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生啤三杯。”
“最上桑,沒關系吧?”
“嗯。”
“好的,生啤三杯對吧,生啤三!”
熱鬧的居酒屋內,穿著店員制服的小姑娘對著后廚高喊,看起來像是放學打工的高中生。
三名剛下班不就的青年,分別是最上和人,北川恭也,以及白鳥優介。
最上和人資歷最老,是項目的最高負責人兼腳本家,北川恭也與白鳥優介是同期,北川恭也擔任制作進行,白鳥優介則是SeptemberPC端部門的王牌畫師。
在結婚之前,最上和人偶爾也會和他們出來喝酒,但那時的最上和人基本上是滴酒不沾,喝的都是果汁。
北川恭也又隨意下單了一些烤串,那名學生模樣的小姑娘便離開了。
“最上桑,真意外啊,今天會喝酒。”
“偶爾吧。”
“有什么心境上的變化么?”
“太夸張了,只是剛好今天是想喝的心情。”
“啊!該不會是和夫人吵架了吧!”
“喂!北川,你這家伙,會不會對前輩說話啊!趕緊道歉!”一旁的白鳥優介捂住他的嘴,看得出來,他們倆私教甚好。
畢竟是同期。
最上和人擺擺手,他無所謂島國這類職場上的尊卑之分,因為這樣的原因,使得他身邊沒有一個能夠袒露心扉的人。
最上和人幽幽地長嘆一聲,神情頗有些落寞。
“欸?那個反應,真的假的?被我猜中了?”北川恭也一臉錯愕。
“北川,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少說兩句。”
“沒事。”
“您點的生啤,請慢用。”居酒屋內的店員小姑娘捧上來三杯啤酒,最上和人沒有多說什么,率先拿起,直接往肚子里灌,似乎喝下去,煩惱就能一同被沖走。
北川恭也與白鳥優介人都看傻了,他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最上和人,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個……最上桑?”
最上和人一口氣喝完,“嘭”地把玻璃杯砸在桌面上,面色緋紅,整個人往桌上一趴:“呼……呼……呼……”
“倒得好快!”
“酒量好弱!”
坐在對面的兩位后輩同時發出驚呼,推了推最上和人的肩膀,除了悠長的鼾聲外,毫無反應。
“啊這……怎么辦?”
“誰知道啊!別問我呀!”
北川恭也與白鳥優介大眼瞪小眼,任誰都沒能想到會是這個展開。
距離三人進店坐下,還不足五分鐘,公司的前輩已經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先放置一會兒吧,等他醒來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
最上和人這一倒,便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當最上和人幽幽轉醒,剛與兩位后輩說上幾句話,店員小姑娘又端著兩只裝滿啤酒的玻璃杯上來。
沒等兩人出手阻止,最上和人端起來就往肚皮里灌,隔壁卓的中年大叔對著最上和人豎起大拇指:
“小哥,喝法真豪爽啊!”
最上和人回比一個大拇指,然后,又趴下了。
“牙白,最上前輩他好像打開了奇怪的開關,怎么辦?”
“哪有什么怎么辦,還是先送他回家比較好吧,看最上桑這副樣子,一定是和他夫人吵架了。
完蛋!修羅場啊!”
北川恭也還沒喝多少,卻已經感覺酒精上頭,開始頭痛起來了。
“可是,我們也不知道最上桑的家住在哪呀。”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最上和人的兜里,響起了手機鈴聲。
用勺子舀了一勺國內燉煮的醬汁,盛在品味的小碟上,輕抿一口,她點了點頭。
看了看時間,十八點整,算算時間,他應該快回來了。
燉鍋內咕咚咕咚地冒著泡,為了緩解心中的焦慮,她只能靠不停地看著電飯煲上的數字倒計時,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過了一會兒,肉燉好了,飯煮好了。
她坐在客廳,安靜地等著家門被推開的場景。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米飯在保溫,燉肉涼了,又煮上了。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八點。
也許,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最上沙織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可若是要離婚的話,那么離開這個家的,也該是她才對。
想到這,她拿出手機,認為該主動和最上和人談談,至少,不能讓他在外面留宿。
躊躇了許久,才敢撥通他的號碼。
電話那邊響了許久,手心溢出汗漬,就連第一次接到主役通知是否合格的那通電話,都沒能讓她如此緊張。
大概,是在害怕吧。
至于害怕什么,她也說不出來。
電話被接通,最上沙織的心一下子被提地老高,就連聲音也不可控地顫抖起來。
“摩西摩西?和人……”
“啊!喂!?是最上前輩的夫人么?”
手機那頭傳來的陌生男聲,令她微微一愣。
“是。我是最上,這是我丈夫的手機,請問你是……”
“我是白鳥,和最上前輩是同一個公司的。”
“欸……白鳥桑是么?前些天似乎有過一面之緣,丈夫承蒙您的照顧。”
“不不不,哪里的事,夫人您太客氣了。”
最上沙織沒有出聲,等待著電話那頭的白鳥優介繼續把話說下去。
“是這樣的,其實,最上前輩他……”
當最上沙織趕到新宿黃金街內的某家居酒屋時,剛一進門,便看見了某位幾乎快躺倒在地的俊美青年。
原本白凈俊俏的臉上,早已是緋紅一片,雙眼迷離,目光渙散,透明的汗珠自前額滾落,一路滑過棱角分明的下顎,喉結滾動,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
周圍不少剛下班喝到現在的三十歲OL,紛紛用看獵物的火熱眼神,看著她的丈夫。
如果不是因為最上和人的身邊,還跟著兩名小跟班的話,今晚怕是逃不過被撿尸的命運了。
“和人?!”
最上沙織上前扶住了最上和人的身子,此時的最上和人已經是酩酊大醉,處于不省人事的狀態。
“怎么回事?怎么喝成這個樣子?”
“抱歉,夫人,最上桑非要喝,我們怎么攔也攔不住。”
北川恭也倒不是在為自己開脫,他說的都是實話。
就最上和人那氣勢,在北川恭也開口之前,他就已經把玻璃杯里的酒給干完了。
明明沒有酒量,喝起來倒是一點兒都不帶憷的。
最上沙織搖了搖頭,看著身邊醉得不省人事的最上和人,不由得抿起嘴唇,低下螓首:“我才覺得抱歉,非常對不起,和人給你們添麻煩了。”
北川恭也與白鳥優介紛紛擺手說嚴重了。
隨后,最上沙織推了推身邊的最上和人,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和人?和人?”
然而,最上和人只是嗚咽了幾聲,并沒有清醒的跡象。
“我還是先帶他回家吧,十分不好意思。”
“欸?夫人您一個人沒問題么?”
“嗯,我會喊出租車的,今天真的給兩位添麻煩了。”
“怎么會呢。”
“和人,能站起來么?我們該回家了。”
在最上沙織的攙扶下,最上和人迷迷糊糊站起了身,白鳥優介跑來扶起最上和人的另外半邊身子。
北川恭也則率先跑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將最上和人放進后排座位后,最上沙織再次向兩人道謝,出租車的后排車門自動關閉,旋即駛離。
北川恭也與白鳥優介兩人,在風中站了許久。
“吶,北川。”
“什么?”
“剛才我一直憋著沒說。”
“嗯哼?”
“最上前輩的夫人,好像是那個挺有名的聲優吧?”
北川恭也點點頭:“嗯,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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