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泠然:
顏幻在偏殿里等著被妖王傳喚。
回到西荒的她神情懨懨,心情郁郁。
她助少主拿回了鑰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她心中卻一直想起圓宿。
不知圓宿會如何想她?恐怕,他再也不會當她的朋友了。
那日她是真的要去救圓宿的,只是不知為何,第一個醒來的人是她。本來她跟少主說好,她只負責提供消息,真正出手的人是少主就行。這樣,圓宿便不會懷疑她,他們還能是朋友。
可那天,少主卻突然說計劃有變,要她先行動手。神使鬼差的,她在醒來后見圓宿未醒,便想著偷偷拿走鑰匙,然后再裝昏迷蒙混過去。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云泠那只晴空鶴一聲鶴鳴便壞了事,導致她的計劃全都亂了。
從她被云泠追趕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和圓宿恐是覆水難收了。
說不惱怒云泠是假的,可她更應該惱怒的人是少主。少主自己不愿意得罪云泠,便要她得罪,真真害慘了她。
但偏偏,少主有恩于她。
也不知道圓宿會不會被枯木尊者責罰。或者,她該回去一趟看看?
可是,她身份必然暴露了。若是回重華寺,豈不是自投羅網?
哎,怎么樣才能見到圓宿呢?
想到此處,她更是無意識地狂扯天香茶花的葉子,只把好好的一盆茶花扯得光禿禿的,只剩下孤零零的紅花立于其上。
“在重華寺待了不少年,你這修養也沒長進到哪里去嘛。”
終是有人出聲,喚醒了沉思的顏幻。
顏幻慌忙拜倒:“烏,烏大人,大人安好。”
烏衣面無表情地笑了笑:“不必多禮,你馬上就是白家的人了。我與白湖交情甚好,與你也算是有幾分淵源。你若不嫌棄,以后也可喚我一聲烏爺爺。”
顏幻如臨大敵,身子抖如篩糠,戰戰兢兢地道:“顏幻不敢。”
烏衣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白湖一會便來尋你,你就知我所說是真是假。”
“我,我不過一階低賤緋靈貓血脈,不敢,不敢妄稱白家之后。”
烏衣側目而視,盯著她的神情。
誠惶誠恐,不像是拒絕的樣子。他挑挑眉,莫非是像白湖所說的那樣,她不愿回狐族,所以以退為進?
烏衣冷哼一聲,警告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能回狐族可是你天大的福分。”
不過是低階的緋靈貓之后,身上也不知有幾分天狐族血脈,還敢自持孤高?
“一會白湖長老會來接你,你就跟他回狐族去罷。”
他又繼續敲打道:“若你不知好歹......他當你是子孫后輩不跟你計較,旁的人......可不會管你是誰,聽懂了嗎?”
“......是。”
見她還是有些心有不甘的模樣,他又繼續給了一顆甜棗:“白湖說了,若你跟他回天狐族,必傳授你高深的狐族媚術。屆時,你的修為必有所長進,也不會空有妖階而無實力,被旁人恥笑了。”
顏幻這次點點頭:“是。”
顏幻心動了。
自她幻化成人形后,她就發現以往自行摸索出的修煉功法再無進益。她隱約覺得,跟她血脈妖力不純有些關系。或許,是時候回天狐族修煉了。
既然有人遞了臺階,她下了便是。
于是,她拜謝道:“多謝烏大人幫我美言,待我回了天狐族必定好生修煉,不負烏大人期望。”
烏衣滿意地點點頭。
他就說嘛,喊個小輩回族有何難?不就像喊孩子吃飯那樣簡單。
虧得白湖方才深鎖眉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真真丟了西荒十二祭司長老的氣度。
“你這次做的不錯,消息傳的很是及時。”烏衣又贊了一句。
然后他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取鑰匙時候,可曾遇到苦難?”
顏幻搖搖頭:“并未,此行雖有波折,但有少主一路接應相護,一切還算順利。”
“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遇到什么同樣目的的人沒有?”
“奇怪的地方?并無。”顏幻有些茫然。
烏衣皺了皺眉。
他自告奮勇前來替白湖當說客,想要的回答可不是這個。
這顏幻是真傻,還是想瞞著他?
“你可在重華寺遇到別的靈修?”他直接問道。
顏幻望了他一眼,迅速低下頭去。
到底是元嬰修為的大妖,她不敢欺瞞,只能避重就輕地回答道:“見到了玄靈宗的一位修士,也是想來取鑰匙的。”
烏衣滿意地扯著嘴角,肯定道:“那女修可是名喚云泠?”
“是......”
“那云泠可還在重華寺,未曾離開?”
“我和少主著急回西荒,并未留意。她沒拿到想要的東西,許是,許是早已離開......”她揣摩著回答道。
烏大人居然猜到云泠也在重華寺。
顏幻有些震驚,卻不敢問他為何要問云泠之事。
她的回答不會給云泠惹禍吧?若是烏大人去找茬,少主知曉了豈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想到此處,顏幻心慌得厲害。
“行了,你早點跟著白湖回天狐族吧,免得.......。”烏衣意有所指地說著,抬腳轉身離開。
“是......”
烏衣走了兩步后又立住了,他背對著顏幻,云淡風輕地問道:“你今日可曾見過誰?說過什么話?”
“......并無......”
“真是個好孩子!”烏衣大笑一聲,立時踏空而去。
顏幻匍匐在地,心也沉到了地底。
半響之后,她匆匆爬起來,直奔天狐族的地界而去。
妄海依舊是平靜無波瀾的模樣。
走在浮橋之中,總感覺心神格外的平靜,好似在聽枯木尊者講解佛法。
但云泠此刻卻無暇再慢慢踱步享受。
她正忙著趕路,她要早點回劍宗尋長明師伯確認,手上的鑰匙是不是萬古星盤的開啟靈鑰。
若是的話,她此行也算是有了收獲。否則,她便對不起師伯的囑托。
就在這時,緣渡橋兩側卻突然狂風大作,平地起波瀾。
橋身也承受不住地開始扭曲起來,將人搖得東倒西歪。
云泠忙施展扶搖步飛離橋身。
還未等她定睛細看出了何等變故,一柄血色長刀就直直地砍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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