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配合,將手給了柳無極。
柳無極摸上了燕帝的脈搏。
面色一片凝重。
燕帝心中忐忑,呼吸都不敢大口了。
良久,柳無極才終于松開了燕帝。
“朕,情況——如何了?”緊張的沖柳無極問道。
柳無極面色為難,并未說話。
“直言無妨。”燕帝心一橫,再度沖柳無極問道。
柳無極嘆了口氣。
“皇上根基已傷,壽元耗損了至少——”
“至少多少?”燕帝捏住了身上的薄被,直直的望向了柳無極。
“至少十年。”柳無極沉痛的道,說話的時候直接扭過了頭去,沒看燕帝。
燕帝面色一白,再度乏力。
十年,他已經年過五旬,且身體還不怎么好。
耗損十年壽元后,他還能剩下多少時日?
見燕帝眼神空泛,柳無極繼續道:“臣可為皇上配制一些養神丸,緩解掉部分回光丹的藥性。但已經造成的傷害并不可逆,收效也不會很好。”
“另外,據臣所知,回光丹不僅會透支人的前力,還有成癮性。”
“皇上已經服藥超過一月,極有可能已經成癮。”
“戒藥的過程,十分艱辛。”說著,柳無極擔憂的望向了燕帝。
燕帝捏緊了拳頭,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保持住不失態。
“朕知道了。”
柳無極面色依舊沉重。
“戒藥過程很難。如果能熬過去,一個月興許就能戒除。之后再讓太醫院開些養身的方子,可以慢慢調理。”
“可要是戒不掉,且再碰那藥——”柳無極停頓了下來。
“會如何?”燕帝問道。
“屆時,皇上恐怕——時日無多。”
燕帝只感覺眼前一黑,竟生出了窒息之感來。
柳無極沖燕帝抱了抱拳。
“為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計,還請皇上務必按臣說的,戒除回光丹。”
“朕,朕聽你的。”燕帝伸手,搭在了柳無極的手背上。
“還有,還有什么要朕注意的?”隨即,又沖柳無極問道。
柳無極再度開口:“戒藥之事事關重大,且時間漫長。”
“為了確保皇上順利戒除藥性,臣建議皇上對外稱病,安心戒藥。”
“朝廷之事,暫且交給信任之人主持。”
燕帝神色微變。
視線望向了柳無極。
見柳無極面色如常,心里的戒備又消散了些。
“那國師以為,誰可當此大任?”沖柳無極問道。
戒藥關乎他的性命,接下來的一個月,他的確有必要專心戒藥。
可眼下楚晉對大燕虎視眈眈,前朝的確不能不理。
只一個月的話,應該變不了天吧……
柳無極依舊面不改色。
“臣覺得三皇子和五皇子皆可,再安排丞相大人輔政。前朝定然穩固。”
見燕帝面色發黑,柳無極卻并無閃避,繼續道:“臣作為大燕國師,有義務勸皇上早立太子。”
燕帝瞬間大怒。
“放肆!”
柳無極卻并無惶恐。
只是起了身來,沖燕帝躬身。
半晌,燕帝才壓下了心中怒火。
“立太子之事,容朕再想想。”終于道。
國師今日之表現,雖然讓他生氣,卻……的確在盡他的職責。
若非他聽信郭仙師之言,服用回光丹折損壽元。現在又得戒除藥性,國師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他立太子。
國師到底是大燕的國師,而不是他的……
不過這樣也好,國師為國。而他是燕帝,只要他在位一日,國師便也是為他。
之前國師去青石鎮,他還擔心國師會因為青石鎮的人而投向安陽王。
現在看來,倒是他多想了。
“另外,老三跟老五,就不考慮了。那郭仙師便是老三舉薦給朕的。而且,此事跟老五也脫不了干系!”燕帝接著沖柳無極道。
想到此處,燕帝心中更是痛恨。
他將老大和老七分封出京,只留下了老三和老五這兩個年齡適宜的皇子在京都。
他們倒好,竟安排了郭仙師害他!
柳無極一驚。
“可,東宮之事,必須盡快安排。”接著,再度沖燕帝行禮。
燕帝瞧了柳無極一眼。
“東宮之事,待朕休養歸來之后再議。”
“另,朕休養期間,朝政交由國師和丞相主持。有國師在,朕放心。”
柳無極猛地抬頭,望向了燕帝。
燕帝見柳無極要開口,抬手阻止了他。
“此事就這么定了。”
柳無極做無奈樣,沖燕帝拱手行禮。
“是。”應了一句。
燕帝見狀,心中松了一口氣。
沒拒絕就好,比起立太子,然后讓太子監國,他當然更信任國師。
且有國師在,大燕必定會無恙。
燕帝又問了些柳無極戒藥的注意事項,之后才放柳無極離開。
等到柳無極走后,又召見了太醫院的太醫。
診脈后,確定自己身體狀況確實不好,且損傷了壽元,燕帝才徹底放棄了心中存著的僥幸。
讓太醫退下后,開始安排起了接下來的事。
次日。
燕帝并沒上早朝。
大胡公公宣旨,皇上身體不適,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內,朝政交由國師大人主理,由丞相大人輔政。
大臣們接到圣旨,一個個的懸著的心都落了地。
之前皇上就荒廢朝政,導致許多事,他們根本沒辦法上報。
現在好了,國師大人回來了。
且有國師大人主理政務,朝政相信很快便能清明順達。
總之,柳無極仿佛是朝臣們心中的定海神針,在這關頭,穩住了眾人的心神。
對三皇子和五皇子被幽禁,皇上病重休養之事,大家只敢偷偷議論,暫且無人敢動。
柳無極主政之后,迅速處理了燕帝這段時間積壓的奏折。
之后,再度撥款邊關,繼續加強邊關守衛力量。
一系列政策下來,朝臣們無一不信服。
原本惶恐的朝堂,迅速安定了下來。
十日后。
燕帝在淑妃宮中,進入了戒藥中期。
“不行了,朕撐不住了!去把那藥丸給朕取來!快去!”灰白碎發在頰邊飛舞的燕帝,此刻宛如喪家之犬一般,沖張氏和玉才人嘶吼道。
二女趕緊上前去扶燕帝。
“皇上保重,保重身體啊!”玉才人哭訴道。
“今日已是第十日,忍忍,皇上您再忍忍,再忍忍就過去了!”張氏跟著道。
燕帝只感覺心中如遭萬蟻咬噬,面對以往自己最寵愛的兩個女人,心中也是一片躁怒。
但他依舊勉強控制住了戾氣,沒忍心沖張氏發作,而是猛地推開了玉才人。
“滾!”
玉才人一個沒穩住,直接摔在了一旁。
白嫩的手在地磚上摩擦了一下,竟蹭出了血來。
“哎喲——”忍不住哀嚎了一聲。玉才人看著自己的手,淚珠子直往外竄。
張氏則已經將燕帝扶起,用自己的身體禁錮住了燕帝,不斷安慰,不讓他再發狂。
并不理會燕帝的嘶吼,張氏只是抱緊了燕帝。
“沒事的,皇上會沒事的!您再忍忍,再忍忍就好……有奴家在,有奴家在……”
燕帝感受著女人的關愛,把眼前的女人當成了淑妃。
想著淑妃以前對自己的情真意切,一邊老淚縱橫,一邊強行壓抑身體的折磨。
就算身體再難受,哭吼得再厲害,也控制住了自己,沒沖張氏出手。
相擁的兩人,宛如美女與野獸,卻也顯得情真意切。
玉才人掉了一陣淚珠子,望著這一幕,只感覺自己是個多余的。
皇上戒藥十日,她跟張氏和皇上同吃同住,陪伴了皇上十日。在皇上處,得到的待遇卻是千差萬別。
張氏是皇上的心頭寶,就算藥癮發作到了最難捱的關頭,皇上也從沒對張氏動過粗。
可對她,皇上卻并無太多憐愛之情。
藥癮沒發作的時候還好,對她尚且有些關愛。
可一旦藥癮發作,就把她當仇人一般對待。動輒打罵。
最初之時,她知道自己不如張氏跟淑妃長得像,尚且能說服自己接受。
可數日下來,這種天差地別的對待,逼得她心生妒忌,再也難以平衡。
想起貴妃近日給自己的吩咐,玉才人心中再次涌起了一股沖動來。
她的義兄郭仙師,三日前已經被施以剮刑。
就算她二十日后能從這里出去,有張氏在,她也無法再恢復昔日榮寵。
又沒了義兄相助,后宮也不會有她的一席之地。
再來,皇上看她舉報有功,只是暫未追究她的責任。
可等他身體康復,徹查回光丹的事,難免不會再遷怒于她。屆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視線望向情緒漸漸平復下來的燕帝,以及還抱著燕帝哭泣的張氏,玉才人眸中閃過了一抹陰厲。
從地上爬起來,玉才人離開了殿內,讓門外守著的宮人送熱水。
等到熱水送來,再端著熱水,送進殿內。
此時的燕帝已經結束了藥癮發作,被張氏安排去床上睡下了。
張氏見到玉才人端著熱水進來,這才起身,走到了玉才人跟前。
“給我吧。”出聲道。
玉才人扭頭看了床上的燕帝一眼,將水盆給了張氏。
明明她才是才人,張氏只是個連品階都沒有的民女。
可數日來,她卻淪為張氏的仆從,只能聽張氏的。
不但很難貼身伺候皇上,還得為張氏打下手。
見到張氏看也沒看自己,端著水盆便去了床邊,玉才人心中的火氣更甚。眸中也燃起了狠厲來……
一會兒后。
張氏給燕帝擦拭完畢,嘆了口氣,將帕子丟進了水盆里。
隨即,疲憊的撫了撫額,起了身來。
然后,端著水盆出來。
“皇上已經睡下了,醒來就可以服用養神丸。”
“勞煩你將水端出去倒了,順帶把待會兒要用的養神丸取來。”說完,張氏直接把水盆遞給了玉才人。
玉才人眸中劃過一抹陰郁,伸手接過了水盆。
隨即,轉身離開。
張氏瞧見玉才人的反應,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來。
不滿又如何?皇上只要她照顧,而她,存在在這霜華宮的意義,不就是伺候她和皇上嗎?
張氏不知道,轉過身的玉才人眸中已是一片猙獰。
端著水盆到了宮殿門口,玉才人便將水盆給了宮人。
隨后,又取了今日燕帝要服用的養神丸。
沒人注意到,轉身回殿內的路上,玉才人將養神丸掉了包。
更換掉藥丸,玉才人面上揚起了一抹陰鷙的笑來。
皇上,您對我不仁,可就別怪臣妾,對您不義了……
前朝。
因為燕帝現在在忙著戒藥,由于身體又不好,不是在藥性發作,就是在睡覺,清醒的時間特別少。
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心思,再理會前朝的情況。
柳無極趁此機會,已經牢牢把控住了朝政。
“國師,邊關急報!近日楚晉大軍有集結邊境之勢!鄭,吳二位將軍懇請國師提前派兵支援!”兵部尚書上前道。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楚晉準備再掀戰事之事,朝中早有傳聞。
且之前,朝廷就一直在著手安排和應對。
可惜,朝廷將少兵弱,國庫又不夠充盈。再怎么準備,也難以周全。
柳無極坐在燕帝寶座下方的一些位置,視線在朝臣們面上一一掃過。
“諸位,有何建議?”開口道。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安靜。
隨即,兵部尚書進言道:“兵部可調用的兵士,已經陸續開拔,全部前往邊關。”
“剩下的各地守衛兵士,以及京都軍備都不可擅動。”
“但新的邊關防線,需要守衛的地方太多。就邊關現在的人手,并不足以抵抗楚晉鐵騎。”
割讓出去數座城池,大燕現在新的邊境線被拉長,需要加固的城池也尚未加固完成。
真要這時候開戰,大燕防守起來會很吃力。
“因此,臣建議。從各封地調派兵士,赴邊關抗擊楚晉!”
此言一出,殿內迅速議論紛紛。
從封地調兵,的確,各封地都養有兵卒,只是兵士數量卻不算多。
可貿然讓分封的王爺參與邊境之戰,合適嗎?
見柳無極沒說話,兵部尚書繼續道:“此舉不但可以解決兵士不足的問題。”
“讓各封地出兵,封地自給自足,還能節約國庫軍費糧餉的開支,減輕國庫壓力。”
戶部尚書一聽,眼神瞬間一亮。
“臣附議!”趕緊上前一步道。
緊跟尚書大人步伐,戶部幾名官員也跟著上前。
“臣亦附議!”跟著道。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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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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