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玉撇了撇嘴,懶懶的靠在座椅上道:“然后嘞?”
“我理解他,畢竟他母親妹妹都因為我家死的,我也沒想著戳他痛楚,以前是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以為憑我倆之前的關系,他會見證我真的改了。”林云雅的確對從前無端將火氣發泄到下人身上的事情自責,也確有改過自新不再如此,同時她生來就是主子,從前的確也沒人告訴過她那樣做是錯的,“而且……”
她吸了吸鼻子:“他最近生意做的也不錯,也有些富余,不管是他的書鋪,還是家里,我就是覺得多個人總好過只有我們兩個忙碌,何況就算成家,我也還是女子書院的山長,必定不可能全然待在家中啊!”
“我這頭要顧著書院,他那頭要看著書鋪,你說說,哪里有時間得空洗衣做飯砍柴挑水?更不要說以后有了孩子,又不是說沒有這個錢,也僅僅就顧那幾個人,我們也好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他這就是不肯算什么?問他那以后誰來做這些他又不說話!”
林云雅吼著吼著又哭了出來:“你說這算什么事兒啊!”
“那就不跟他處了唄。”沈芙玉把茶塞進她手里,“你說你至于么,這也能把你氣成這樣,意見不合不處了就是了,你說萬一你倆一直都這樣意見不合,這日子你有啥可過的?”
林云雅撇了撇嘴:“本就是不想意見不和,之前做什么都好,也有幾句能聊的,我喜歡的他基本也不會討厭,總覺得與他有那么多話要說。”
而一旁,沈芙玉正扒著螃蟹,用啃的可比用工具快多了,一邊吃一邊說道:“你說你,那愛好跟三觀,能是一回事兒么?你可別混為一談了。”
“你什么意思。”林云雅揉了揉紅腫的眼睛道。
“就是說,你喜歡詩書字畫,彈琴賞景,他剛好也喜歡,這是愛好,但就你倆對于顧幾個下人這件事上,意見不合,這叫三觀。”
“總是意見相左是沒辦法過日子的,但你喜歡彈琴,未必就不能接受他喜歡別的,愛好相合是朋友,意見相合才是夫妻。”
“你呢,也沒必要生氣,真要覺得我說這話太絕對了,你就回去平心靜氣跟他聊一聊唄,看他覺得這事兒應該如何解決,你又能不能接受,談不攏,咱就不嫁。”
林云雅聽著,覺得挺有道理的,哭了一會兒之后情緒了收拾好了。
“不說這個了。”她深呼吸一口氣,“反正結果也無非就那兩個,哎,最近我都沒怎么看見含燕,這陣子也不知道她悄悄的在忙什么。”
沈芙玉又塞給林云雅一個肥美的大螃蟹,隨口說道:“也許在忙著談戀愛呢。”
林云雅看著手里的螃蟹,實在沒好意思跟沈芙玉學那吃法。
環顧四周,今日巫含燕其實也是來了的,就是這都快過半了,也沒見到她人。
“在那呢。”沈芙玉微微仰頭,看了一眼從門外進來的人。
女子臉上掛著少女的嬌羞,而后一步進來的男子也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哎喲。”沈芙玉一笑。
林云雅湊了過來:“那男的誰啊?”
“咱們剛立了戰功回京的江大元帥。”
不過沈芙玉也好奇,這兩個人是什么時候擦出來這奇怪的小火花的啊?
但瞧著那樣子,怕是也結下了什么關系,沈芙玉眼瞅著,這事兒就順其自然唄,要是成了就成了,不成那也無所謂。
全看人家自己。
這中秋一場宴,倒是促成了許多好姻緣,隨著天兒漸漸冷了,眾人逐漸縮著脖子不想動的時候,一樁案子炸開在京城里。
刑部尚書那正值妙齡的閨女丟了。
不過是出去游玩,結果結伴的幾個妙齡姑娘都失蹤了,等各家想起來找閨女的時候,現場就剩下了被砸爛的馬車,還有幾個家丁的尸體,幾家小姐跟她們帶著的丫鬟都不見了。
天子腳下突發如此惡劣的案子,這明擺著就是被人搶掠走的,這刑部尚書別的地方都正常,偏這小閨女是他打小嬌嬌寵著長大的,十幾年來都寶貝的不得了,掌上明珠突然丟了,難過的那叫一個厲害,哭著在金鑾殿外跪著,求秦致逸一定要嚴懲這作案賊人!
案子非同小可,被掠走的都是京中官家小姐,再由著刑部尚書這么一哭,事兒就直接捅到秦致逸跟前了。
不管自然是不可能的,而這一查,幾乎也連同著近幾年一并失蹤的人口一起查下去,哪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皇上親自查案,派專人調查,勢必是要讓這件事水落石出!
同時也開始在民間搜集證據。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目的不只是找回被掠走的人,更重要的是要盡可能的杜絕這種事情再發生!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一個姑娘終于被找到。
是在一家青樓里,不過姑娘運氣好,因為彈的一手好琴,在這之前并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封鎖這這家青樓之后,細細查問過后才知道這樓里幾乎都是被拐帶進來的女子,盤查之下,從這家青樓的幕后老板手中終于找到了最為關鍵的線索。
順藤摸瓜,這能摘的可就多了,抓住了一個頭目之后,連帶著他負責的這一小塊區域里,查封了好幾家青樓,足足幾百個姑娘,猶如泄洪一般,一旦開了個口子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差不多了吧。”
是夜,沈芙玉站在京城城墻上向外看去,黑漆漆一片,不是眼睛好的話只怕難以辨識什么。
“嗯。”秦致逸點點頭,“該動手了。”
對方總覺得他們在等候別人動手,用著慢悠悠的方式逼急了對方,再來一個一網打盡,可他們又不殺,留來留去,有些人這個局勢下早就難成大器,只怕還做著那三五年里總能等來一個機會的大。
真要等下去,那他們就是犯蠢了。
自太后一走,一切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開始打聽,不敢輕易輕舉妄動的太后如今必須先死死守住洵州,她預備重頭再來,重新計劃的關頭,對于外界必定也會稍微松懈,這是他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