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第二天下午,湯總果然來了,而且還讓專題部兩個制片人點了一遍名。
最終確定無故缺席編導三人,攝像兩人,后期一人,雖然沒有明說有什么懲罰措施,但是湯總眼風如刀的提醒,制片人們自然心里有數。
小名單記在領導心里,隨便某個片子打個0.8的系數,就是大幾百塊不見面,這是看不見的懲罰之一,還有別的更多的,那就看各人拎不拎得清了,反正沒來還被抓個正著的,最好最近繞墻走比較合適。
湯總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都說科學家、醫生這些職業,要求必須終生學習,要我說,任何職業,只要想干好,都必須認真學習,與時俱進,在這里,對一直堅持學習的同志,提出表揚。”
“好了,話不多說,你們也看了兩天的片子,今天下午就按照各個工種,寫寫心得體會,不拘泥于心得體會,也可以是創作,比如你看了哪個類型的片子,很有感悟,可以寫個拍攝大綱,或者創意腳本都行……”
“抓緊時間,給你們一個小時,寫完交了就可以早點回家休息,明天還要照常上班。”
制片人和主編開始發信箋紙,湯總并不監考,只囑咐王偉和齊燕負責收卷送他辦公室,又叫了兩位制片人跟他走了。
制片人不在,就跟山里沒了老虎,猴子們開始竊竊私語。
在座這些人,最少也都混了個大專學歷,從小到大經歷了多少次考試,可這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考試,實在是第一回。
在場這么多人,路北岑和文夢冉大概是心里最有數的兩個人,甚至比監考的兩個主編還要有數,領導們這是想挑做宣傳片的人啊。
作為專題部的編導,只要是能跟上部門工作節奏的,隨便一個人,拉出去做個宣傳片,不太挑剔質量的話,還是沒多大問題的,可領導這么挑人,自然不是單單只想要那種只會看圖說話的老舊思維。
大堆大堆代表潮流和新趨勢的片子都播給大家學習了,學習完了之后,一點干貨都沒學會的,那肯定就是自然被淘汰了,更遑論那些人都沒來的?
對路北岑來說,腳本都寫了兩個交了,也就不多摻和了,于是想了想,便寫了個甲方思維和引導甲方思維的題目,這其實是個很微妙的話題,不太好說,也不太討喜,但是如果要爭奪宣傳片市場,這又是必須要深刻分析的問題。
做甲方定制的宣傳片,當然要先了解甲方意圖和想法,但是作為專業的團隊,只是滿足甲方的要求而已,肯定做不出什么高質量的片子,如果要是能夠在貫徹甲方意圖的基礎上,加上自己的創意,并且能夠說服甲方,引導甲方對于宣傳片的欣賞水平,這就是一種功力了。
路北岑自忖自己還不能完全駕馭這種技能,這其實是要求技術水平和高情商疊加的能力,她心中有些懵懂的想法,也有實操案例,愿意拿出來做對比分析,在做總結的同時,也希望能夠得到湯總的指點,反正誰還不是個新人啊?寫錯了又有什么關系?求教不是最基本的嗎?
而對于文夢冉來說,就需要拿個大綱出來,把自己的能力充分展現出來了。
文夢冉想做這件事,倒不是為了別的什么,就好像她到電視臺上班,完全就是一種情懷,等她進了這個單位,又會不斷給自己提要求,發現新的不會的技能,然后想著去學會,去掌握,去征服,所以她平時是私底下最積極看片學習的一個人。
家里開著酒店,文夢冉去過聽過看過見過的地方最多,這些如今都成了腦袋里的儲備,她很快選定了一個平常喜歡去度假的景區,構思了一會兒便開始動筆,甚至一邊寫一邊都在想,這也不算白寫,回頭有空可以真把這個拍出來,自家酒店里播一播,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臥槽,這是考試嗎?這叫人寫啥?咋寫啊?”韋燁盯著自己面前那摞印著紅色線條的信箋紙,只瞅到眼發花,紙快被燒著了,才把筆拍桌子上,把頭發揉成了隔壁沈忱同一款雞窩造型。
韋燁看了看沈忱的雞窩,發現他居然在寫,居然在寫,而且還是奮筆疾書,臥槽,就這小子那狗爬式的字,就是心得寫得再漂亮,誰認識啊?話說他有啥心得?
咦,心得,好像看了這一天半,據說有很多片子都是杜老師的私藏,還有些是湯總點名讓看的,確實質量很高,好像還是有點收獲,嗯嗯嗯,要是換成我,那個千陽的片子會怎么拍?不過千陽的片子既然都拿了大獎,再照那個套路弄千陽的肯定不行,那換個地方,換個思路行不行?
韋燁盯著前面埋頭苦干的文夢冉和路北岑的身影,發了一會兒呆,然后也開始奮筆疾書了。不過話說,那個驀然的驀究竟該怎么寫來著?管他,手機拿出來打一下,嗯,找到,抄上去,嗯,繼續,咦,下一句要寫什么來著?
林煒也寫得飛快,他的重點落在“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上。看片子的時候,他從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里得知,那個片子的編導,就是和他一起來地面頻道的路北岑,準確來說,還是占了原本屬于他的崗位的路北岑。
嗯,林煒回家還特意托人找了這片子出來看,這也拍得不咋地嘛!這顏色,這不是明顯過綠了嗎?好假!那兩個演員,象征新老交替的父子二人,跑過那座橋顯得多假啊!還在一個類似古戰場的景區拍街舞片段,這不就是亂彈琴嗎?這個景區人太多了,背景雜亂,這是怎么挑的鏡頭?為什么不清場拍攝?這個詞是怎么用的,怎么能這么用詞呢?
對于經常都要寫稿的編導們來說,動動筆不是什么難事,就是寫不好,那也是我本人的心得體會不是?反正我又不是抄的,寫不好你又不能打我,又不能給我打級,湊合湊合寫唄。
可是對于攝像和后期來說,那就真是讓一票人撓掉了大把的頭發。
薛峰和陳文這兩天都有跟杜誠然請教一些自己關注的拍攝技巧,這時候各自選了個方向,認認真真動了筆,肚子里有貨,那還是真不慌。
湯總領著自己手下的兩員大將進了自己辦公室,周仁極有眼色地去泡了三杯茶,湯總接過茶,面上帶著笑意開口道:“這兩天看片學習,我雖然沒有明說,你們應該也知道是為了什么吧?”
岳長虹端著杯子笑得很是恭敬:“湯總,您不會是真的想讓我們的人來擔綱做那些片子吧?”
湯總點了點頭:“想是這么想,如果能帶出一支隊伍來就最好,實在是不行,再去臺里借點人手,說是全臺一盤棋,但是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你們應該清楚。”
岳長虹和周仁自然明白這里面的門道,這就是從人家嘴里搶了肉,然后對人家說:“來,你幫我干,我分你半塊肉。”雖然不說全都是人家嘴里的肉,但是架不住人家心里是這么想的啊。
自己要培養隊伍,粗略數一數,編導至少有三五個是可以用的,攝像有那么兩三個,后期……還要去借人,周仁心里有些驚訝:“湯總,這是有多少片子要做?”
湯總伸出一只手,正反兩面轉了轉:“這是已經初步定了的,還有些在談,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全省各個地市都想搭上旅發大會這輛快車,所以每個市都有片子,然后各個重點旅游城市又要另外做個片子,專門針對景點的興許還有。”
“就是時間緊啊,咱們人手又不夠,不然你們說我們有了千陽這個做頭部效應,楊總又做通了上面的工作,想想就是大有可為啊!”
岳長虹和周仁聞言,均是不由自主坐直了身體。
湯總很鄭重地看向兩人:“今天叫你們來,就是想說一件事,現在這個心得體會我還沒收上來,當然這不是唯一的判斷標準,肯定要跟他們平時做片子的質量相結合,等會兒咱們就直接把人定下來,時間不等人,他們還要跟著學習。”
“我不管欄目,只看能力,這是唯一的標準。這些人挑出來,肯定有一段時間要被抽出去做片子,那么你們兩個欄目就得協調起來,跟以前一樣,全部門調配,要保證節目的品質不能掉。”
湯總的眼神從二人面上掃過,兩個人立即都點頭承諾。
“這樣,咱們分分工,家里的事,長虹你帶著齊燕,統籌安排好。如果實在人手不夠,我也跟楊總請示過了,可以從新聞部借兩三個成熟編導來幫幫忙。外面拍攝的事情,周仁你和王偉本來就有經驗,你們倆就負責協調,但是我估計這次你們倆肯定也要分開上,所以長虹你這邊還是要做到全盤有數,不要到時候人調不出來,或者節目要開天窗。”
看著兩人紛紛點頭,湯總又道:“實在安排不過來,可以允許買一點外臺的節目,但是盡量還是堅持全自采!”
岳長虹面上不顯,心里卻在苦笑,領導這個安慰獎,有和沒有一個樣。
眼前的情況,頻道領導們就是要開拓一個新的市場出來,周仁負責這一塊,看上去現在就是個光桿司令一樣,但實際上這已經明確了各種傾斜,就是要人給人,如果真要抽調那么多人手出去,自己管著節目生產,能買節目卻又要盡量堅持全自采,可買任何節目都是要領導簽字的,這個量,怎么把握?
可是岳長虹一聲苦都不能叫,她知道越是這樣的時候,越不能先叫苦,本來還想找領導討個定量,想想還是決定暫時不吭聲,以后真碰到問題再說吧。
周仁也不吭聲,他其實很不喜歡做夜話這類節目,雖然有個制片人的位置,但是那對他來說,就是一份工作,一個職位,作為一個職場老人,從最基層的編導干起來的中層,在其位謀其職,這是他心里最清醒的認知。
今天的事,是個機會,是不是意味著專題部可以有另外一個部分的存在?
湯總見二人都不說話,他很了解這兩個部下,知道他們都有自己的思量,便端起水杯,慢慢抿完了杯里的茶水。
一杯茶過后,湯總開始點名問起了專題部里人員的具體情況,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聊著,話題不知不覺扯到了新來的編導身上,岳長虹自然對路北岑沒什么不滿意的,還跟湯總匯報了一下他出差這段時間,路北岑做的那個老賴的題材,又說到和新聞部聯手的事情。
湯總很是贊賞地點頭:“這個想法好,效果也很明顯,你們做得不錯,以前老說要聯動聯動,但是各種原因,都沒動起來,哎……”
湯總說到這里又搖了搖頭:“我原來還覺得小路這個孩子有點孤芳自賞的清高,擔心她很難適應我們法制節目這種要和很多人打交道的工作性質,現在看來,倒是我預判有誤了。”
岳長虹連忙點頭:“小路還是很踏實的,交代她的工作,都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茍,很有主動性,我們和曲湖區法院這么多年,都是斷斷續續,磕磕巴巴,中間還惹得袁院長挺不高興,我看這下好像倒是接上了,袁院長還特意跟我打了電話,說是執行局的領導還特別感謝了他,算是一下子解決了兩個老大難的問題。”
“還有個什么事?”湯總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岳長虹介紹道:“還有一個節目已經出了,是個房產糾紛,那個被執行人總鬧著要跳樓……小路就把我們調解的形式給人家那邊提了提,后來就促成了社會各界人士院內執行調解的一個現場,調解很精彩,解決得也算是很圓滿,起碼緩解了現階段的危機……”
周仁聽著湯總和岳長虹討論路北岑的事,肚子里的苦水哇哇往嘴里冒,都是一起進來的,怎么自己那邊那個林煒,就是個不著調呢?
“小周,你們那個林煒,那天你跟我說是個什么情況?”周仁正心里罵著的名字,突然從領導嘴里問了出來,他從走神狀態抽離出來,正要答話,門卻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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