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為什么不去赴宴呢?”
但秦元麒終究是單純的孩子,對于大人的說法和做法他如今都還不能理解,而對于大人們口中說的那些事情,他也還沒有什么明確的概念,分辨不清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火鍋更好吃啊。”沈芙玉燙著腰子片,吃的非常過癮,“而且不想去,那種場合有本宮不喜歡的人,也有不喜歡本宮的人,干脆就不去了。”
秦元麒低著頭,現在的他還理解不了這些。
“小屁孩不要天天想這么多。”沈芙玉拍了他腦瓜子一下,“容易長不高。”
這話秦元麒立馬聽進去了:“我不想了!”
“不過……”可轉瞬又低沉下去,秦元麒抬頭看向她道,“以后我還能常來這里嗎?”
愣了一下,秦元麒微微紅了眼睛:“我娘說,娘娘做了壞事,很快就要死了,這是真的嗎?”
邱氏那個蠢婦。
沈芙玉聽得想翻白眼,就離譜,邱氏出身是差了些,可能嫁給世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就想不明白了,這個時代女人眼界低她能理解,畢竟生存環境如此,但低的這么離譜就有些過分了!
“你自己怎么想呢?”沈芙玉看向他,對小孩子多少她還是說不出什么太過分的話的,朝氣蓬勃的人終究會比上一代做的更好,她不討厭,“你覺得本宮會死嗎?”
“不知道。”
秦元麒搖了搖頭,但卻篤定的說:“但娘娘很厲害,這世上沒有人敢欺負娘娘。”
但這個時代的常理,就是沒人能違抗皇上。
“認識的人終將會分別的。”沈芙玉搓了搓他的頭,主要是總不能說自己不會死,孩子信了不是大事,無心說給大人聽那就壞事兒了,“只是早晚而已。”
“我不想分別!”稚嫩的語氣顯得非常著急,“為什么不能不分別呢!最開始大家都說好可以永遠在一起的啊!”
沈芙玉聳了聳肩,幾百年前她大概也這樣想吧,但是現實的確也是意外比計劃來的快:“分別是很正常的,人可能哪天生了一場病沒好起來,就死了,可能會因為搬遷,兩個相識的人就會分開,永遠記得相逢的經歷就好了。”
但顯然這話對于小孩子來說,有些太難理解了。
“長大你就懂了。”沈芙玉非常敷衍的說道。
熊孩子有被氣到。
然后就被沈芙玉攆走了。
銀鈴拿了燈給他,又喊了個一個小太監送秦元麒回去,這才坐下道:“瞧著回去的時候,不是很高興呢。”
“不管他,小孩子忘事兒快!”沈芙玉的腦花好了,從鍋里撈出來呼呼吹了吹,吃的賊開心!
再說,生老病死誰也不能未卜先知,撒謊和坦然自然還是后者更好,她再怎么著不至于身死之后賺孩子的怒氣值。
面對死她一向如此,縱容這次是假的,縱容她有空間在手,誰又曉得會不會哪天天降隕石直接讓她提前進入下一次復活,再說她也被自己的空間毒死過,那時候她能想得到那口泉水他媽的有毒嗎?
死是小事,早點接受就能早點走出來,總比反差太大讓人接受不了的好。
何況在自己宮里可以打火鍋啊!別的不說,正兒八經的宮宴上,那些嬌滴滴的男人女人們,能接受吃動物內臟動物血?
鮮鴨血的美妙他們永遠都體會不到!
除了不能在這幫小宮女小太監面前喝酒就是,畢竟常識也知道孕婦不能喝酒。
臨近子時,除夕夜宴已至尾聲,沒有沈芙玉的宮宴可謂是一片祥和,所有人不說眉開眼笑,至少也順心順意,畢竟這可是難得的清凈!
“皇上,臣妾有些身子不適,恐怕不能陪著皇上守歲了。”荊瀾曦輕輕起身,看起來臉色微微有些差,“擾了皇上的興致,是臣妾的不是。”
“皇后不必如此。”秦致逸看了一眼東凌,讓她扶自己主子起來,“朕又豈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怪罪你,你初次有孕,身子不適也是正常,一切以龍子為重。”
荊瀾曦被人攙扶著點了點頭:“今夜不然就請皇上去冰美人處過夜吧,冰美人初來乍到,頭一次在大巽過年,皇上該多陪著才是。”
說這話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冰美人也算得上是新寵,又是異族姑娘,這些時日在宮里,秦致逸對于她不少壞了規矩的行為更是沒有放在心上,免了她平日里不少繁瑣的規矩。
冰妧也算是自沈芙玉以來,第二個能在宮里不守規矩的妃嬪了。
慧貞妃氣的直咬牙,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心中是煩透了冰妧,一個北疆外的野人罷了!還是個被劃破臉的賤人,爹爹只是把她當做奴隸帶進宮去,偏偏皇上卻看重了她!真是個狐貍精!
“皇上,這到底不合規矩。”慧貞妃輕聲說道,“冰美人不習慣,自然有汪婕妤教她,這樣的大日子,自然是應該歇在鳳鸞宮的。”
雖說去皇后那里慧貞妃也不情愿,但這是祖上定下得到規矩,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大日子定然是要歇在正房那里的,就算皇后自己不要這寵愛,憑什么給那種出身極寒之地的野人機會!
“本宮如今因為這個孩子費心費神,如何能伺候皇上呢?”荊瀾曦不在意的笑了笑,“一切雖說有祖上的規矩,可最終還是要以皇上為主。”
“皇后既然不方便,朕今日就不去別處了。”秦致逸并不想去任何地方,“朕歇在金鑾殿。”
省的一幫女人為了這么點事情吵來吵去的。
去旁出還要他親自去,還不如去鳳鸞宮省事兒,畢竟又不需要他親自去。
草草說完這句話,荊瀾曦也先行告退,斷了后宮妃嬪所有人的念想,而后子時鐘聲響起,除夕夜宴也到此結束,眾人恭送秦致逸后,這才紛紛散去。
“真是險些便宜了那冰美人。”琴婕妤微微咬著牙,與慧貞妃走在一處,“一個被俘小小部落的公主,也配伺候皇上!”
慧貞妃心里酸溜溜的,看著冰妧離開的身影就厭煩的很:“誰讓皇上偏偏就看中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