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第0275章 前世仇,今世報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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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5章 前世仇,今世報


更新時間:2022年05月03日  作者:中丞佐吏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中丞佐吏 | 大漢第一太子 
正文卷

正文卷

作者:中丞佐吏

看著曹參再度陷入思慮之中,劉盈的嘴角之上,不由揚起一抹細微的笑意。

如果是前世,曹參來這么一出‘你爹讓我來跟你商量商量這事’,那劉盈說不定還真會傻乎乎的‘大放厥詞’,順便掉進曹參設的套里。

但經過前世那幾年的‘愛恨情仇’,得以重頭來過的劉盈,

早就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小孩子了。

換而言之:今日這場對話的意義,此時的劉盈,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

表面上看上去,這一切,似乎都顯得那么的合理——天子劉邦抱病,丞相蕭何老朽,太子劉盈年幼監國,

‘準丞相’曹參接班在即。

在這個皇位、相位同時處于交接階段的時間節點,‘病重臥榻’的天子劉邦和‘年老不能視政’的丞相蕭何,將朝中九卿出缺的位置交給劉盈、曹參二人商籌,似乎是題中應有之理。

按照常理來說,九卿大半出缺,似乎也確實需要盡快落實補充,以免朝堂政務受到影響。

但實際上,這件事離藏著的門道,卻讓劉盈花了整個前世,才達到堪堪能看透一二的地步······

首先,單從就事論事的角度上而言,這件事的最外層,是劉邦、蕭何二人,對劉盈、曹參這兩位繼任者的考驗。

即:準天子和準丞相,究竟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在未來穩穩掌控朝局?

這一點非常好判斷。

如果自信能在未來掌控朝局,那劉盈、曹參二人,都會選擇最穩妥的方式,

來處理這次大規模的九卿任命。

這也正是劉盈方才,建議‘以曾經的九卿官復原職’,

來答復曹參的原因。

——曾經擔任九卿的人官復原職,無疑最為穩妥,也能最大程度避免‘新官上任’所帶來的一些負面影響。

反之,若是沒有在未來掌控朝局的自信,那在這次任命中,劉盈、曹參二人就會試著往朝中摻沙子,安插班底,以保證未來能有足夠的勢力。

好比劉盈,雖然暫時還不敢在衛尉這樣的敏感位置動心思,但也很可能會在廷尉這樣不算敏感,但也能在朝堂上有一定話語權的位置,安排上自己的肱骨心腹。

反觀曹參,作為未來的‘百官之首’,卻并不方便在九卿的人選上發表看法。

這也是今日,曹參擺出一副‘我不提人選’的架勢的原因。

——蓋因為對于丞相而言,九卿,就是丞相掌控朝局的觸手,

也正是因此,

丞相本人往往就需要在九卿的任命人選上保持沉默,以避‘擅權’之嫌。

所以,

如果曹參沒有在未來穩穩掌控朝局的信心,那曹參的注意力,就必然會放在自己未來的保留地:相府。

安排自己人擔任要害位置,曹參自然是不敢;但將一些明顯不會對自己予取予求的‘刺頭’挪個位置,對曹參而言,自也是不在話下。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

——曹參自認為未來,自己無法完全掌控朝局,而自己的相府,又有計相張蒼這樣的‘刺頭’。

這種情況下,曹參就可以來一出反向操作。

比如在此次大規模九卿任命中提一嘴:計相張蒼大才,可堪九卿之職。

這樣一來,張蒼就大概率會被‘升’為典客、奉常這樣的清閑九卿,曹參也可以快速整合相府,再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朝堂之上。

而就目前,劉盈、曹參二人給出的反應來看,很顯然:君臣二人對未來掌控朝局,都有十足的信心。

或者說,即便沒有這個信心,二人心里也明白:在這場考驗中,自己應該給出怎樣的表現,才能讓天子劉邦、丞相蕭何安心。

而‘考驗’,還只是這件事最外層的政治含義。

再向里一層,便是試探。

作為天子的劉邦,需要通過這樣的試探來確定:在自己駕崩之后,身為繼任者的劉盈,究竟是會以‘穩定’作為政權交接的首要任務,還是以‘效率’作為主要原則。

對于劉邦確實有這層用意,劉盈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曹參方才已經明確說明:此次大規模的九卿任命,劉盈、曹參二人只是‘商量過后給出人選’,至于最終的結果,還是要天子劉邦親自拍板。

這,就是政壇極為常見的‘保險鎖’:決議權,我給你們‘議’的權力,但‘決’的權力,我還是要放在自己手里。

如果‘議’的結果讓我滿意,那我就‘從善如流’,大家相安無事;可如果我不滿意,那不好意思,我就要獨斷乾坤了。

劉盈是被老爹試探‘會不會急于求成’,而蕭何對曹參的試探,則更復雜一些。

作為現任丞相,蕭何需要確定曹參是否堪當大任;但作為一個肉體凡胎的‘人’,蕭何,自也難免逃離一些世俗。

畢竟人亡政息的悲劇,是每一個政治人物的噩夢······

除了最外層的考驗,以及稍深一層的試探,此事,還有一層深意。

——判斷。

在這一點上,劉邦、蕭何二人的目標一致:判斷劉盈、曹參這對‘搭檔’,是否有相互配合的默契。

如果有,那曹參、劉盈二人給出的人選,大概率會完全相同,甚至直接是二人聯名遞上同一份名單;

可若是二人有‘不和’的征兆,那劉邦很可能會受到兩份截然不同的名單。

但對于這層考驗,劉盈卻并不很擔憂。

蓋因為這個‘判斷’的結果,并不會影響到劉盈。

——如果劉邦、蕭何的判斷結果是‘劉盈、曹參有默契’,那自是相安無事;

即便判斷結果是‘沒有默契’,甚至有不和的征召,那也不可能動搖劉盈已經穩如老狗的儲位。

所以,在這個層面上,曹參需要給出更完美的答卷,來確保自己不會被臨時替換。

結合這此間種種,曹參這才給出了一副‘我不說話,你是太子,你說啥是啥,我就做個傳話筒’的架勢。

但劉盈也確信:此刻還在自己面前裝孫子的曹參,等到了老爹面前,必定會為了彰顯自己的‘擔當’以及專業能力,而對劉盈的人選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分析,并給出自己的意見。

——畢竟,曹參嘛,典獄長(獄掾)出身,挑別人的毛病,很專業。

曹參一副‘我暫時裝孫子’的架勢,劉盈一副‘我穩如老狗,絲毫不慌’的姿態,這場對話的核心部分,便算是得出了結果。

按照曹參先前的預想,此次對話到這里,便基本可以畫上句號了。

但讓曹參隱約感到有些不安的是:劉盈,似乎也給自己下了個不大不小的套······

“呃······”

略有些遲疑的沉吟片刻,又悄悄打量一番劉盈的神情,見劉盈面上,依舊掛著那謙遜、嚴肅,又無比虛偽的神色,曹參終還是試探著開口道:“呃······家上。”

“今朝中九卿,少府、太仆、郎中令皆有任命;”

“依家上之意,衛尉、廷尉、奉常三者,當由故任者復任之;”

“又典客、宗正,可暫罷設······”

語帶孤疑的說著,又盯著劉盈看了好一會兒,終還是沒能看到劉盈‘驚醒’,只能是疑惑的對劉盈稍一拱手。

“既如此,治粟內史一職······”

“依家上之意,該當如何?”

滿是孤疑的發出一問,待曹參抬起頭,卻發現劉盈的面上,悄然涌上了一抹曹參最不希望看到的得以笑容······

“平陽侯意下如何?”

嘎嘣!

劉盈話音未落,就聽一聲清脆的磨牙聲響起,使碩大的鳳凰殿,頓時陷入一陣漫長的詭寂。

看著曹參頃刻間陰沉下去的面容,劉盈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也是愈發趨于實質······

“自有漢以來,吾家雖名曰‘王天下’,然關東列國,多為異姓諸侯之土;”

“故往昔,關中常有戲談:天下之,關中也;漢相者,內史也。”

“亦因此故,自父皇還定三秦之時,便從不曾任‘治粟內史’一職;關中之事,盡由蕭相國全掌。”

“及今······”

慢條斯理的說著,劉盈望向曹參的目光中,也是愈發帶上了審視之色。

“今關東異姓而王者,獨遺長沙王吳臣一人;更前時,父皇于功侯貴戚斬白馬而歃血誓盟:非劉氏,不得王;不如約,天下共擊之。”

“如此,待日后,關東列國,便當為宗親諸侯、郡縣并行。”

“日后之丞相,亦無獨掌關中事,而不顧關東之理······”

說到這里,劉盈便笑著擺了擺手,笑道:“此,亦不過孤之淺見,稍試言與平陽侯,以‘共商’之。”

“不知依平陽侯之意,吾漢家之治粟內史,可已至當任之時?”

“若當任之,治粟內史,又當任之以何人?”

語調沉穩的發出這最后一問,劉盈便笑著低下頭,抓起手邊的茶碗,借著抿茶的功夫,在暗地里幸災樂禍了起來。

——在前世,劉盈可是被曹參這招‘雙面人’,害的一輩子都沒抬起頭!

劉盈尚還記得,在前世,曹參也大概是這個時間重回長安,擔任御史大夫。

在彼時,天子劉邦、丞相蕭何或許也曾評估過曹參。

只不過當時,劉盈什么都不懂,只當是老爹在給自己培養班底,對曹參可謂是交根交底,就差沒明說自己是穿越者了!

結果曹參可倒好,在劉盈面前是貫徹如意‘啊對對對’‘啊好好好’,回過頭,在劉邦面前就是兩句‘太子年幼’‘太子純真’‘暫不可堪大任’······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劉盈前世,直到老爹劉邦駕崩,都沒能拿到兩枚玉制虎符中的其中一枚!

‘太子暫時還是個愣頭青,不能掌權’,也自此逐漸成為了整個朝堂的共識。

而這一世,當曹參再次在自己面前‘啊對對對’‘啊好好好’的時候,劉盈的心中,卻對曹參涌現出了無限惡意。

——你不是喜歡做雙面人、喜歡‘后發制人’嗎?

那我就逼你開口!

老爹、蕭何都還在,誰做下一個丞相還兩說,我看你還敢不敢做縮頭烏龜!

很顯然,劉盈的反應,完全出乎了曹參的預料。

準確的說:劉盈這番舉動,比曹參預想中最糟糕的結果,都還要糟糕不止一點半點······

毋庸置疑的是:曹參的盤算,幾乎沒有一絲一毫逃開劉盈的火眼金睛。

但對于此時的曹參而言,劉盈出乎預料的‘成熟’,倒還尚在其次。

目前最關鍵的問題在于:作為‘準丞相’,曹參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對‘內史是否應該任命’這一話題,發表任何看法的!

首先,作為蕭何的繼任者,如果曹參表示‘應該任命內史’,那就是承認自己無能。

——蕭何都能自己‘兼任’內史,你曹參怎么就不行?

不管為什么不行,只要不行,那就是你曹參不行!

可若是表示‘不應該任命內史’,那曹參就又會落入另外一個怪圈。

——蕭何不任命內史,那是人家厲害,而且可靠;你曹參都還沒做丞相呢,就想把內史扒拉進自己碗里,全掌朝堂的同時,還要把關中攥在手里?

這將來,主少國疑的,你一個德高望重的丞相,還威壓朝堂、手握整個關中······

你想干什么?

所以,早在得到劉邦‘商量一下九卿任命’的指令時,曹參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提內史!

但偏偏劉盈也不提內史,這就讓曹參,頓時陷入了非常尷尬的境地。

——得了天子劉邦‘商量九卿任命’的指令,那曹參,就肯定要把所有位置的商議結果帶到劉邦面前。

可劉盈不提內史,或者說不經意間‘漏掉’了內史,就只能由曹參開口‘提醒’。

這下好了。

不提醒可倒好,一提醒,問題又被劉盈像踢蹴鞠一般,原封不動得踢回給了曹參:平陽侯覺得該怎么辦?

被劉盈的‘透視掛’冷不丁一偷襲,曹參一時間陣腳大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正是在曹參躊躇兩難之際,劉盈的一番話語,終是為一場跨越前生今世的‘恩怨’,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平陽侯得父皇信重,更蕭相國親言‘可繼為漢相’,于朝政之事,總當有些己見?”

“若不如此,待來日,平陽侯身漢相之貴,食丞相萬石之祿,豈不有負父皇之信重?”

似是毫無惡意的道出此語,就見劉盈淺笑著起身,望向曹參的目光中,卻隱約帶上了一抹出奇熱烈的暢快。

“須知縱父皇,亦不敢聽信腐儒‘垂拱而治’之謬言,而寧不為此僚口中之‘圣天子’。”

“平陽侯身徹侯之爵,食邑萬余戶,又起豐沛而從父皇左右,更將任漢相之貴······”

“——總不至連‘擔當’為何物,亦有所不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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