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里的天臺仿佛一小塊世外桃源,大家都比較放松,說說笑笑中用完了晚餐,杜誠然帶著幾個男同事收拾了杯盤狼藉,黎陽指揮著文夢冉和路北岑,把準備好的水果和啤酒放在兩張簡易長桌搭成的餐臺上。
大家一起動手,速度非常快,不過十來分鐘之后,就各分了陣營,一撥兒在客廳里打撲克,一撥兒把杜老師的天文望遠鏡搬出來觀星,還有一撥兒技術控,跟著杜誠然在他的器材室里,研究新機器和新技術,路北岑則跟文夢冉和另外一個技術部的年輕女同事范云在陽光房里聊天。
路北岑看到黎陽在和技術部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同事打撲克,笑著對文夢冉道:“黎姐這是真愛啊。”
文夢冉也笑著點頭:“你不知道,我們家過年聚會的時候,他們就喜歡打撲克,也不打錢,就是貼紙條子,或者打鉆桌子,打得不知道多有勁,他們都說我阿姨最會算牌,都搶著和她打對家。”
路北岑呵呵笑道:“這還是家學淵源,貼紙條子還行,鉆桌子的話,那茶幾太矮了吧。”
范云也跟著哈哈笑:“我們學校男生在宿舍,都打脫衣服的。”
“那要是脫沒了怎么辦?”文夢冉問道。
“據說是脫到只剩內褲,就在樓里跑一圈兒,每回到了周末,在樓里跑圈兒的可多了,擱我們學校都成了一景兒了。”范云自己都被自己說得笑得不行,路北岑和文夢冉想起那個場面,也都跟著笑了出來。
“你們學校男生周末都在樓里跑圈兒,那女生在干嘛?”文夢冉突然問道。
“那不也沒轍嘛,我們廣院的女生,要不就是賊漂亮有氣質的明日之星,自然輪不到我們學校的男生,剩下的因為有了對比,我們學校男生都瞧不上,就便宜了隔壁理工大的,但理工大的男生又挺木訥,反正談戀愛的好像不是很多……”范云解釋道。
文夢冉搖頭道:“那你怕是不知道吧,就你們這批的,我們臺里都有兩對兒,不過都是廣播臺的。”
“啊,真的啊,怎么我不知道的事兒你都知道了,不過都是廣播臺的,在一塊兒也沒法兒活啊,他們工資現在多低啊,那不也長不了。”
“那也得看那個頻率吧,交通頻率不就還可以嘛!”
“也是哈,我前天碰見陸婷,買了個驢的包,還跟我說不貴,在HK名品店里買的打折款,一萬多塊錢,她家里好像挺一般的……”
路北岑聽著文夢冉和范云一路把話題越聊越遠,最后居然繞到了幾個大牌今年都出了什么色號的口紅,她只是饒有興致地聽著,感覺這世界,好像是離自己有點遙遠。
路北岑連護膚品都是母上大人買的,好像從來沒為這些事費過什么心思,身上的大白T和牛仔褲,都是在京都的時候批發的,各種圖案,一次一打,穿個兩三年沒問題,牛仔褲就更是了,厚薄兩種,利落干脆。
路北岑的大學時光,就是四點一線,教室、圖書館、食堂、寢室,偶爾出個門,也是去書店這樣的地方。畢業這一年,還是方南要去買衣服,會拉著她一起,好像她空空如也的衣柜才稍微豐滿了一點,不過方南好像對這些也沒太多追求,兩人更多的還是去書店或者是看看電影。
等路北岑走完神回來,文夢冉和范云已經把話題聊到了找男朋友這事兒上頭。
文夢冉在問范云:“你爸媽會催你不?”
范云點頭如搗蒜一般:“催哦,怎么不催。以前上學的時候,高中以前我就是在我媽的全程監控范圍內生活,不在家長眼皮子底下,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我讀大學的時候,我媽不放心地恨不得跟去買個房子讓我走讀,每天晚上九點,準時打寢室電話查崗,現在天天恨不得讓我晚點回家,催我找男朋友。”
“哇塞,你們家母上大人這也太那啥了,那你不得煩死?”文夢冉仿佛大開眼界。
“我習慣了,所以我現在也習慣每天下班就回家,然后就輪到我媽煩死了,天天吵吵我,我都恨不得搬出來住了。”
文夢冉這時仿佛突然想起了路北岑:“還是你好,自己單住,想干嘛干嘛,想啥時候回家啥時候回家,我就是加個班回去晚點兒,半夜還要被念叨,說我就不該干這行。”
“咱們部門也經常加班嗎?兩個月五期節目,雖然排得比較滿,但我感覺還好啊。”
“你果然是還沒踏入苦海啊,兩個月五期,在理想狀態下,是挺輕松的,關鍵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啊。”
“什么是理想狀態?”
“就是豐富的可以任你扒拉的選題來源,然后采訪過程都很順利,回來聽同期寫稿不犯拖延癥,稿件順利過審不用大改,剪輯的時候不缺畫面,錄口播的時候主持人不掉鏈子,別的非常規情況就不說了,就這些,你覺得咱自己能完美解決哪一項?”
“拖延癥。”范云弱弱說道。
“對,就這一樣,其余的呢?哪一樣是我們做編導的能控制得了的?單說選題,我們部門選題出了名難過,可說得難聽點,我們總不能因為選題真盼著哪里出事吧?要我說,等我們這類節目消亡的時候,就是這社會真的進入了自律程度極高的境界了。”
文夢冉這觀點,路北岑還是蠻贊同的,境界不境界的說不上,但是當這社會人人都懂法,都知道法律的邊界時,惡性案件的發案率自然而然就會降低。
在現階段,媒體的一個重要職能,就是去普法,用真實的案例,而非說教去普法,讓人們在真實的慘案中一點一滴去領悟,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自然而然去規范自己的行為。
路北岑突然想起童海,他在用胡海頂替他去死之前,實際上是上網查過很多資料的,網上的資料都說人如果燒成焦炭,是提取不到DNA的,他才敢鋌而走險,假設他知道在某些特定情況下,還是能提取到DNA的,他還敢這么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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