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第0276章 嘿!這孺子!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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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6章 嘿!這孺子!


更新時間:2022年05月05日  作者:中丞佐吏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中丞佐吏 | 大漢第一太子 


“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長樂宮,長信殿寢殿。

聽到自未央宮傳來的消息,本躺在病榻之上的老天子,只一陣控制不住的揚天大笑起來。

“那孺子,果真是這般言與平陽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吭哧吭哧吭哧······”

見劉邦暢笑之余,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一旁的老太醫只額頭冒出陣陣冷汗,似是想開口說些什么,又不敢開口。

倒是那來人規規矩矩點點頭,又對劉邦一拱手。

“唯。”

“太子言平陽侯:縱陛下如此文治武功,亦不敢親信腐儒之流所言之‘垂拱而治圣天子’,又平陽侯將為相在即,

便當于朝局有所知解。”

“尤內史當不當設一事,

太子尤三問于平陽侯,

以求其解。”

聽聞此言,劉邦咳聲不斷,面上笑意卻是更深了一分。

又自顧自咳了幾下,再朝一旁的太醫揮揮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劉邦便一邊擦著嘴角的口水,一邊撐起上半身,眉飛色舞的問道:“平陽侯何言以復太子之問?”

劉邦此問一出,那來人的面色便頓時有些古怪起來,強自鎮定了好一會兒,太抬頭望向御榻上的劉邦。

“平陽侯再三婉辭,然太子不為所動,終,平陽侯只言:內史當設與否,

還當由平陽侯親往朝堂各屬而細查之,再于朝中老臣商籌,方可得果。”

“及以何人為內史,平陽侯則長拜而言:即為相,不敢舉······”

“嗯······”

聽到這里,

劉邦面上戲謔也是稍稍斂去些許,略有些嚴肅的緩緩一點頭。

沉吟思慮片刻,終見劉邦又是嘿然一笑,旋即滿是感懷的笑著搖了搖頭,便望向了屹立于身旁,還沒來得及跟自己‘訴苦’的趙堯。

“趙卿為官不久,又非元從功勛,于豐沛故人,或多有所不知。”

“——曹參此人,本乃秦時之沛縣獄掾,掌沛縣牢獄,可謂沉浮宦海多年,于宦場之事,更多有熟稔。”

“后朕起兵伐秦,用曹參以為將;待項籍亡,朕又使曹參為齊相,以佐皇長子治齊。”

“自秦二世立而天下亂,往十數載,曹參先征討四方,

后又于齊為相······”

“唉”

“一別數載,若非太子今日之舉,朕倒險些忘記了······”

“嘿!”

“曹參吶曹參······”

見劉邦說著說著,面上便再度涌上那抹戲謔,話語更是含糊不清起來,趙堯也是不由有些疑惑起來。

卻見劉邦自顧自怪笑片刻,才朝身旁隨意一揮手,便使殿內眾人盡數退去。

待殿內再無旁人,劉邦才淺笑著側過頭,朝趙堯輕輕一招手:“坐下說。”

老天子一語,趙堯自是恭敬一拜,旋即乖乖坐下身來。

而后,便是劉邦又發出一聲長嘆,面容之上,也悄然涌起一抹追憶之色。

“唉”

“這曹參吶,早在秦時,便已是為官多年,于宦場之晦暗,實可謂了若指掌。”

“又其久為獄掾,掌沛縣獄而治獄中之囚、卒,歷年日久,便也頗有些無謂生死,更視生死而為常事。”

聽到劉邦掀起曹參的老底,趙堯自也是若有所思的緩緩一點頭。

雖說一個小小的獄掾,不過二百石的小官,甚至可以說是小吏,與‘看透了生死、看慣了生死’這樣的人生哲理,似乎絲毫不沾邊,但實際上,劉邦說的卻一點都沒錯。

別忘了:曹參這個獄掾,可不是其他時代的獄掾,而是秦時,尤其是始皇一統天下之后的獄掾!

而在秦相李斯那本嚴酷的令人咂舌的《秦律》之下,主掌一縣牢獄的獄掾,就算和劊子手還有點差距,但幾年下來,也絕對能稱得上一句‘見慣了如草芥般廉價的人命’!

想到這里,趙堯也是不由想起了一則坊間雜談。

說是最初,尚為沛縣泗水亭長的當今劉邦,其實并不認識所有的豐沛元從,只認識在村口賣肉的屠夫樊噲、專門在喪事上吹簫奏挽歌的周勃,以及自己從小玩兒到大的把兄弟:盧綰。

和在縣衙擔任主吏掾的蕭何,劉邦也只能算是稍有些交情,并不算很熟。

而曹參,便是夾在蕭何和劉邦之間的中層官員——即是主吏掾蕭何的直系下屬,同時也算是泗水亭長劉邦的直系上司。

至于改變蕭何、曹參、劉邦三人之間的關系的,便是風聞中,那件使當今劉邦結識的夏侯嬰的往事。

——彼時的夏侯嬰,是在沛縣縣衙的馬房里專門負責養馬,并未來往官員駕車的馬夫、車夫,雖連小吏都算不上,但也算是劉邦的同事。

有一次,夏侯嬰到劉邦的外室,即當今齊王劉肥的生母曹氏開的酒肆吃飯,吃完飯才發現沒帶錢,便表示下次再來結賬。

見有人想吃白食,潑辣的曹氏也不含糊,片刻的功夫就到村口把樊噲找了過來,為自己主持公道。

得知老大哥的女人被欺負,樊噲嘴下也不留情,對著夏侯嬰就是破口大罵,偏偏夏侯嬰吃飯時又喝了些酒;

見樊噲一個屠夫對自己大放厥詞,夏侯嬰也是在借著酒勁,耍起了‘縣衙官員’的威風。

這一下,事情就鬧大發了。

樊噲本就是屠夫,腰間一把剁肉刀是從不離身;見夏侯嬰一個養馬的雜役跟自己抖官威,一言不合拔出腰間的刀,就砍在了夏侯嬰的身上。

到劉邦聞知消息感到時,事態,便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按照秦法,百姓之間嚴禁私斗,尤其是械斗!

如果劉邦放任不管,那按照秦法的規定,持刀傷人的樊噲最輕也得是個死!

為了保護自己的兄弟樊噲,劉邦便站了出來,自掏腰包找來醫生,為夏侯嬰包扎了傷口,并同夏侯嬰約定:只要這件事不說出去,俺們就是兄弟了。

到這時,夏侯嬰的酒勁兒也是過去,稍一回憶,便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

——秦法中對‘械斗’的定義,并不是雙方都持利器,而是只要一方持有,那雙方就都會被算作是參與了械斗!

如果這件事爆出去,砍人的樊噲自是落不著好,但被砍的夏侯嬰,也同樣會因為‘械斗’的罪名受到懲治。

想明白這些問題,夏侯嬰也是沉沉一點頭,拍了拍劉邦的肩膀說:你這兄弟,俺交下了!

但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件事,最終還是被爆到了沛縣獄掾:曹參面前。

得知治下有百姓私斗,尤其還是械斗,曹參很快便找來了當事人夏侯嬰,指著夏侯嬰的傷口問道:你這傷口,是不是和別人械斗留下的?

夏侯嬰卻是一口咬定:自己腹部那個不到半寸寬,全有近一尺長的傷口,是被縣衙馬房的馬‘踢’傷的······

見夏侯嬰不松口,曹參自是秉承著秦吏的傳統,對夏侯嬰一陣嚴刑拷打;

將夏侯嬰折磨個半死不活之后,依舊沒能得到滿意答案的曹參,便將劉邦找了過來。

被砍的夏侯嬰都沒躲過拷打,那主動站出來扛起此事的劉邦,自也沒能躲過一陣鞭子。

最終,還是劉邦的老熟人,曹參的上司蕭何站了出來,對曹參說:這個劉邦啊,和我也算是個朋友。

就這樣,主動站出來替樊噲抗下此事的劉邦,就借著蕭何這層關系得以脫身,并自此與蕭何愈發親密了起來;

至于惹禍的樊噲,也因此事而記下了劉邦的恩情,立誓要做劉邦一輩子的小弟;

曹參自此之后,也開始對上司的熟人劉邦客氣了些,雖然礙于自己的身份沒太卑微,但也還是開始和身為下屬的劉邦平輩論交。

而這次‘械斗’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夏侯嬰,卻被曹參以‘拒不認罪’的名義,在沛縣獄中關了足足一年多,又抽了幾百鞭子,才放了出來。

所以,如今的整個朝堂都知道:在豐沛元勛功侯當中,首數夏侯嬰和曹參關系最惡劣,最水火不容;

至于天子劉邦對這些豐沛老人的態度,也多少受到了當年那件往事的影響。

——對于蕭何,劉邦即便是在成為漢王,乃至天子之后,都常常以朋友的口吻交談;

對于樊噲,劉邦過去總是無條件的信任,也正是因此,在樊噲愈發朝著‘呂氏爪牙’的方向傾斜立場之后,劉邦對樊噲便失望透頂;

對于夏侯嬰,天子劉邦至今都還心懷愧疚,所以即便夏侯嬰在逃亡途中,幾次將劉邦丟下車的劉盈、劉樂二人撿回來,劉邦也從不曾掛懷;

唯獨曹參。

唯獨只有自漢室鼎立,便始終在齊國給劉肥做王相的曹參,讓整個長安朝堂都感到無比的陌生,又完全摸不透天子劉邦對曹參的態度。

直到個把月前,天子劉邦親自將曹參帶回了長安,并幾不隱晦的表示曹參是蕭何的繼任者之時,長安朝堂對曹參的疑慮,也是終于到達的頂峰。

但這一切,都和如今的趙堯無關。

——因為在趙堯看來,正式曹參重返長安,才讓趙堯這個不滿四十歲的前任御史大夫,失去了名垂青史、列漢三公的機會······

趙堯今日入宮,其實也是因為突然被罷免而感到迷茫,想要親自面見劉邦,以求指點迷津。

但沒等趙堯開口,未央宮便傳來了‘太子質問平陽侯’的消息,將趙堯沒道出口的話,又硬塞回了趙堯肚中。

到此刻,聽到劉邦毫不隱晦評價曹參‘就是個官場老油條,凡是官場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時,趙堯的心中,也終是燃起了一絲希望。

再三思慮過后,趙堯終還是咬牙起身,佯裝疑惑地對劉邦一拱手。

“陛下。”

“即平陽侯······呃。”

“聞陛下之意,似于平陽侯,并無甚喜?”

“既如此,陛下又為何召平陽侯回京,委以御史大夫之職,更備為丞相之繼任?”

卻見劉邦聞言,只略帶深意的朝趙堯一笑,旋即便隨性的一擺手。

“曹參此人,雖偶有小吏之習,然于家國大義,亦絕無不妥之處。”

“更朕開漢國祚,曹參亦以武勛而位元勛之先;功侯貴戚雖偶有不喜曹參者,亦于曹參多有敬重。”

“且往昔,曹參亦同蕭何履任沛縣,以為秦吏;論治民之能,曹參雖不如蕭何,卻也曾見蕭何身體力行,當無不妥。”

“孤朕縱觀天下,終見蕭何之后,可堪漢相之重者,獨曹參一人。”

“如此而已······”

道出這句似有些隨意,卻又滿是信息量的話,劉邦便笑著搖了搖頭。

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劉邦沒有告訴趙堯。

——除了曹參各方面的素質,都是備選者中的最佳選擇,劉邦最看重的一點特質,也正是曹參‘偶有不為元勛所喜’。

簡單來說,便是有人不喜歡曹參,就因為著短時間內,曹參掌控下的朝堂,就絕不可能是鐵板一塊。

要想達到過去的蕭何那樣全掌朝堂,大權在握的高度,曹參,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要想走過這段路,曹參需要很長時間。

而劉邦需要的,或者著未來幾年的漢室需要的,也正是這么一段‘朝堂都而不破’‘丞相尊而無威’的時間······

“嗯······”

“如此看來,曹參之脾性,也算為那孺子知之八九。”

“若曹參為相,當礙不得那孺子甚久······”

想到正事,劉邦的面容也是不由自主的嚴肅了起來,望向趙堯的目光中,也隱隱帶上了些許告誡。

“卿此來之意,朕知之。”

“于卿之疑,朕,只以兩言相權。”

“——一者,自此履職朝堂,厚積薄發,以為新君之臣;”

“二者,既往邯······”

說著,劉邦的面色只微微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很不愿意想起的事。

最終,劉邦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搖頭嘆息著躺回了御榻。

“二者,即往六邑,而為淮南之臣,以忠君之言,日夜規勸于王······”

“此二言,卿可自慮而決······”

“若不能決,亦可掛印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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