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夏夜空:、、、、、、、、、
沈叢凌推開門,徑直穿過旋轉樓梯,來到一樓。
彼時,傭人還在廚房準備早餐,梅麗和顧茗雅坐在沙發上聊天。
“凌凌都睡三天了,要不要叫醫生來家里看看啊?乘風一直陪著她,這三天幾乎沒合過眼,再這么熬下去人怎么受得了?”梅麗滿臉焦急,又拿不定主意。
顧茗雅安慰道:“我記得上次凌凌給何老板的女兒解降頭術,也昏迷了幾天,后來也醒了,她是風水師,應該不要緊吧。”
母女倆正說著話,一回頭就看到沈叢凌穿著一襲白色睡衣,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站在樓梯口,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
“哎呀,凌凌你醒了?”母女倆欣喜若狂地起身迎上去。
梅麗一把握住了沈叢凌的手:“什么時候醒的?精神好些了嗎?剛才我和茗雅還商量著,要不要把醫生叫到家里來給你看看。”
沈叢凌不自然地將手從梅麗的手心里抽回,后退了幾步,眼神不似平日里那般大方得體,反倒是左右亂瞄,不停地閃躲。
梅麗有些意外:“凌凌,你怎么不說話呢?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上樓再躺一下會吧。”
說著,她和顧茗雅兩人過來就要攙扶沈叢凌,扶她重新回到臥房。
這時,沈叢凌總算是開口了:“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聲音細弱蚊蠅,雖然她平日里說話也不是個大嗓門,但聲音也沒這么小過,小得梅麗都沒聽清她說什么。
“凌凌,你說什么?”
沈叢凌拘謹地后退了一步,搖了搖頭,旋即轉身“噔噔噔”地跑上了樓梯。
梅麗倒也沒跟上去,只站在原地與顧茗雅兩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怎么感覺凌凌怪怪的?”顧茗雅蹙眉琢磨著。
“是啊,我也覺得她有點奇怪。”梅麗點了點頭。
沈叢凌回到臥房后,就關上了房門,又不放心地趴在貓眼上往外看,確定梅麗和顧茗雅沒跟上來,她才悄悄松了口氣。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顧乘風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靜靜地站在她身后,視線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
沈叢凌下意識地垂下眼瞼,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她繞到他身后,故作輕松地說了句:“乘風,你什么時候醒的?”
顧乘風瞇起眸,轉身打量著沈叢凌的身影,見她低垂著頭,雙唇緊咬著,雙手糾纏著交握在自己胸口,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一看就很緊張。
他并未回答沈叢凌的問題,轉而問道:“你在緊張什么?”
這話像一記鼓槌,重重地敲在了沈叢凌心里。
她悄然側眸瞥了顧乘風一眼,就見他視線灼灼,負手而立,仿佛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這下沈叢凌更緊張了,她換上故作輕松的口吻,結果一張口聲音就有點結巴:“我、我沒緊張啊,乘風,你怎么有點怪怪的?”
“這話該我說吧,是你有點怪怪的,怎么一醒來就像變了個人?”
沈叢凌徹底背過身去,兩個手指頭不停地在胸前攪動,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后,她才轉過身,抬起頭大大方方地走到顧乘風面前,微笑著看向他:“集體催眠術,消耗了我太多精力,所以我剛醒來有點暈頭轉向的,這會已經好了。”
說完,她又踮起腳尖,對著顧乘風的臉側,準備落下一吻。
她知道,那個女人平時就是這么與顧乘風互動的,她也有樣學樣。
卻被顧乘風一把按住,他推開她的手,眼底閃過一絲戒備,只是旋即又化作輕笑:“既然還沒休息好,就在房里多躺一會吧。”
說完,顧乘風將她重新扶回床上,然后替她拉上了窗簾。
“可是,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傭人們都在準備早飯,我不下去吃這樣好嗎?”
顧乘風淡淡地笑著:“沒什么不好的,你身子虛,要多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顧乘風走到門邊,正準備拉開房門下樓,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轉過身,走到嬰兒床邊,將沉睡的寶寶也抱走了。
“怕寶寶等會哭鬧,吵到你,我先抱他下去了。”
顧乘風走后,房內徹底陷入了一片安靜。
“沈叢凌”靜靜地側躺在床上,望著空空如也的嬰兒床,唇角掀起了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
“難道顧乘風看出了我是個冒牌貨?”話音剛落,她又搖了搖頭,一臉幽怨道:“不對,那個女人才是冒牌貨,我可是貨真價實的沈叢凌。”
說完這話,“沈叢凌”轉過身,閉上了眼睛,身體還真有那么一絲困意。
她心里念叨著,都怪那個沈言青,把她身子搞得這么疲憊,不過也好,她就躺在顧家溫暖的大床上睡一覺吧。
如今她睡的天鵝絨大床,可比從前在沈家,蘭玉潔故意留給她的硬板床,舒服太多了。
早知顧家人對她這么好,也許,當初她就不該自殺,這樣也不會讓沈言青有機會趁虛而入,霸占她身體這么久。
“沈叢凌”輕嘆了一聲,起身坐到鏡子前,輕撫鏡中那張憔悴的臉:“沈言青,你用了我身子這么久,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吧,我會努力對你老公和你孩子好的。”
“乘風,我剛才看到凌凌醒了,怎么沒叫她下來一起吃飯?”梅麗關切地問道。
“她還是有點疲憊,我讓她再睡會。”
梅麗點點頭,看著兒子的黑眼圈:“吃完早飯,你也去睡會,看你這幾天熬的,眼睛都黑了。”
說罷,她準備接過顧乘風懷里的寶寶:“我讓劉管家幫你看著寶寶。”
顧乘風卻皺起了眉:“不用,寶寶我自己帶。”
“怎么,你還信不過劉管家啊?”
顧乘風沒多解釋什么,只說道:“劉管家還有別的事要做,別麻煩他了。”
梅麗皺著眉,只覺得這一早,沈叢凌和顧乘風兩人都怪怪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沈叢凌,從前她兒媳多么大方得體的一個人,可是剛才看到她眼神卻一直在閃躲,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
梅麗忍不住抱怨:“你呀,和凌凌一樣,一大早都奇奇怪怪的。”
顧乘風問了句:“媽也覺得她很奇怪?”
“是啊,剛才她站在樓梯口時,看我和你姐姐的眼神那叫一個陰森,我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顧乘風忽然湊到母親耳邊,小聲道:“她不是沈叢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