手,緊張的問道。
“娘——”林曉月表情詫異。驚訝于自家娘竟主動答應放他們走。
柳氏低了低眉眼。
在林曉月手背上拍了拍。
“你外公說了,你們要一起做大事。等事情做完,咱們一家便再也不用分開了。他也能回來,跟咱們團聚。”
“娘只是個鄉野婦人,幫不上你們,能做的,只能是在家等你們。”
柳氏忽然停頓,隨即,語氣里又染上些哭腔。
“可——可娘還是想知道,你們要去哪兒,會做些什么。這樣——這樣,娘心里也能稍微踏實些,免得胡思亂想太多。”
林曉月心頭一顫。
這才理解了自家娘的心酸。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以前她和厲梟外出,自以為將外出的目的隱瞞得很好。
可其實,他們娘早有察覺。
他們以為,他們離開之后,娘在大石村里依舊能安穩度日,過得舒心。
卻不知,他們離開之后,娘卻一直在為他們操心。更甚至,還想象了無數種他們遇到危險的場景。
想到這里,林曉月趕緊握緊了柳氏的手。
“我說,娘,我都告訴您。”
隨即,林曉月才將京中局勢,以及她和厲梟接下來要做的事,都告訴了柳氏。
柳氏聽罷,身子幾乎都在顫抖。
什么,她父親要幫安陽王奪取皇位?
她的女兒和女婿要秘密前往邊關,帶著赤武軍抵御敵國來犯的軍隊?他們家要擁立新皇……
“娘,您別怕。王爺現在已經接到圣旨,這兩日便會動身進京。”
“到時候京都有外公和王爺。邊關有我和厲梟。我們雙方相互支持,必然能穩定大勢。”林曉月說著,眸中放出了一抹光彩來。
隨即,林曉月再度抓緊了柳氏的手。
“只等天下大定,南宮家洗刷冤屈,外公也會退隱。到時候,咱們一家再也不用分開。娘也不用再提心吊膽,為我們擔心。”
柳氏抬頭望向了林曉月,見閨女一臉堅定,終于克制住了身體的顫抖,沖閨女點了點頭。
林曉月面色一喜,抱住了柳氏。
“娘放心,我們會盡快回來的。”開口道。
“好。你們——保重自己。”
次日。
林曉月早早用過飯,便前往了青石鎮。
柳府里,厲梟已經回來了。
且蕭陽等一干赤武軍將領全都在。
柳府后院,一片肅殺之氣。
“王爺有令,今晚動身!回去準備好相應事宜,午時到碼頭集合。”厲梟沉聲道。
“是!”眾將領立即回應。
厲梟這才離開,剩下的,讓蕭陽跟其余人交待。
小院里。
一路帶著林曉月進了小院,厲梟身上的肅殺之氣才淡了下來。
林曉月趁機上前兩步,小手拉住了厲梟的大手。
“王爺那邊,可還有什么交待?”問道。
厲梟回頭,見到媳婦臉上掛著笑意,繃著的一顆心放松了些。
“進去說。”道了一句,拉著林曉月進了書房。
到了書房內,厲梟將門關好,才帶著林曉月去椅子邊坐下。
林曉月望著厲梟,等他說話。
“王爺明日便會啟程。”厲梟面容嚴肅,望向了林曉月。
“讓我隨行。”補充道。
林曉月面色一變。
“讓你隨行?那赤武軍如何安排?”立即問道。
“二百赤武軍,隨我一起護送王爺進京。剩下的,由蕭陽帶領前往邊關。”厲梟又道。
林曉月面上閃過一抹慌亂。
“王爺這是不信任咱們。”開口道。
“不。正是因為信任,王爺才讓我隨行。確保他在京都不會有事。”厲梟反駁。
“二百赤武軍,選取赤武軍中最精銳的力量,足以和宮中五千禁衛軍對抗。”
“王爺的意思,這趟進京,必拿下帝位。”如果燕帝不肯禪位,那就發動兵變奪位。
有國師大人在宮內策應,再加上安陽王先前在京都的一些部署。二百赤武軍,足以定鼎局面。
林曉月心頭一震。
“我跟你一起去。”隨即,迅速道。
就算赤武軍真的戰力頑強,可二百人還是太少了。
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所有人都會危險萬分。
她手里有武器,跟去,至少能多些保障。
厲梟伸手,雙手放到了林曉月肩上。
“你跟蕭陽去邊關。準備隨時策應我們。”
見到林曉月要說話,厲梟又道:“邊關有你坐鎮,我才安心。”
林曉月面色一僵。
隨即,還是揮開了厲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邊關有蕭陽就成。之前沒有你我,他和徐先生他們,不也帶著赤武軍駐扎邊關?”
見厲梟要說話,林曉月直接打斷。
“此次進京危險萬分,你和外公都在,我不跟去,無法放心。”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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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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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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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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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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