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慕真明知道霍昆屹這是在裝樣子,但她還是有些不忍心,忙叫了丫鬟們打水給霍昆屹洗漱。
霍昆屹拉著涂慕真的手不放,得寸進尺的道:“我不要丫鬟伺候……”
不要丫鬟伺候,那就是要她親自伺候唄?
真是美得他!
“你自己好好洗。”
涂慕真瞪著他,“要是洗不干凈你身上這身酒味兒,你就別回來了!”
霍昆屹頓時更委屈了。
不過他愣是沒敢再多說什么,只老老實實的去了西側間,真就自己一個人洗澡去了。
他畢竟是喝多了酒的人,涂慕真方才還嘴硬,這會兒卻多少有些放心不下,不時的朝西側間張望一眼。
突然,西側間傳來一聲“哎喲”!
還有一陣摔倒的聲音,似乎連浴桶的水也都打翻了。
涂慕真嚇了一跳,忙過去查看情況:“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她轉過屏風一看,霍昆屹正一臉委屈的坐在浴桶里,只有自胸口往上的部位露了出來,卻也足夠吸人眼球了。
涂慕真當時就看傻了眼,兩只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霍昆屹,似乎連眨眼都忘記了。
至于浴桶旁邊,那模樣可就糟糕多了,到處都是水漬,顯然剛剛這里的動靜一定不小。
“真真。”
霍昆屹看到涂慕真,頓時更加委屈了,“我想拿衣服,可隔得太遠了拿不著,還摔了一跤,可疼了……”
他的臉上滿是水痕,眼角眉梢自然也都沾染了不少。
偏他一副紅了眼眶的模樣,一時間竟是讓人分辨不出,他眼角的水,到底是浴桶里的水,還是他摔疼了之后留下來的生理淚水。
這摔傷可輕可重,偏霍昆屹如今還泡在水里呢,涂慕真也沒法兒看清楚他此刻的真正情況啊!
涂慕真一下子就慌了,忙順手扯了旁邊的衣服拿給霍昆屹,著急的問道:“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嗎?要不我幫你……我找人來幫你穿衣服,扶你出來?”
還有這種好事兒?!
霍昆屹立刻道:“不要別人幫我!真真你幫我好不好?”
她怎么有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
應該只是錯覺吧?
涂慕真來不及多想,問道:“那你現在到底能不能起來啊?”
霍昆屹一臉虛弱的道:“腿上有些使不上力氣,不過我應該還能撐一會兒。”
真的摔傷腿了?!
涂慕真來不及多想,忙扶住了霍昆屹的一條胳膊:“那你趕緊起來穿衣服,我幫你看看,要真是摔傷了也好早點請大夫。”
這大喜的日子,請什么大夫啊?
真真可真是太好騙了。
霍昆屹心里又是竊喜,又是心虛。
他咬著牙撐著浴桶的邊站了起來,結實的上半身也一下子就從水中暴露了出來,愣是看得涂慕真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美人出浴的場景。
當然了,這個所謂“美人”的標準,肯定跟大多數世人心中的標準是不一樣的。
涂慕真下意識的側過臉去,直接把手里的衣裳往霍昆屹懷里一塞:“你、你先穿好了衣裳再出來吧!”
霍昆屹:……
這跟他之前想象的可不太一樣!
不過,以真真的性子,能做到這一步估計就已經很不容易的了。
他要是再想得寸進尺下去的話,怕是要不了兩句話就得穿幫了。
霍昆屹只得苦笑道:“真真,你要不要先把旁邊的手巾拿給我,讓我先擦擦身上的水?”
涂慕真反應過來,忙紅著臉龐又去將手巾拿了個過來拿給霍昆屹,全程愣是沒敢再抬頭看霍昆屹一眼。
霍昆屹哭笑不得,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心中已經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飛快的擦干凈了身上的水,又將衣裳草草披上,這才大步從浴桶中走了出來。
涂慕真終于敢抬頭看他了,不過她的目光卻緊緊的落在了霍昆屹的腿上。
“你的腿還好嗎?到底傷到哪兒了啊?”涂慕真擔心的問道。
霍昆屹:“……剛剛那下摔得挺重的,不過我現在已經緩過來一點兒了,腿上也就有幾個地方被磕碰到了而已,回頭我擦點藥應該很快就能好的。”
剛剛叫得那么慘,這會兒卻說得那么輕松?
涂慕真狐疑的看著他:“真的?你沒有騙我?”
她還沒有往霍昆屹是故意賣慘博同情那方面去想,只想著霍昆屹會不會是因為怕她擔心,才故意把傷勢往淺了說。
涂慕真的心思幾乎就寫在臉上,霍昆屹一眼就給看出來了。
他心中暗道“要糟”,忙道:“我畢竟是習武之人嘛,恢復得當然比旁人要快一些了。”
涂慕真還是不相信。
不過她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隨手扯了個凳子過來,按著霍昆屹坐下,非要查看他的傷腿。
霍昆屹嚇得連連把腿往后退:“我真的沒事兒!真真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這兒一會兒就能好的!”
涂慕真根本不信他,堅持的道:“行了,你我現在都已經是夫妻了,你還顧忌那么多干什么?你執掌錦衣衛,平日里事兒多著呢,傷了腿可不行。
你快讓我看看,咱們有傷就早點治,這樣才能好得快,而且不留后患啊!”
霍昆屹一邊感動于“夫妻”之言,一邊又實在心虛得很,只得道:“我以前經常受傷,對傷勢的輕重還是有些了解的。這點兒小傷真的不算什么,真真你就別管了。”
涂慕真委屈的看著他:“你干嘛非不讓我看啊?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夫妻,還是把我當外人啊?”
這話可就有些扎心了。
霍昆屹再也沒借口躲避,只得把眼睛一閉,硬著頭皮道:“好吧,我實話實說,其實我剛剛并沒有摔著……”
至于腿……那肯定是不能露的!
就算霍昆屹再怎么大神經,他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合著霍昆屹這扭扭捏捏得跟個大姑娘似的,竟然是因為這個?
那她還真是……太高看他了!
“沒摔著剛剛還那么大的動靜?”
涂慕真了然的看著霍昆屹道,“所以你剛剛其實是故意的?”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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