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時,文夢冉突然拍了拍腦袋:“哦,對了,忘了說,那女孩家里是做紡織企業的,她們家那個紡織企業是那個紡織大市的龍頭企業,你知道什么概念的吧?反正就是很厲害。”
“那男的本來就余情未了,再碰見這女孩的時候,她已經成熟干練,簡直脫胎換骨,這也是那個男的親口說的哈。然后這個男的就受不了了,心里有了想回頭的念頭,又不敢付諸行動,他說他那段時間很分裂。”
“恰好,那男的未婚妻家里出了事,那時候他們已經定了婚哈。就是他準岳父被單位一個女下屬實名舉報那啥,還拔出蘿卜帶出泥,反正就是進去了。他說是被對手弄的,反正這些我們節目里大概就是一句話帶過,也不能深挖。”
“這男的就從陳世美變成了世美陳,想和他未婚妻解除婚約,又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制約了手腳,他就起了殺機,布置了好久。他那個未婚妻是杏仁過敏,但又最喜歡喝芒果汁,死于喉頭水腫,沒人打急救電話,就死在他們那個新房里,那一天他還出差。”
“細節我就不說了,反正挺牛掰,警方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路北岑眼睛睜老大道:“你采訪這案子,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吧,尤其是這個女孩,怎么會接受你采訪?”
“三個月,弄了三個月,前前后后,我為了磨這個女孩接受采訪,呵呵,想盡千方百計啊,后來我們還成了朋友,不過我總覺得和采訪對象做朋友,挺那啥,后來她叫我出去玩,我去了一兩次,就不去了。”
路北岑有些不解道:“那是為什么?”
文夢冉想了想才道:“我就擔心,怎么說呢,就是人死了錢沒花完那個感覺。”
路北岑噗嗤笑出了聲:“還有這么比的?你是擔心節目出了,卻發現實事真相和節目里說的不一樣?你覺得那女孩其實在回來之后,是做了些什么,對那個男的有誘導?”
文夢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警方查明的犯罪事實里,和這個女孩沒有任何關系,她和前男友沒有任何電話或者網絡的溝通,就是幾次見面,也都是同學的婚禮,或者是同學聚會,很多人在一起,也沒有人說他們有什么私下的交流。”
“我問那個男的,和女孩同居的時候知不知道這女孩家里很有錢。他說他不知道,只知道這女孩家里母親有個小作坊一樣的工廠,父親是一個文化單位的普通職員。”
“我又問他知不知道女孩和他同居時,在做什么工作。他說他反正每天上班女孩送他出門,下班女孩做好飯在家等他,只是家里偶爾會有些服裝設計圖什么的,那女孩說想做個服裝設計師,他就覺得她很傻很天真。”
“可你說那女孩是真傻真天真嗎?首先她就沒告訴那男的,他們住的那個房子,其實就是她名下的房產,然后她們家的企業,原來確實就是一個小廠,但是從她讀高中大學再到畢業,十來年,發展非常迅猛。”
“我問過她,既然已經發現那個男的那么物質,為啥不告訴那男的,她們家的真實情況。她說她那時候覺得已經晚了,而且她覺得那男的應該知道,她給他購置的衣物都是清一色大牌,也沒管他要過一分錢。”
“她說她曾經覺得他們的感情,開始于最純真的學生年代,應該是最純粹的那種,她不想把這些事拿出來說,顯得她很臟。因為他們家,自從她媽賺了很多錢之后,他爸在家活得就很憋屈,她不想讓她愛的人覺得憋屈。”
“可是你說在她心里那么美好的,刻骨銘心的感情,真能做到說放就放,后來再面對那個愛了多少年的男人,還能心如止水,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什么傷害都沒受過?基于人性的判斷,要么,她愛得也不深,要么,這一切都是假象。”
兩個人提著一大堆購物袋,穿過鬧市街區,在夜風中聊著天回到酒店,上了電梯,文夢冉又補充了一句:“后面那些,是我個人心里的想法哈,而且是在最近才有的,反正我們做節目時,是不能有預設立場的,從來都是話語權要平均分配,除非發現重大隱情要上報,否則,就是按照統一步調說話。”
路北岑心里知道,文夢冉這一句話,看上去是解釋,其實是在變相提點自己。本來就處得不錯的關系,心里又多了幾分親近,這個女孩子,好像不單單只是黎姐說的心思正,幾次接觸下來,都能感覺到其實她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而且為人坦率真誠,工作也很有方法,不管做朋友還是同事,應該都是很好的。
洗過澡,兩人舒舒服服躺到各自床上,黝黑的房間里,只有空調發出絲絲的聲響,路北岑本來以為文夢冉已經睡著了,卻沒想到,她突然開口道:“問你個問題哈,你愿說就說,不愿說,就當我沒問。”
路北岑有些無奈地笑了出來,她知道她要問什么,來地面頻道這么久,只怕這股八卦之風,早就吹了過來吧。
“你和李見濤,到底怎么回事?外面各種傳說都有,能說嗎?我問過我阿姨,她讓不要那么八卦,真想知道什么,就自己來問你。”
不得不說,文夢冉在為人坦蕩這一條上,和黎姐還真是很像,路北岑不以為意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是那么回事唄,就是先有點動心了,后來覺得不太合適,僅此而已。”
“這么簡單?不能吧,你知道別人都怎么說嗎?”文夢冉有些訝然。
“不然還能怎么復雜,我知道他們說什么,說我想利用李總的位置怎么怎么的,對吧,你說我都自我放逐到地面頻道了,這謠言該站不住腳吧。”
“怎么到地面頻道就是自我放逐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還有一個版本是說你沒貼上,被他踢到地面頻道來了。”
路北岑呵呵笑道:“小女子雖然不才,但是也犯不上干這樣的事吧,你覺得呢?”
“那你就讓謠言這么飄?”
“我又不是祥林嫂,還能挨個解釋一遍?或者我去臺門口貼個告示?你覺得哪個辦法能堵住悠悠眾口?”
屋里安靜了一會兒,文夢冉突然笑道:“好像也是哈,只能清者自清了。不過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難過的樣子,是他追的你吧?”
“難過啊,也有難過到血管爆頭的時候,開始是什么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有些事回頭看看,總會覺得自己當時挺傻,不過我要向你學習,你那個小王,和他前任復合了?”
文夢冉哈哈笑道:“鬼知道,我既然已經決定放下,就懶得再去打聽他那些事了,你也不是向我學習,這一點上咱倆還挺像,拿得起放得下,有成為損友的潛質。”
“啊,你都問了我這么私密的問題,我以為你心里早就把我當損友了。”路北岑笑道。
文夢冉笑得都咳嗽了起來:“對對對,是我失言,損友晚安,明天要早起,記得叫我,我很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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