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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請安,看似最終是皇后占了上風,可于她而言,這樣的上風又有什么用?
她自己心里明鏡似的清楚那個‘榮’字意味著什么。
散了請安獨自回到寢殿后,她坐在太師椅上怔然出神,久久不曾言語。
后來香菱奉了一碗花膠羹給她,笑著說道:“皇后娘娘,這是太后托人送來的。這個時節花膠難得,又是常駐美貌,潤澤肌膚的好東西。太后娘娘惦記著您,給您賞賜了許多。”
皇后拿起湯匙,不停地攪動著濃稠的湯羹,“姑母若是惦記著本宮,本宮被削了主六宮事大權這么些日子,怎不見她出面?”她冷笑著將湯匙丟入碗中,“罷了,自本宮入宮那一日起,就沒想過有誰能指望得住。你托人遞話給父親,再幾日就是除夕,那東西務必在除夕前送入宮中。”
香菱頷首道:“娘娘放心,昨兒個已經傳話出去,祝大人對此事十分上心,娘娘定能如愿。”
次日早朝后,楚越之向李墨白匯報了這兩日對春月樓的暗查情況。
“于江都內,春月樓是多有番邦裝扮人士出入。這些人尋歡作樂,飲酒吃肉,與尋常客人并無區別。要不是真的干凈,那就是藏得極深。若要深一步探究,只怕得尋個由頭將他們擒住,再細細盤問。”
李墨白擺手道:“江都并未有明文規定不允許番邦百姓入內,他們并未犯法也無逾矩,師出無名如何將他們拿下?”
他凝眉思忖須臾,又道:“你的人可有露出端倪來?”
“暗衛行事隱秘,且每日換去春月樓的都是新人,又與熟客三五結伴,短期內不會被察覺。”
“讓你的人即刻收手,莫再探了。”
“皇上?”楚越之疑惑不已,“此舉何意?”
“朕這兩日一直覺得奇怪,想那幕后賊人若要與番邦之徒碰面,盡可選在隱晦地。將地點選在江都人流密集的場所,顯然不合理。他疑心頗重,用沈辭憂辦事都要再三試探,怎會做出這樣心思淺的事來?故而此事很可能也是他對朕的試探。朕若當真動了手,才是著了他的道。”
李墨白分析的不無道理,楚越之領命之際,還不忘問及另一事,“既是設計試探,想來讓皇上‘禁閉’靖王也是試探的一環。皇上將他禁閉久了,難免也會讓幕后賊人揣測良多。不如......讓他回王府吧?”
李錦琰在楚越之府上住的這幾天可把他折磨慘了。
那家伙夜里不睡覺,在庭院里敲鑼打鼓的唱大戲,只等楚越之晨起開始忙碌后,他才養精蓄銳,準備新一輪的‘攻勢’。
正常人誰能受得了他這樣的折騰?只看楚越之眼下的烏青,就足可見他的厲害。
奈何李墨白卻笑著說道:“過兩日是除夕,年下他定要入宮來鬧騰朕和母后,好容易得兩日清閑日子,楚都督只當是‘可憐’朕,讓朕清凈兩日吧。等除夕他入宮后,朕便安排他回府去,如何?”
楚越之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體諒了李墨白,誰體諒他?
可君命難違,他就是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一句‘微臣遵旨’。
這日回到都督府的他本就帶著氣,怎料一進門又和家丁迎面撞上。
家丁火燒眉毛,一邊跳腳一邊指著正殿喊道:“都督!王爺他......王爺他把您的朝服給剪了......”
楚越之陰沉著臉色徑直入了殿內,目之所及,李錦琰正坐在暖座上給菱窗貼窗花,而他手中的‘窗花’看起來十分面熟。
那是一條通體墨黑的四爪巨蟒圖案,是從他朝服的胸口上剪下來的。
“王爺!你究竟想做什么!?”
“貼窗花啊,大過年的,也給你圖個喜慶。”李錦琰看也不看他,一邊貼一邊嘀咕道:“你是御前一品的帶刀侍衛,是直隸我哥管轄的都督,前朝只有你可以著常服上朝,反正這朝服你也用不著,我權當是廢物利用了。”
朝服是官員身份的象征,即便它已經有些沾灰破舊,但依舊是楚越之十分珍視的東西。
李錦琰這般做,明顯就是在故意挑戰他的底線。
楚越之不欲與他多言,上前一把將那所謂的‘窗花’從李錦琰手中奪了過來,又拿起被撂在一旁破了洞的朝服,轉身向外走去。
李錦琰叫住他,“你這么兇干嘛?你的朝服是我哥賞賜給你的,我哥給你的東西就是皇家的東西,皇家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堂堂靖王,連你一件朝服都剪不得嗎?”
楚越之忍無可忍,目光陰郁睇著他,沉聲道:“靖王如此任性,全因皇上與太后對你偏寵疼愛,以至于你胡作非為也總能被包容。可靖王是否忘了,你的這份偏寵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
李錦琰僵愣住,瞪大的雙眸瞳孔地震。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聲音略有沙啞地說了一句,“與你何干?”
話落,他行至門前一把推開了楚越之,奪門而出回了自己房中。
楚越之抱著朝服欲讓下人拿下去想法子修補,此刻家丁來報,說造辦處的人來府上求見。
將人迎進來的時候,見他雙手奉著的托盤上正呈著一身新趕制而成的朝服,便疑惑道:“何意?”
“這是給楚都督您新做的朝服,您瞅瞅這面料,這線腳,可都是下了大功夫的。”
楚越之接過朝服后打量了須臾,更為不解道:“好端的,皇上為何要新賜朝服?”
那公公擺手,笑道:“跟皇上可沒關系,這都是靖王的意思。靖王瞧著您的朝服破了口子,尋了奴才自掏腰包讓給您趕制一身新衣。靖王出手闊綽,您又是在御前最得臉的大臣,這事兒奴才當然上心。這不,五日的功夫就給您送來了。”
楚越之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這朝服,是靖王讓你們做的?”
“正是呢,這事兒皇上也知道,也算合規矩。”
楚越之攥緊手中那身嶄新的朝服,目光猶疑著看向偏殿方才被李錦琰緊閉上的房門,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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