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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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二夫人看到秦寧,眼中一晃而過的喜色,忙道:“你外祖母的身子骨自然是不如從前健碩的,不過這兩年將養的倒還好,她老人家這一陣總愛回憶起從前的事情,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你和你蔚哥哥。”
云家子嗣單薄,云老夫人只生了二子二女,這幾個孩子大多極有主見,唯有幼女小云氏,因被哥哥姐姐嬌寵著,不曾直面過人間險惡,格外有些天真,所以云老夫人自然的也會將心思多放在小云氏的身上,及至小云氏成婚生子,這一點也是沒有變的。
再說云家長房只生了一子,云家二房也就一子一女,所以相較于旁的人家,云老夫人是比較看重外孫和外孫女的。
昔日里秦寧幼時,是時常去到云府中小住的,云老夫人格外的喜歡這個外孫女。
只可惜秦寧嫁人后,就不大再見過云老夫人了。
說到云老夫人,秦寧的心臟驀的一陣抽疼,秦寧心想,大抵是原主本能的反應吧。
這時云二夫人又說道:“倘若當年你不曾遇到謝文卓,不曾被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給蒙騙,你蔚哥哥也不會......”
只看到在一側垂著頭的秦曦,云二夫人這話終究沒說完。
云家不是殃及的人家,云蔚然在大婚前夕被馬車撞死,亦或是意外,亦或是被生意場上的仇人暗害,但這都該同秦曦沒什么關系。
到底秦曦也是受害者之一。
“對了,老夫人就在馬車上。”云二夫人這樣說的時候,就回頭掀開云老夫人乘坐的那輛馬車的簾子,叫醒了正在馬車上打盹的云老夫人。
“母親,是秦老夫人和秦家的孫輩們,寧姐兒也在外頭。”
聽到云二夫人這樣說,云老夫人豁然睜開雙眼,朝著外頭看去。
然后她一眼便認出了悄似幼女的秦寧。
云老夫人霎時間紅了眼睛,她朝著秦寧伸出手,秦寧順著扶起了云老夫人的手。
“你這孩子,既回了娘家怎的不來看看外祖母,合著外祖母那些年都白疼你了。”云老夫人有些幽怨的說道。
秦寧頓時便明了,對于她這一陣的變故,云老夫人應該是不知道的。
這時云二夫人也朝著她苦澀的一笑。
秦寧明白,以著云老夫人如今的身子,大抵是不適合知曉親人們任何不好的事情的。
秦寧就順著云老夫人的話茬道:“因是剛回來,是以還未來得及去外祖家,等過了今兒,我保準去看望外祖母,還要多在外祖母家中住上些日子,到時候外祖母可別嫌我煩。”
云老夫人晦澀道:“我和你二舅母都巴不得呢,隨著前些年你表妹嫁出去之后,府中越發寂寥。”
想她也是富貴人家的老太太,偏天可憐見的,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本該盡享天倫之樂的年齡,偏偏睜眼便是自己那慘死的孩兒們。
云老夫人一把抹過淚漬道:“好了好了,不同你說了,記得閑了之后去看望外祖母。”
秦寧連口應是。
目送著云家一行人離去,秦老夫人就囑咐秦寧說:“你平素沒事了多與你母親去云家轉轉,究竟云家人丁單薄,說不得將來云老夫人去后,我們家也能分一杯羹呢。”
縱曉得這秦老夫人是涼薄之人,但秦寧還被她這話給弄得無語幾分。
你即便是算計人家家中的財產,至少也別表現在明面上罷?
秦寧笑著道:“祖母說這話是何意,外祖母家又不是沒有男丁了。”
秦老夫人碰了個軟釘子,很是懊惱道:“我這還不是你們好,算了算了,你們不懂我老婆子的良苦用心,往后我不管你們也就是了!”
秦寧依舊笑瞇瞇的上了馬車,秦曦緊隨其后也上了馬車。
山路崎嶇,馬車顛簸。
秦寧突的直勾勾的看向秦曦,她問道:“剛剛看到外祖母,可真是讓人唏噓感嘆,想當年我出嫁的時候,她老人家還神采奕奕的很,誰曾想七年過去了......”
“二舅母剛剛說,外祖母這么多年苦苦支撐著,就是想尋個那駕馬撞了蔚哥哥的人,問清楚始末,她老人家這么多年虔心拜佛,想來終有一日會如愿吧?”
秦苒和秦柔聽了,連聲安慰。
偏偏秦曦,就是死低著頭。
又是一陣顛簸,馬車里的小姑娘被顛的都有些坐不穩了,秦寧靠著這陣顛簸就彎腰蹲下身子到了秦曦的跟前。
那一瞬間,她看到秦曦的面色煞白如紙。
二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啊——”秦曦大叫道:“七妹妹你要嚇死我嗎?”
秦寧扯了扯唇角說:“七妹妹膽子大,敢在深夜里走夜路,連鬼都不怕,還會怕我區區弱女子嗎?”
秦曦的眼球猛的一縮,自是想到了剛到寒山寺的頭一天晚上,她深夜出去......可秦寧怎么會知道,難道她看到了?
是啊,為何那一天晚上,被迷暈在秦寧屋子里頭的不是秦寧,還是秦蓮,秦寧那時候又去做了什么,她統統都不知道!
所以說秦寧不僅僅看到了,甚至很有可能那孩子此刻還在秦寧的手中?
倘若是那樣的話,秦家還有她的立足之地嗎?
更何況秦寧先前還曾放言,會想方設法的利用那孩子,將她的罪名給放大。
不敢想。
尤其秦寧刻意的說起云家的事情......
秦曦此刻的心很亂很亂,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說:“七妹妹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大懂?”
秦寧就說:“青天白日的,你無緣無故為何會臉色發白,還正是在我說起蔚哥哥的時候,你莫不是心虛?”
秦柔也低頭一瞧,就說:“對呀,六姐姐,你臉色真是好白?”
“是嗎?”秦曦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只是想到先前二嬸母設計七妹妹的事情,感到有些后怕。”
“哈?”秦苒就笑道說:“那也就是七姐姐,縱然如今歸家,依然是大伯的掌上明珠,還薄有姿色,六姐姐你什么都沒有,你怕什么?你就是想讓旁人算計你,旁人說不得也嫌棄你胖,沒的沾上一身泥。”
秦曦垂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暗,多少年了,自從云蔚然死后,她成了在家中的老姑娘后,這些人一個個的便拿著她取笑。
不急,不急,秦曦告訴自己,她要忍耐,忍到她的兒子被謝文卓給接過去,忍到她的兒子接手公主府的一切,到時候她絕對不會讓秦家的任何一個人好過!
只是現如今,她得先弄清楚謝益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