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禮節,高朝陽也沒有興奮的,直接撲進了安吉的懷里,只是熱淚盈眶。
“小皇叔,你不邀請我們進去嗎?”安呦呦笑著催促。
蕭謹于此刻的眼睛都是掛在安琪身上的,聽到安呦呦的話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過了神,連忙招呼道,“快快請進。”
幾個人才一起走進了晉王府。
除了下人,靖王府就只有蕭謹于和安琪兩個人住在這里,本來蕭謹于也邀請了麗太妃一起居住,麗太妃習慣了宮中的生活拒絕了,只是偶爾不放心蕭謹于在宮外的生活,會來靖王府住幾日。
走進堂屋內。
蕭謹于連忙讓下人倒了好茶,上了點心。
安呦呦就很積極的喝著茶吃著點心,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安吉……”蕭謹于開口,話剛說出來,就又改了口,“北淵國皇帝。”
“還是和原來一樣,叫我安吉即可。”安吉恭敬道,“我的所有都是大泫國給我的,所以在大泫國,我還是原來的我。”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蕭謹于也沒有糾結,又說道,“安吉,這次回來,你應該會帶走朝陽吧。”
話一出,高朝陽就一臉期待的眼神看著安吉。
安吉自然也注意到了高朝陽的視線,他回視過去,說道,“我尊重朝陽的選擇。”
顯然是把決定權交給了高朝陽。
所有人也都看向了高朝陽。
安呦呦吃著糕點,也看著她。
“我想回去。”高朝陽臉有些紅,聲音略小,“想跟著杜哥哥一起回去。”
安呦呦眼眸微動。
也是,早就料到的答案。
“等太上皇和太后回來后,我就會像皇上說明一切。”安吉說道,“屆時靖王和朝陽和離,我帶著朝陽回北淵國。”
“嗯。”高朝陽重重地點頭,難掩的喜悅。
蕭謹于也微松了口氣。
一旦他和高朝陽和離,他就馬上要娶了安琪過門,這次再也不耽擱了。
“那個安吉,你這么久沒見到朝陽了,應該有很多話要單獨給朝陽說吧。”蕭謹于很是體貼的說道,“你們好好聊聊,我帶著安琪和呦呦去外面走走。”
安吉輕抿了一下唇瓣,視線似乎是看了一眼從頭到尾就一直在吃的安呦呦。
安呦呦聽到小皇叔這么一說,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好我想要逛逛小皇叔家的大院子。”
說完就跟著蕭謹于和安琪一起離開了。
偌大的堂屋,就剩下了安吉和高朝陽兩個人。
下人也被全部支開了,給了他們兩個,絕對單獨相處的空間。
“安吉。”高朝陽叫著他。
安吉回眸。
從安呦呦愉快的身影上,回過神。
“我沒想到這么快你就來接我了。”高朝陽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安吉,“謝謝你。”
安吉喉結滾動。
對高朝陽,從小就有一份憐憫。
“朝陽,對不起。”安吉突然道歉。
高朝陽眼眸微愣,一臉茫然。
“我沒能救下你母妃。”安吉直言。
高朝陽瞬間眼淚盈眶。
她有些接受不了的看著安吉。
從小養育她長大陪伴她的母妃,會不在了……
她滿心希望回到北淵國去見她的母妃,然后和安吉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她沒想到,她母妃沒能活著。
“節哀。”安吉看著高朝陽的難過,聲音也低沉了些。
高朝陽緊咬著唇瓣。
想要忍下心里的痛楚不想為難了安吉,她知道安吉一定是盡力了,安吉答應她的事情都會信守承諾,可是,可是突然失去至親的痛苦,讓她沒辦法掩飾。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走到了安吉的面前。
安吉看著高照眼淚眼婆娑的模樣,也心有不忍。
“杜哥哥。”高朝陽哽咽的聲音,整個身子就撲你了安吉的懷抱里。
安吉微愣。
身體僵硬。
“以后,我就只有你了。”高朝陽抓緊了安吉的衣服,臉緊緊的埋在了他的胸口處。
隱忍著哭泣。
安吉看著高朝陽的難受和崩潰,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
兩個人相擁的畫面,就這么被安呦呦撞見了。
她離開,又回來。
然后就看到他們深情相擁。
高朝陽撲在安吉的懷抱里,所以沒發現她突然回來了,高朝陽的手還緊緊的拽著安吉的衣服。
安吉那一刻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突然回來的安呦呦。
看著她臉上仿若有過一瞬的情緒波動,卻又仿若只是錯覺。
她笑得很燦爛,在用手勢告訴他,她要離開晉王府,晚點回來找他們。
安吉薄唇微動。
話還未出聲,安呦呦就又轉身跑了。
背影看上去,依舊,活潑開朗。
安吉手指微緊,終究選擇了沉默。
安呦呦直接走出了晉王府。
剛剛跟著小皇叔和安琪姐姐出來后,她其實就和他們分開了。
她怎么好意思影響他們談情說愛。
雖然安琪姐姐不愿意她一個人出門,但抵不過安呦呦的撒嬌賣萌,只能妥協。
安呦呦從安琪和小皇叔身邊離開后就來給安吉說一聲。
早知道,就不該來了。
給安琪姐姐說了,安吉如果要找她,安琪也能夠告訴安吉她的去向。
安呦呦坐在馬車上。
事實上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去哪里。
喝酒吧,一個人也太孤獨了。
逛街游玩,潯城都被她逛了個底朝天,她都有些厭倦了。
想了想。
安呦呦去了將軍府。
聽說謝將軍從邊關回來了,貌似要給謝將軍的獨女謝千蘊過十歲生辰宴。
她好久都沒見過千蘊了,記憶中千蘊還是那個扎著兩個小辮子臉蛋紅撲撲的潯城小霸王,從小就跟個男孩子似的,一不順心就把人從街頭揍到街尾。有一次她就看到街頭上一個小女孩騎在一個比她至少大了三歲的胖小孩身上,揍得那個胖小孩連連求饒。
那時的畫面,現在都還生動清晰。
不過后來沒多久,謝千蘊七歲時,就被謝將軍帶去了邊關,實在是在潯城太過無法無天了,謝將軍一氣之下就把她帶去了軍營磨練。聽說宋丞相一直以來都是想要把謝千蘊當窈窕淑女培養的,小時候也是琴棋書畫悉心傳授女兒,哪里知道千蘊半點興趣都沒有,就喜歡舞刀弄槍。
可奈何,宋丞相和謝將軍就只有這么一個獨女兒,這怕成了宋丞相最大的遺憾。
安呦呦現在倒還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快十歲的的謝千蘊長成什么樣子了。
馬車到達了將軍府。
下人通報后,謝若瞳親自出門迎接。
宋硯青每日進宮上早朝,還會經常留在皇宮中陪同皇上處理政務,所以此刻并不在府邸。
“參見公主殿下。”謝若瞳對著安呦呦,恭敬行禮。
“謝姨你就不要這般拘束了,你和我母后以姐妹相稱,你這般,是不是讓我母后也得給我行禮了,我可擔當不起。”
謝若瞳笑了笑。
安呦呦從小跟著安濘長大,性格倒真的和安濘一樣,不拘小節。
“好。”謝若瞳常年在邊關,也沒那么多禮節注意,說道,“呦呦進來吧。”
安呦呦跟著謝若瞳走進了將軍府。
“千蘊呢?我聽我哥說,謝姨這次回來要給千蘊過十歲生辰宴。”安呦呦問道。
“我本來沒想過給千蘊過生辰的,每年都過,宴請又是麻煩的事兒,但是抵不過宋硯青的堅決,說千蘊一個滿十不能跟每年一樣在邊關草草了事,也就不得已給皇上請求,回了潯城。”謝若瞳解釋道,“千蘊現在在后院練武。”
說著,謝若瞳也帶著安呦呦往后院走去。
“千蘊第一個滿十當然要好好籌辦一番。這波我支持宋丞相。”安呦呦笑道,“何況,宋丞相和謝姨這么多年總是聚少離多,趁此機會謝姨正好刻意和宋丞相溫存。”
安呦呦甚至覺得,宋丞相的目的就是后者。
謝若瞳被安呦呦說得有些羞澀。
也不得不再次感嘆,呦呦這性格真的和安濘一模一樣,讓她不由得覺得親切。
兩個人走到了后院。
安呦呦就看著一個小女孩拿著槍在院子里面練武,身姿輕盈卻又力道十足。
果然還是那個喜歡舞動弄槍的小姑娘,這么一眼看去,半點都沒有女孩子的模樣。
琢磨著這長大了,女承母業,又是威震一方的女將軍!
“蘊兒。”謝若瞳叫著謝千蘊。
謝千蘊停下手上的長槍舞動,轉身看了過來。
白皙的皮膚上此刻都是汗水。
她很豪邁的用手隨意擦了擦,看著自己的母親,又看了一眼安呦呦。
仿若是沒有認出來,小眉頭皺了皺。
“這是呦呦公主。小時候還抱過你的。”謝若瞳介紹道,“過來行禮。”
謝千蘊帥氣的把長槍一揮。
這一揮,直接將長槍精準的放進了長槍槽里面。
這波操作,安呦呦給滿分。
謝千蘊走到安呦呦面前,抱拳鞠躬,“蘊兒參見公主殿下。”
“你母親和我母后以姐妹相稱,你我便也是姐妹,叫姐就可以了。”
安呦呦一邊說著,一邊認真的打量著謝千蘊。
謝千蘊雖穿著比較簡單,此刻就是一身白衣束身練武衣,頭發也是高高的挽成一個發髻,沒做任何修飾,反而有點像男子一般,哪怕如此,她五官的精致也能一眼看出女孩子的美貌,真的是遺傳了謝若瞳和宋硯青精華,要換上女裝,也是一個美得不得了的小姑娘。
“呦呦姐。”謝千蘊就直接改了口。
性格跟她的長槍一般,帥氣又干脆。
“幾年沒見,你都長這么高了。”安呦呦比劃了一下謝千蘊的身高。
謝千蘊還沒滿十歲,卻已經到了她耳朵的位置。
“我比較能吃。”謝千蘊一本正經地說道。
安呦呦被她逗笑了。
“今天姐有點無所事事,你陪姐玩一天如何?”
“好啊。”謝千蘊一口答應,“你想要怎么玩?斗蛐蛐,跳馬,投壺,或者我教你玩長槍?”
“要不都來一遍。”
“真的?”謝千蘊有些驚喜,“你真的會玩我喜歡的?”
“為什么不能玩?”
“我爹說,姑娘都不會喜歡我喜歡的。”謝千蘊說著還有些不開心。
“你爹爹他不懂我們女孩子的快樂。”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謝千蘊主動拉著安呦呦的手。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建立了。
謝若瞳也是有些詫異的看著從她面前一起離開的安呦呦和謝千蘊。
謝千蘊從小到大就不怎么會交朋友,不管是在潯城還是在軍營,和她玩在一起的,都是些男孩子,還都是收的小弟,卻沒想到居然和安呦呦就這么一見如故了,她剛剛還有那么一絲擔心謝千蘊會不買安呦呦的賬,而謝千蘊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很難去強迫。
總算是,松了口氣。
安呦呦和謝千蘊在謝府玩了一天,不亦樂乎。
她覺得以后她要是無聊了,就可以來找謝千蘊,她很喜歡謝千蘊的性格。
當然前提是,謝千蘊沒有被她母親帶去邊關。
安呦呦看了看時辰,覺得應該去晉王府了。
再晚點回宮,她哥又得罵她了。
她和謝姨還有千蘊道別。
“我生辰宴那天,你會來嗎?”謝千蘊問安呦呦,對安呦呦明顯不舍。
“當然會來。”安呦呦一口答應。
“那我等你哦。”
“好。”安呦呦微微一笑,“我走了。”
謝千蘊眼巴巴的看著安呦呦離開。
安呦呦上了馬車,朝他們揮了揮手。
放下帷帳。
安呦呦臉上的笑容,就慢慢隱退了下去。
又要去見他們了。
也不知道她父皇母后多久才回到皇宮。
也不知道安吉多久才走。
她靠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到了靖王府。
還未下馬車。
安吉直接坐了上來。
安呦呦有些詫異,“安琪呢?”
“安琪公主早就回去了。”
“……”安呦呦更加詫異了,“發生了什么沒事兒?”
“沒發生什么事情。”安吉回答,“可能安琪公主覺得在外太久了終究不好,所以就提前回宮了。”
“你怎么沒有跟著安琪一起回去?”安呦呦脫口而出。
問出來之后才覺得自己好想問得有些多余。
他不提前回去當然是為了高朝陽。
兩個人這么久沒有見面,難免會難舍難分。
“等你。”安吉突然回答。
安呦呦微愣。
后又覺得安吉本來是一個責任感很強的人。
她同他們一起出來,他自然要保證她安全的一起回去。
“其實不用等我,我在潯城這一塊很熟,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安呦呦淡淡的說著。
真心是不想和安吉這般單獨相處。
阿離身份的時候還好點,她還回她原來的身份,怎么都覺得很別扭。
“潯城很熟嗎?”安吉問。
“很熟。”安呦呦點頭。
回皇宮就會偷溜出來玩,真的是玩遍了每一個角落。
否則也不會看到小霸王謝千蘊揍人的畫面了。
“我卻不太熟。”安吉喃喃。
你不熟那是因為你一直在皇宮陪著她哥,足不出戶,當然不熟了。
“以后怕是很難再來大泫了,如果公主不介意,可否帶我逛逛潯城?”
“……現在?”安呦呦詫異。
天都要黑了。
“聽說潯安街上的靖水樓味道不錯,正好去嘗嘗。”
“可是我哥……”
“放心吧,我讓人回去給你哥說了,我們會晚點回來。”
“我哥答應了?”安呦呦不敢相信。
一旦她父皇母后不在身邊,一旦她單獨跟著她哥在一起,她哥管她管得比小雞崽崽都嚴。
“答應了。”安吉很肯定。
安呦呦似信非信,最后還是帶著安吉去了靖水樓。
靖水樓卡座,正好可以看到大堂內的舞臺,此刻正是晚上最熱鬧的時候,舞娘們在跳著嫵媚的舞蹈,柔軟的身段絕美的身材,還真是男人們的天堂。
安吉還真會選地方。
安呦呦看得津津有味,轉頭看著安吉那一刻,卻發現他的視線壓根沒有放在舞娘身上,非常規矩端正的,吃著飯菜,目不斜視。
安呦呦忍不住笑了一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飽飽眼福而已。”
“并不覺得美。”安吉淡漠道。
“你都沒看怎會知道不美的?”
“不用看。”安吉很堅決。
安呦呦無語,也不想和安吉爭論。
她說道,“現在這些舞娘跳的舞姿,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母后當年在這里跳了一曲,驚艷了眾人,然后舞娘們才跟著學我母后跳的。”
安吉聽著,緩緩說道,“美不美看人。太后一舞,自然是嫵媚眾生,和他人不同。”
安呦呦忍不住笑。
男人還真的是雙標得很。
“喝酒嗎?”安呦呦端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
“謝謝。”安吉伸手。
安呦呦給安吉倒上酒杯。
兩個人干杯。
“你酒量好不好?”安呦呦放下酒杯,問道。
上次在鳳凰城喝酒,安吉沒怎么喝,她反正是喝醉了。
醉得不省人事,還斷片。
突然有點想要報復。
“不怎么樣。”
“能喝多少?”
“沒試過。”
“今晚試試怎么樣?”安呦呦一臉興致勃勃。
“……好。”
安呦呦沒想到,安吉稍猶豫了后就答應了。
怎么都覺得安吉不會是那種,放縱自己的人。
但既然他這般主動,她也沒必要矜持了。
她直接讓人把酒杯換成了碗。
豪邁的說道,“干了。”
安呦呦拿著碗就一口悶。
安吉看著安呦呦的模樣,也陪一起喝了起來。
兩個人喝了不少。
小二給他們上了三壇酒。
安呦呦有些迷惑了。
她撐著手托著下巴看著安吉,看著他臉紅到脖子,卻好像還沒有她這般醉態。
本來想要灌醉安吉,結果好像自己醉得不清。
她搖晃了一下腦袋。
不得不承認,終究是有些,借酒消愁。
她突然一個縱身,從二樓上一躍而下。
安吉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驚慌。愛閱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他伸手想要去拽住安呦呦,就看到安呦呦輕盈的身子,已經緩緩落在了舞臺上。
安吉喉嚨微動。
安呦呦滿臉紅潤,帶著嫵媚的笑。
她落入舞臺中央,柔軟的身子和舞娘們一起跳了起來。
安呦呦也不知道當年她母后為何會心血來潮,現在她大概懂了……
或許是壓抑。
也或許是真的喝醉了。
總之。
她覺得此刻挺興奮。
她突然覺得,喝了酒就應該起來蹦蹦跳跳,釋放自己的感情,還能夠醒酒。
美哉樂哉!
她跟著舞娘們跳得歡快。
小時候她母后有教她跳舞,自然是瞞著她父皇的。
她父皇那個老朽木說這種舞蹈不檢點。
嘴上都是嫌棄,別以為她不知道,關上房門后,她父皇讓她母后跳了一宿,第二天她分明看到她母后扶著腰出門,讓她不理解的是,她貌似看著他父皇也扶著腰出門……
“啊!”
安呦呦驚叫。
她跳得正歡,細腰突然就被人一把攔下,身子直接被扛了起來,在一眾不滿聲中,離開了酒樓!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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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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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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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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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客提供了恩很宅創作的《穿書后男主每天都想暗殺我()》干凈清新、無錯版純文字章節:在線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