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副處長辦公室。
莫錦泉和老葉坐在李文斌面前，面無表情，他們是來催促換槍的。
除了水警和SDU，CIB，O記，這幾個特殊部門用的是格洛克17，警隊其他部門仍然在使用老舊的史密斯威森M10和柯爾特DS偵探型特種轉輪手槍。
換槍這件事從01年就開始醞釀了，但是到現在06年都沒有定下來，管理組不批。
一直就是縫縫補補過日子，能換配件就換配件，堅決不買新家伙，美其名曰節約經費，換換零件還可以用。
用就用吧，但是到了現在，連從收回來的廢槍拆出的零件替換，都已經不夠用了，庫存真的沒剩幾個了。
再下去警察都要沒槍用了。
李文斌皺著眉看著手里的價格報表，然后摁下抬頭：“明年再說吧，今年管理組那邊真的敲不出錢來了，上次換車的錢還是我從阿瑜那邊要過來的。”
管理組壓縮經費已經到了錙銖必較的地步，李文斌也難。
當了副處長，行動上的事不需要他多關心，動動嘴巴指導指導，動動手簽簽字就行，但是錢他真變不出來。
一邊要保證手下那么多前線警員的福利問題，盡可能的把經費多發一點獎金，一邊又要維持日常的辦公經費，設備更新。
饒是他想足了辦法，下面還是怨聲載道，原因就在于他盡可能的多發，可警員到手的還是比原來的少一截。
下面才不管你副處長有多難，他們只關心到手的錢有多少。
以前當警察，薪水高，福利好，比社會上的其他工作多出一大截，比如90年代，隨隨便便一個軍裝，到手就是一萬多。
但是到了現在，十多年過去了，社會上別的工作收入漲幅多了，軍裝呢，還是一萬多。
物價可在那漲著呢。
軍裝倒也還好說，人多，招人要求低，一天三班倒，按時下班，總有人干，收入大差不差的也能混日子，就是積極性低一點。
但是刑事偵緝部門是真的不行。
工作辛苦，長期加班，而且工作有兇險，這獎金福利都被砍，誰受得了？
下面是成天的罵娘，怨氣十足。
于是現在刑事偵緝人員的流失率在穩定提升，人家不干了，誰愛干誰干去。
能進刑事偵緝的誰還沒兩把刷子，一萬多，兩萬出頭的工作社會上一大把，干嘛累的半死，危險的半死，在你這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就算還想當警察，去輕松的部門也行啊，現在干刑事的，性價比還不如巡街的軍裝來的瀟灑。
李文斌也知道這個癥結，但是沒辦法解決，每年財政司撥付的經費是在加，但辦公成本也在增加，按比例算下來，其實還少了一點。
再說了，錢本身就在管理組手里，他一年到頭能動用的也就這么多錢，總有地方顧忌不到。
今年才過去3個月，今年的配額已經都花的差不多了，不是說花完了，而是被未來的9個月預定了。
還能靈活動用的資金沒多少了，能不動就不能動，防備突發事件。
所以看著報表上的5000多萬預算，他只能不批，報上去，也只是被管理組否決而已。
“你們也知道，我和對面一起上來的，他要報表好看，這么一大筆臨時支出，不可能給我批的。”李文斌朝著管理副處長的辦公室揚了下頭。
莫錦泉和老葉都明白，管理副處長肯定也想著下一屆能再往上一步，所以必須壓縮經費，這是唯一能讓上頭實打實看到管理組成績的地方。
錢花的少，證明你管理有效，錢花的多，這就代表你還不如上一任，而且，說明你壓不下行動組的欲望。
說白了，屁股不同，要不然管理組怎么跟行動組爭？
莫錦泉看了一眼老葉，事關刑事部換錢，他必須逼一逼：“李sir，真的到的迫在眉睫的地步，就算我使勁拆，讓下面省著用，最多到年底，配件肯定就不夠了，明年，真的不行，會斷糧的。”
“撐不到明年中期？”李文斌聽到這么嚴重眉頭緊皺。
下了訂單到首批交付，也要一段時間的。
莫錦泉搖頭：“我仔細檢查了庫房，統計了三遍，還讓專家做了測算，真撐不到。”
他們三個都是這一屆剛上來的，只能說這事得怪曾向榮，但是誰敢去罵曾向榮啊。
這雷到底是到了他們頭上，必須拆了。
“那你不會早說，非得讓我換車。”李文斌罵了句，早一個月他都能不換車，破車再開一年也不是開不了。
“不是我啊。”莫錦泉表示無辜。
老葉眼觀鼻鼻觀心，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就這么點錢，總是先下手為強，沒錯，車就是他要換的，那也是迫在眉睫好么？
“我們那車都漏風了，你車不行，怎么追賊？”老葉哧的一聲，反正他再過兩年就退了，誰都不慫。
李文斌看著老葉無奈，“你們要是早說點，我還能讓阿瑜那邊再擠出一點先用用，現在他擴大了CIB的情報支出，這錢都有去處了。”
“再去敲敲對面門嘛。”老葉微笑。
“李sir，要不我陪你去？”莫錦泉也逼一逼。
“你們先回去，我想想。”
“是。”
李文斌待他們走，拿著報表進了對面的辦公室，直接往桌上就是一丟，態度強硬的說了幾句，很快辦公室里就響起了爭吵聲。
走過的文職面無表情，老日常了，都習慣了，別看副處長在外面神神秘秘，在這里，該吵照樣吵。
機場。
“好了，此間事了，我也該回去了。”
宋鞍看著飛機起飛，心情也松快了下來，這次香江之行雖然波折不斷，但好在有周瑜的大力配合，結果還是完成了全部的預期。
“不去我那坐坐？”周瑜也就隨口一提，到了這個層次的人，時間大多數都不屬于自己。
果然，宋鞍微笑嘆氣：“算了，下次吧。”
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周瑜：“香江的安全是國家安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些問題是歷史原因，有些問題也與這片土壤上的社團勢力繁多有關。
人心復雜，有些人看不清，有些人在裝看不清，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一些不當的舉動，傷害的卻是全香江市民的安全。
人心，穩定，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周sir你掌管CIB，只能多辛苦下了。”
周瑜眼神微動，笑著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
聽領導說話，不僅要聽他說了什么，還要聽他什么沒說。
人心，穩定，這就是要抓的前提。
“好了，那我們也該走了。”宋鞍呼氣一笑，看向袁曉文：“還不謝謝周sir，要不然你這丫頭可能就命喪香江了。”
“謝謝周sir救命大恩。”袁曉文笑著鞠躬。
周瑜擺擺手，送了他們上了飛機，轉身上車回了總部，還得跟李文斌把整件事具體的匯報一下。
不過半道還是選擇先去見一下邱剛敖，這么多的錢一直放在他那邊，這家伙怕是都睡不好覺。
順便嘛，帶兩袋錢讓李文斌開開眼。
這么多錢不可能全留下的，軍火商是有錢，實在給的太多了，光美金換算過來就有30多億，再加上一點點港幣，那都有50多億了。
與其事后讓李文斌敲竹杠，不如先手驚掉他的下巴，當面看出戲來的實在，也要值回票價嘛。
就先帶四個斌回去好了。
新界，邱剛敖據點。
當周瑜進門的時候，除去邱剛敖，剩下四個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
真的是周瑜總警司！
原來如此，很多邱剛敖過往的奇怪舉動，此時他們豁然開朗。
邱剛敖背后站著周瑜，這讓他們感到十足的輕松。
周瑜是什么人？那極有可能是未來的處長！
就算不提這茬，就算周瑜現在的勢力，都是他們高不可攀的參天大樹。
背靠他，一切無憂。
身份一下子從悍匪變成了警方的線人，心理壓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周sir。”
“周sir。”
幾個人站的筆直，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聲音都因為激動有點微微顫抖。
“你們好。”周瑜沖著他們微笑點頭。
這件事瞞不住他們自己人，特別是這么一大筆錢，邱剛敖不可能不帶解釋的上交，所以周瑜同意跟他們見一面。
招志強也在，也就是那個惹事的公子，邱剛敖有理由把他派遣出去一陣子，但是不可能一直拒絕，這沒法和剩下的隊員解釋。
“坐。”周瑜坐到沙發上翹起了腿。
“yes，sir。”幾個人慢慢的坐下，背還是挺的筆直。
“阿敖瞞著你們也是因為我的要求，警隊的保密條例你們懂，他是為你們留一條生路，沒有他，你們在新界南的時候就會被我抓了，想想我為什么不對付你們，你們應該明白。”
周瑜幫邱剛敖解釋了句，免得他不好帶隊。
幾個人點頭：“我們明白。”
“嗯，今天見你們算是給你們吃一顆定心丸，同時也是一個警告，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們是線人身份，不是臥底，不要越界。”
“嗯。”周瑜笑笑，從包里拿出100萬，放在桌上：“這次的獎金，不要嫌少，錢是很多，但是這件事的線索是我給你們的，不能算線人費，以后如果你們有任何情報，按標準的線人費給你們計價，做的多，拿得多，至于比例多少，你們清楚的。”
“明白。”
沒有人敢有怨言，相比于錢來說，遠沒有周瑜站在背后重要。
錢可以再賺，但是惹得周瑜不高興，分分鐘就能進去。
一次和一輩子，他們還是分得清。
周瑜觀測幾人的神情，比較滿意，錢財動人心，認清楚自己的站位很重要。
和他們也沒什么多的好說了，來過了，見過了，本身就是一種肯定，一種獎勵。
于是起身一笑：“祝你們以后的行動順利，多從我這里拿走獎金，幫我搬錢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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