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雨水剛歇,窗子淋了水,推動都帶著些聲響,嘎吱嘎吱幾聲,帶著些水汽就進來了。
“賠錢。”
沈芙玉頭也沒有抬的道:“毯子臟了。”
“嘖。”秦致逸拉了一張凳子過來坐下,“滿宮里什么不是朕的,你管誰要賠償呢?”
“臣妾以為是刺客。”沈芙玉一本正經的放下手里的顏色小本,道,“誰能想到您會半夜翻墻頭來弦月宮啊。”
“這不是不方便正大光明的來么。”秦致逸道,“不過淑妃已經睡了,朕才偷偷來的,為了不讓太后發現,也只能如此了。”
“懂了,您現在見不得人。”
秦致逸恨不得擰一擰她的臉,會說人話嗎?弄得他都差點忘了來的目的了!
“對了,你應該知道了吧,景王向太后求了沈家六小姐做側妃,今早忙完就來了。”秦致逸與他說起道,“朕猜測,或許太后也在拉攏景王,不過娶沈家小姐……”
“實屬無奈而已。”沈芙玉一邊看著本子,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人家兩個昨兒個賞秋宴的時候,景王那傻逼喝的七葷八素就和我那愚蠢的六妹妹聊天聊床上去了,傳出去反正不光彩,就只能求婚了唄。”
“原來如此……你從哪里知道的?”
“在現場。”沈芙玉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致逸:……
他就知道,即便警告過沈芙玉,她也不可能如此安分!她指定得鬧出來什么事情!就是讓別人知道和不讓別人知道區別而已!
“哎呀,您生什么氣呀!”沈芙玉擺了擺手,“臣妾不是按照您說的,沒鬧大嗎?”
也就是逼景王下跪求饒而已,多大的事情對吧?
“景王來求的時候,可不見什么好臉色。”秦致逸道,“說是醉酒后身子不適,可朕看不是。”
“娶的不是愛的,怎么能高興呢,何況讓臣妾撞見了他在宮中醬醬釀釀的,就更不可能高興了唄!”沈芙玉搖了搖頭,“不過臣妾覺得景王不重要,太后做這一切,無非是希望您孤立無援罷了,什么細枝末節的,她都不會放過,這才能保全萬無一失罷了。”
“這也是朕來的目的,沈家那邊……你不如去知會一聲?”秦致逸道,“朕今日讓常福留意著,沈棠玉和你父親見面了。”
“這不是有人知會過了嗎?”沈芙玉一臉不解,“沈棠玉都去說過了,那我還去說什么?純屬脫褲子放屁。”
見秦致逸不說話,沈芙玉合上書道:“主要是從前也說過不少了,我爹內樣您也瞧見了,他是信臣妾的,至于沈棠玉嘛,她既然也去說,那話八成也是太后教她的,但再如何,她跟我爹說起這些事,也是以沈家女兒的身份去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沈家順從崔家,不要跟著臣妾大逆不道。”
“我爹不說多聰明吧,但也是個謹慎的,從前如此,今后也沒那么容易改變,此事他自有觀望,肯定不會傾向于任何一方的。”
畢竟如今跟著皇上不靠譜,難道跟著崔家就靠譜?
沈書承不會拉著沈家輕易下水的,豈是沈棠玉回去勸,就能勸的動的,若真的能勸動,那她這寵妃也未免太沒有牌面了吧?
“這倒也是,與其去做,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沈家的不為所動反而最好,即便崔家不能拉攏沈家到麾下,朕這么看上去也是‘失去了沈家這一助力’。”孤立無助的局面已經達成,這就足夠了。
“現在的問題就在于,表面上看上去是如此了,如何讓太后真的相信您如今無所依。”沈芙玉點出了關鍵,道,“您還得再做些什么。”
“再有些日子,就是太后壽辰了。”秦致逸道,“朕準備大辦一場,為太后慶生。”
“然后嘞。”
“朕應該,會當眾發落你。”秦致逸道。
“都行,反正別整什么禁足之類的就行。”沈芙玉道,“咱先商量好,反正是要發落,降位啊、抄書啊、罰跪啊、不許侍寢啊這都好說,禁足不行。”
禁足耽誤她抬杠啊!剩下的降位無所謂,當啥不是一樣,她又不是淑妃慧妃,夸一句都能開心好半天,剩下抄書這種呢,她可以找人幫她抄,罰跪呢,她有內力護體,不過她‘懷著身孕’罰跪概率也不大,反正不能禁足,拒絕禁足!
“你好端端的,就是跟禁足過不去唄?”秦致逸有些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朕看朕就是接下來一年半載都不踏足弦月宮,也影響不到你什么,你是該吃吃該喝喝,沒事出門給人剃頭,可是只有禁足影響你生活。”
“害,您明白就行唄!”沈芙玉非常沒良心的揮了揮手,“不用太擔心臣妾的失寵生活哦”
這有句話叫,沒你只會過的更好。
害,這就可以用上!
秦致逸沒給她連人帶床丟出去算好的,看了她一眼后道:“罷了,左右禁足也沒用,你不還是要跑出去。”
“您知道就行。”沈芙玉說的特別有底氣。
這配合秦致逸演戲雖然是比較要緊的事情,但是她人設不能崩啊對吧,如果不囂張跋扈嘴欠嘴臭,那她還是沈芙玉嗎?
秦致逸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來走個過場,哪有什么事情是沈芙玉猜不到想不到的,他屬實好像有些沒必要來這一趟。
不過是求自己安心罷了。
“太后壽辰啊……”沈芙玉從一旁桌上撈來一個蘋果啃,繼續看著自己手里的顏色小本喃喃自語,“拿什么給太后折壽好呢?”
冷風吹進來,沈芙玉輕輕看了一眼,起身將窗子關嚴實,輕輕嘆了一口氣,也罷,還有時日呢,她著急什么,好法子需要靈光一現,這么干想的可不好!
而且她每一天都很忙的,明兒個還要送沈梨玉出宮呢,也不知當初是因為什么,沈梨玉這婚期定的非常著急,生怕被旁人搶了去似的,就定在了十二月初,眼瞅著已經要十一月了,不過一個月左右的功夫就要嫁過去,比起人家備嫁一年半載的,她這可以說是火急火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