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做出去了,宋秋也沒得停,緊著就開始做幾道吃食來。
一道蒜香雞腿。
一道糖醋脆皮豆腐。
一道豬皮凍。
一道蘿卜丸子。
一道清燉豬肚湯。
一道道菜做出去,眼見著的小半個時辰也去了,外頭的夜色更深沉了。
宋秋便拿過先前吩咐王氏幾個剔出來剁碎的魚肉泥,加鹽幾種調料以及淀粉,按一個方向用力攪拌,然后捏成一個一個的小丸子,下鍋煮開,撈到冷水里涼上些許。
鍋里起湯底,調味,就做一個清淡的魚丸湯。
最后,用肉骨頭吊出來的高湯下了一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蔥花清湯面。
宋秋洗了手解下圍裙出去的時候,那紅衣姑娘正舀著一顆顆魚丸往嘴里送停不下來。
一邊還在跟那大漢驚奇道:“這是魚做的?你吃出魚味來沒有?我吃出來了,可如何沒有一點魚刺?還能做成肉圓子一樣的?又嫩又滑呢……”
正說著,余光瞥見宋秋出來,便立刻收住了嘴,勺子里的一顆魚丸喂進嘴里就趕緊放下了勺子。
宋秋上前,“都是按客官的要求來的,可還合客官你的口味?”
紅衣姑娘撇撇嘴,吊著眼皮子道:“嗯……勉強勉強吧。”
宋秋壓住要打哈欠的欲望,笑道:“客官喜歡就好。”
說罷,就要讓到柜臺后去,打算歇一會兒,等這紅衣姑娘用好吃食沒別的招呼再回去睡覺。
這大半夜折騰的,要不是家里奶奶估計還惦記著,她也是不想再吹風回村去的,就跟王氏他們擠擠睡得了。
那絡腮胡大漢吸溜面條的聲音在大堂里響徹得格外洪亮,呼呲呼呲的,聽得人更是昏昏欲睡。
阿靈托著下巴貼在宋秋背后頭坐著,習武之人的敏銳這會兒倒是叫她還精神得緊。
她余光一直注意著那邊大桌子上坐著的兩人。
冷不丁的,突然就見那紅衣姑娘捏了腰間的鞭子,然后解了鞭子往前一甩,就朝柜臺這邊襲來。
阿靈頓時一凜,一拍柜臺,整個人縱身而起,同時順了柜臺上放著的雞毛撣子,一把丟向了那打過來的鞭子,阻了那鞭子的力。
人出了柜臺落了地,就同那紅衣姑娘交起了手來。
這一出就在頃刻之間,快得人都反應不過來,宋秋這哈欠剛打了一半呢,就見后邊的阿靈飛了出去。
而那邊杜傳福幾人回過神來,忙都往柜臺這邊靠。
會拳腳功夫的杜傳福牢牢的護在柜臺前頭,警惕著看著面前的打斗,也警惕著那還在大桌子前坐著沒動的絡腮胡大漢。
大堂里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客房的方誨等人的,只是人住店的客人晚上有什么吩咐的,也不是他們管的事。
但這廂外頭竟然交上了手,聽得動靜的方誨表兄弟倆,不一會兒,就穿戴整齊,帶著隨從趕了出來。
“宋東家,沒事吧?”
他們不認識這紅衣姑娘,但跟宋東家是熟人了,客棧有事,他們自然是要出面相幫的。
“無事無事,倒是驚擾了方公子和徐公子休息,實在是抱歉。”宋秋搖搖頭,也是不知道這紅衣姑娘到底來者何人所謂何事。
方誨忙擺手說無妨。
兩人看著打斗的情形,見阿靈游刃有余,并沒有落下風,這才歇了要叫隨從上前幫忙的心思。
徐昭看著阿靈那身手,心里不禁還在想,就是他貼身兩個護衛,加起來的功夫都不定能比得過的,沒想到這宋東家身邊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有如此身手,真是深藏不露不可貌相。
徐昭這么想著,而那切身跟阿靈交手過招的紅衣姑娘更甚。
她也是沒看出來啊,這小丫頭還是個武林高手!
幾十個回合下來,紅衣姑娘漸漸有些吃力,再被阿靈一個后空翻加一個閃身側轉奪走了手里頭的鞭子之后,徹底敗下陣來。
阿靈手里頭抓著鞭子,抬著下巴看向紅衣姑娘道:“客官可打盡興了?若沒有,我奉陪到底。”
紅衣姑娘揉了揉吃痛的手腕子,撇撇嘴,“不打了不打了,鞭子還我!”
阿靈嘁了一聲,將鞭子一把扔了過去。
紅衣姑娘接了鞭子,又看了一眼柜臺這邊站著的方誨兩人,眨了眨眼,轉身走回大桌子前。
那一直坐著沒動的絡腮胡大漢隨即便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紅衣姑娘面上似有訝色,目光唰的一下朝阿靈打過來。
那打量的樣子,叫阿靈還以為這人還要接著再打呢,正做好了接招的準備。
可紅衣姑娘卻又忽然收回了目光去。
“無趣無趣!大半夜了,睡覺啦!”然后打了個哈欠,撐著桌子起身,抬步往左邊客房去。
阿靈只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人不找茬了,她也不能主動靠上去讓人家接著找麻煩吧?
便只好退回了宋秋后頭去。
大半夜的,折騰這么一出,實在是鬧騰。
宋秋看不明白這紅衣姑娘二人到底干什么來的,也不好將人就此趕走。
謝過了方誨二人半夜起身來看情況的好意,目送二人也回去休息去了,宋秋這才打著哈欠,帶著阿靈一起回村去。
而王氏等人麻溜收拾了大堂,也趕緊都去歇下了,明兒還要早起呢。
所幸那回了房的客人再沒有突然起意鬧什么幺蛾子,后半夜相安無事,一直到天亮。
宋秋趕回家去,老袁氏果真還沒有睡安穩,在等著呢,見宋秋回來了,沒什么事,這才踏實睡去。
折騰這么一出的,宋秋瞌睡得緊,要不是客棧還有客人,真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
可沒辦法,還是起了個大早,趕到了客棧去。
到時,方誨一行已經用好了早飯,正等著車馬裝點妥當,等著宋秋來結了賬目,就要準備啟程了。
宋秋忙告罪說起晚了起晚了,然后讓陶正拿了賬本撥了算盤珠子,開始算這一批貨的賬。
飯錢和住宿就都不算了,全算她請客了。
因而,只算這些貨的銀錢就行。
三五兩天的都有小販來拿貨的,所以粉條的價目是早就定好有章程的。
不過小販們來拿的醬料和紅油都是小壇,份量少些,價格便宜些,一次一壇兩壇的,也叫小販能夠承受得起。
而像方誨這般大生意,裝醬料和紅油的壇子自然都是統一五斤裝的,所以也沒有二價。
陶正啪啪啪撥著算盤珠子。
“兩千斤粉條,三十文一斤,便得六十兩銀,一百壇醬料,兩百文一壇,便得二十兩銀,一百壇紅油,五百文一壇,得五十兩銀,一百包蔬菜干,三十文一包,得三兩銀,統共加起來便是一百三十三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