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們就等著看好了。可千萬別光說不做啊!”小楊氏對自己的親家安國公夫人也是憋屈的很,現在對這方夫人可沒什么客氣的。
方夫人這憋屈是真憋屈,她簡直就是個夾心餅,上頭有個蠻不講理的方老太太,怕蘇家找上門來把自己的乖孫抓住打一頓,所以早早的就讓躲起來了。這個兒子算是被老太太養廢了,每次犯了錯,她要說什么,就會被老太太攔著。還用孝道壓著她,說什么自己不孝順,要把自己趕回鄉下去!如今來蘇家還要低聲下氣,被親家太太們擠兌,真是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夫人,奴婢覺得,咱們這次要是處理不好碧珠姑娘的事情,恐怕這蘇家是真的不會善罷甘休的!”回去的馬車上,方夫人的大丫鬟喜兒狀似擔心地說道。其實卻是在提醒著方夫人不能輕饒了碧珠,若不是這個碧珠,說不定她現在已經是大少爺的房里人了。大少夫人懷了身孕,夫人本來就有意思要給她開臉,以大少夫人的性格必然也是不會反對的。沒成想,碧珠這賤人橫插一腳,害得她到頭來一場空。
果然不出喜兒所料,方夫人一聽到碧珠的名字就恨得牙癢癢,要不是這個不要臉的,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都是好好的,不久還會有個大孫子。他們可真是請了一個白眼狼進府了,可惜這人不是自己手下的奴才,不然看她不把那碧珠賣到那煙花之地去,既然喜歡男人就干脆去多伺候幾個好了。
“她勾引我的兒子,害了我的孫子,我是不可能讓她進我們方家門的。”對于兒子方夫人是又是恨又愛,所以干脆把所有的錯和怒都轉移到碧珠身上了。
“夫人也要小心老太太那里。若是少爺去求個情,指不定老太太就松口把人納進來了。”喜兒可看得清楚,雖然方家是夫人當家,可說一不二的還是老太太。老太太可不懂什么朝堂關系,反正在方家她就是最大的,就得聽她的。
“老太太?別的事情上我都可以忍她,唯獨這件不行。如果我再退一步,那么我們方家就徹底完了。”方夫人也知道這次要是不給蘇家一個讓他們滿意的交代,恐怕這親家就要變仇家了。雖說現在蘇太傅已經辭官了,可是南安王妃,蘇尚書,蘇良娣,這些人哪一個是他們小小方家能得罪得起的?
不過兒媳婦是個性子軟,好說話的,要不然到時候和她說點好聽的,讓她幫著求求情?方夫人想了想,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也是生過孩子的,現在兒媳婦掉了孩子,非但得不到兒子的憐惜,還被那樣對待,如果換做是她,恐怕殺人的心都有了,又怎么會同意為他們求情呢!
唉!在方夫人的長吁短嘆中,馬車回到了方家。就算再怎么不想面對,還是去了方老太太屋里。
“那蘇家說了什么?要是不能息事寧人,那咱們就把他們家的姑娘給退回去,看看他們還囂張不囂張?”方老太太見方夫人后,把正在給她捶腿的丫鬟揮開,瞪著小眼睛說道。
方夫人頭疼不已,都這個時候了,老太太還如此不懂事,真的是給她添亂,“母親,現在是我們做錯了事情,哪里還能那么理直氣壯啊!”
“哼,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蘇家的姑娘嫁到了我們方家,不管出什么事就是我們方家的家務事了。他們蘇家管得著嗎?如果真要管,就把他們家的姑娘領回去管,我們方家還不稀罕了呢!”方老太太滿不在乎的說道,她向來就愛把自己的歪理當成真理來說。
方夫人真的很想把自己婆婆的嘴巴給堵起來,不夠還是忍住耐著性子說道:“母親,夫君的官職不過從四品,先不說蘇太傅原是正一品,圣上倚重了幾十年的帝師。兒媳婦的大姑是南安王妃,超一品;二叔是戶部尚書,正三品;大姐是安國公世子夫人,二姐是太子良娣,大哥是江北御史,二哥是御前侍衛,您說說這些人中,哪個是我們能得罪的?”
“那都是隔著房的,孫媳婦不過一個庶出三房的女兒,他們哪會管的那么多?”方老太太還是嘴硬道。
“再怎么隔,那也是一筆寫出不兩個蘇字啊!”方夫人恨不得就此拂袖離開,跟這個老太太怎么說都說不通。
“我不管,反正我也不能讓我的孫子受委屈。”方老太太詞窮,終于松了口。
“寶玉還是蘇家的姑爺,只是現在他們氣著呢,咱們呢把姿態放低一點,把這個坎過去就好了。唉!我可憐的孫子,還沒來得及見見這個世界,就這么沒了。母親,您的重孫是被那付碧珠給弄沒的啊!”方夫人暗暗松了口氣,終于把這老太太給說通了。
方老太太想著孫子跟自己說的,想要納付家的姑娘當貴妾,原本她想著自己孫子喜歡,納就納進來吧,如今聽方夫人這么一說,到有些猶豫了。這女的還沒進門,就惹了那么多事出來,還害死了自己的重孫,這以后正進了門還不得家宅不寧。
方夫人見老太太陷入深思,便加了一把火道:“母親,都說兒大不由娘,他不聽我這個當娘的也就罷了,畢竟寶玉是您從小帶到大的,他與您的感情自然不是我能比的。只是您看,他現在為了這么個女人,連兒子都不要了,還讓我們都跟著低聲下氣。要是付碧珠以后進了門,他的眼里哪還會有我們啊!”
老太太一聽,可不是這個道理嗎?當長輩的,哪個喜歡自己疼愛的孫子眼里心里把別的女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之前是心疼孫子,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冷不丁被方夫人提了出來,老太太可不愿再讓這個付碧珠進門了。這還沒進門就能讓孫子不顧老婆和孩子,若進了門,她這個老婆子都得退到犄角旮旯去了。
“這個女的心機深沉,又不知檢點,怎么能進我們方家的門?去跟寶玉說,若要還認我這個祖母,就趕緊跟那個女的斷了!”方老太太覺得還是蘇清如這個孫媳婦好了,娘家出息以后還能幫襯下孫子,性子又不是拔尖的,對自己也敬重,嫁過來這么久把方家一大家子照顧的好好的,肚子也爭氣。這越想越覺得蘇清如好了,這個孫媳婦怎么都得留下來才好。
方夫人聞言放放下了心來,只要把方老太太搞定了,兒子那個耳朵根軟的還不是她說什么就什么。這么多年來,方夫人也算是終于硬氣了一回。不過也是,這回關乎的可是整個方家,也不能再由著老太太了,跟著和稀泥了。
而方祭酒呢,對兒子做出這樣丟人的事情,簡直氣得不得了,又知道兒子跑出去躲起來了就把他的先生找了來,直接給辭退了。這個先生既然能交出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兒來,那說明他本身就是品德有虧的。自己也算是引狼入室了,可憐這個先生教了兒子幾年書,有沒有宅子,就收留了他們一家在自己的府上,沒想到收留出了這么個白眼狼,鬧出了這么大的丑事。雖然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這事兒他不能心軟,他也想為自己的孫子討個公道呢!
那付先生也是被女兒做的事情臊的不行,現在主家要把自己趕出去,他也無臉再繼續賴著不走,只是女兒到底和方寶玉有了首尾,即使再氣這個女兒,他還是要為她打算一二的。所以付先生求著方祭酒,能不能把碧珠納進門,不然這女兒失了清白,下半輩子可怎么辦啊?
方祭酒平日里也是個好說話的,若沒出前面那些個事,他也不會拒絕,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那是萬萬不能的了。他要是真的同意把這付碧珠納到兒子房里,那親家那邊可不好交代。何況,自己還失了一個孫子,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自己兒子毀了人家女兒清白也是不爭的事實,方祭酒到底還是心軟了,想著多給點遣散費也算是補償了。其實這事兒真要說起來也是碧珠爬了方寶玉的床,主要負責的也應該是她。能得一筆補償已經算是主家心善了,付先生無法也只能謝恩離開了。
只是,他愿意離開并不代表付碧珠心甘情愿接受這個結局啊!
“怎么著?她還跪在門口?”方夫人冷聲問道。
“是呢,說是非要見夫人一面。”喜兒遞了一杯熱茶給她,心中對這個付碧珠卻很是不恥。就這還是讀書人家的姑娘呢,說的那個話啊,哪里有半點廉恥之心。說什么與方郎是兩情相悅,不求名分,只要能留在方郎身邊。簡直太不要臉了!
方夫人喝了口茶,冷哼道:“不過是想借機留下來,以后憑著寶玉對她的感情再慢慢謀劃罷了。說什么不要名分,這樣的鬼話也就騙騙寶玉那個傻小子。既然她不要臉,那么就不要怪我無情了!去把她那個爹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