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和妹妹還不知道顧維楨已經幡然醒悟,臉上依舊掛著復刻一般的笑容,直到顧維楨蹲在顧玲的身前,仔細打量著她。
顧維楨緩聲道:“我的妹妹有三只手,她夭折時才五個月大,你只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健康愛笑,卻不是她。”
他摸了摸顧玲的頭,看向了他的父母:“很高興再見到你們,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些讓他家破人亡的還沒得到應有的報應,他怎么能沉迷于美夢之中,讓那些人過上好日子。
周圍的世界在顧維楨家人的笑容中,頓時變成了紙片,紛紛揚揚的消散開來,一切回到原點,他們還是處在樓道之間,剛剛似乎只是他們的幻覺一般。
顧維楨將手上的硬幣翻了一個面,還給了寧心:“剛才謝謝你,寧小姐。”
他的語氣不復之前的溫柔,而是多了一絲冷意,寧心卻似松了口氣一般,妻子什么的,果然只是湊數的,她很自然的接過了硬幣,沒有說什么。
顧維楨看向了寧心:“我雖然不知道我們剛剛是遇見了什么,但是我希望在里面的事,寧小姐能夠保密,不要告訴其他人。”
寧心點頭表示理解,她本來也是誤入窺探了顧維楨的過去,這些事她也沒有必要告訴別人。
顧維楨抬腿走了兩步,又想起什么,遞上了名片道:“剛才在里面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如果寧小姐需要補償,可以打上面的電話。”
寧心挑了挑眉,看來他們見的第四面,注定要從剛剛認識再次變成陌生人。
“我向來言而有信,我要想說,財物堵不上我的嘴,我要不想說,它也撬不開。”
“我對顧先生的私事沒什么興趣。”
她能理解顧維楨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被迫袒露心事的無措,但不代表他就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可以借此來要求她什么。
顧維楨看著寧心的眼神,心里一頓,他揉了揉眉心,收回了手上的名片:“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我有點不清醒,得罪的地方,改天找寧小姐賠禮道歉。”
他說完匆匆走了出去,寧心拾起她的手機,見孫曉燕給她打了不少的電話,她已經失蹤一個小時了,到處都不見她的蹤影。
寧心讓她先回去,不用等她了,她得好好查查這個醫院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心推開剛才的那扇門走了出去,卻沒想到撞見了神色匆匆的秦玄,秦玄見到她也頗為意外:“你怎么會在這?”
問完還不停的往她身后打量,似乎在躲著什么人一般。
“這家醫院也不是你的,我在哪也不奇怪吧。”
秦玄聞言剛要還嘴,后面就傳來一聲:“你給我站住。”
秦玄面色一變就想跑,寧淑琴卻上來一把抓住了她:“我看你還往哪跑?”
寧淑琴從小就在家里做事,力氣大的很,秦玄掙脫不開,又覺得被寧心這樣看著丟人,對著她指責道:“你的姑姑這樣拉著我,你也不勸勸,你們是仗著人多,便合起伙來欺負我嗎,我要打電話讓舅舅過來評評理。”
“我呸,誰在欺負你,我問你,你去我兒子的病房做什么?”
“當然是救人了,你之前可是求著我去救你的兒子。”
寧淑琴哽咽了一下:“當時誰知道你只是嘴上會吹噓,你說你去救我兒子,那怎么我兒子的狀態越來越不好,現在的臉色比剛才還白了。”
秦玄在寧淑琴的手下不斷的掙扎:“那是因為有個叫晏容的妖怪,吸食你兒子的精元,才會導致他變成那樣,你要我跟你說幾遍。”
她都開始后悔剛才的主意了,她追那個晏容追了幾層樓,都沒發現她的蹤影,等著回去再看馮玉杰的時候,就被寧淑琴逮了一個正著,非說她在害她的兒子,秦玄辨不過,只有躲著她走。
“你口口聲聲說妖怪,你倒是抓一個給我看看。”
秦玄冷笑:“我本來就是要去的,只是你一直與我糾纏,等會讓那妖怪跑了,你兒子下半生就只有躺在床上了。”
寧心看向秦玄:“你已經見過那妖了?”
“當然,她自稱是馮玉杰的女朋友,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身,就是一只怪物。”
寧淑琴聽了這話,卻看著寧心,她可沒忘之前在飯桌上寧心讓馮玉杰小心他交往的女人,如今這女人真成了妖,可是寧心怎么會未卜先知。
寧心疑惑了起來,山魅性格溫順,也不需要采人精元修行,理應不會做出害人之事,可是如果秦玄看到的妖物不是山魅,那豈不是這醫院里有兩只妖?
秦玄輕蔑的望著寧心二人:“你們根本不懂這些事,攔著我去收妖,只會害了更多的人,還不快點讓開。”
寧心看向了她:“路就在這,你自己走便是,我們只是一介普通人,如何攔得住你?”
秦玄討厭極了寧心一副淡然處之的態度,她給她的親戚治病,她居然不感恩戴德的求著自己。
“憑什么你讓我走我就走,我剛才心情好才想著去救人,現在沒心情,我就可以看著馮玉杰等死。”
她救馮玉杰又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讓眾人驚嘆于她的能力,俯首稱臣,這些人既然不順她的心意,她為什么要救。
“隨你,你不走,我先走了。”
寧心沒給秦玄一個留戀的眼神,抬腿走人,寧淑琴倒是留下了一句:“有病,誰要看你心情好壞,我現在就去網上找元嬰老祖,比你靈驗多了。”
秦玄眼里閃過怒意,元嬰老祖,又是元嬰老祖,她們的八字是有多相克,她都已經銷號任憑網上那些人的嘲弄,可這個元嬰老祖怎么還不能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事事都要壓上她一頭,這種感覺都快逼瘋她了。
秦玄想著今日就要手刃這個妖怪,讓這些人看看,誰技高一籌,她就不信,活在網上的元嬰老祖,這次還能突然冒出來。
寧心絲毫不知秦玄已經完全把她當作了敵對之人,她對秦玄這種螻蟻從來也沒放在眼里。
她現在只想著怎么找回場子。
這些年在修真界,死在她手下的妖不計其數,她還是頭一回中了個小妖精的招。
大約是在和平的時代活的久了,人有些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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