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爹爹，時間有限，女兒難得見爹爹一次，爹爹不想與女兒多說會兒話嗎？”沈棠玉嬌嗔道，“爹爹真是的！”
四下無人，父女團聚，沈書承輕輕摸了一下沈棠玉的發髻，受不住她央求道：“好，不說了。”
“不過，倒是難得見太后這個時辰會來金鑾殿，宮中近來可還好？”沈書承卻不免打聽宮里的情況，也方便他揣摩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提起這件事，沈棠玉輕輕撇了撇嘴，道：“自然是好事。”
“哦？怎么說？”
“看來六妹妹瞞的好，想來三房的人是要高興壞了。”沈棠玉說起這話，嘴里多少有些不屑，她看不上的男人，那也是曾經追捧過她的，不過是讓沈茉玉那小蹄子撿了個便宜罷了，“景王殿下看上了咱們六妹妹，已經向太后請旨，要娶六妹妹做景王側妃呢！”
頓了頓又道：“此次太后來，也是為了景王殿下的婚事來同皇上商討的，確定下來后，想必不用多久，沈家就要預備接旨了。”
沈書承聽完后愣了愣，看著眼前的沈棠玉還穿著宮女的衣裝，若不是陰差陽錯，自己這個嫡長女，如今至少也是王妃娘娘了，現如今，連不起眼的三房，都有機會入王府了：“……這是好事。”
“女兒也覺得如此，咱們家又出了一位貴人。”沈棠玉卻有些笑不見底，“太后娘娘期初還說，既然六妹妹也是沈家嫡女，也是當得王妃的，只可惜景王堅持說，沈家已經出了一位賢妃娘娘了，若六妹妹再做王妃，只怕是傳出去不好，不過想來若六妹妹爭氣，這王妃想必也是能有的。”
這話又提到了沈芙玉，沈書承想著沈芙玉，想著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道：“賢妃娘娘……如今可還安好？”
“父親這還用問女兒么？”沈棠玉道，“賢妃娘娘寵冠六宮，皇上連微服私訪，都只悄悄帶她一個。”
“為父不是這個意思。”沈書承道，“近來情況你也知道，太后娘娘以及崔家對皇上施壓，你四妹妹的日子只怕是……”
“她日子過的不好，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提到沈芙玉，沈棠玉眉頭一擰，“父親可別說太后娘娘什么不是了，如果不是四妹妹日日魅惑君王，太后娘娘也不可能發這么大的火氣，勢要給皇上一個教訓。”
接著，沈棠玉又道：“只女兒親眼所見的事情，就實在是夠多了，她在宮中鬧得雞飛狗跳的，難道慧妃小產的事情爹爹忘了？您覺得孫家會善罷甘休嗎？”
“可爹爹心心念念的四妹妹可想不到這一層，依舊在宮中我行我素，連皇后娘娘如今都要看她臉色，女兒雖然不懂朝中事情，可年關過后就是皇上生辰，屆時云景如何不派使臣來往？四妹妹的桀驁不馴若是鬧得兩國不合，您覺得這是一個沈家能承受得住的嗎？”她說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心情都有些按捺不住激動起來，“原還覺得父親關心女兒，如今瞧來還是四妹妹在您心中更重要，您是要縱容著她繼續當禍國妖妃不成？”
這番話驚的沈書承一身冷汗，可細想來他頓時冷下一張臉來：“胡鬧！這話可不該是你說得出口的！”
“爹爹！”
“爹知道你是為了沈家好，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四妹妹也是一樣的想法？”沈棠玉先前那話聽著自然是嚇人，可難道沈芙玉的話就沒有信服度了嗎？沈書承是承認自己私心里更偏袒沈棠玉一點，可是涉及沈家存亡，他不可能為了自己這點私心而偏頗，“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可你爹清楚，你老實告訴爹，方才那些話，是誰教給你的？”
被質問后，沈棠玉頓時忍不住委屈哭了，埋怨的眼神清晰可見：“是，是太后娘娘教我的，可是呢，四妹妹她有手段，她厲害，可父親你有沒有想過，她慫恿皇上做的事情，刀刀都往世家頭上落，不過是說了些朝政上的事情，說了些看似掏心窩子的話，父親你又得了好處，就信了？”
“只怕清理完了旁的，不知道哪天就會落到咱們沈家頭上吧！”
擦了擦眼淚，沈棠玉道：“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父親也該看看她如今的樣子，女兒若不是得了太后庇護，只怕落在她手里不知磋磨成什么樣子，仿佛全天下人都要順應她的意思才行一樣，她這番做法，難道就不是把沈家往火坑里推嗎？”
“父親若是聽不進去，那就當女兒從沒說過。”說著更是有些冷心了，“左右父親不信女兒的話，只怕是心里覺得女兒已經被太后娘娘掌控在手中，可不論如何，父親何不別插手這件事？不論如何，至少給沈家留一條退路，女兒言盡于此，想來太后娘娘也該出來了，就不與父親說什么了。”
“棠兒！……唉！”沈書承剛想說什么，可沈棠玉走的卻快，心底頓時有些復雜，這般鬧得，之前芙兒就是如此，如今棠兒也與他這樣鬧，原本想著兩個女兒在宮中相互扶持，卻落得如今這個相互針對的地步，沈書承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回去后一整日都在想著這件事情，兩個女兒說的話都各有道理，朝中情況也是錯綜復雜，人心難測才是真的。
“父親這是當局者迷了。”
回府之后，為了沈家長遠，沈書承與沈璘昱說起此事，沈璘昱聽了個大致之后道：“父親想，無論是大妹妹，還是四妹妹，都是沈家女兒，四妹妹激進，大有破釜沉舟之意，大妹妹穩妥，更希望沈家不要冒險，兒子愚見，兩位妹妹都還年輕，的確她們的話不能全然聽信，萬一有心之人借著她們的嘴做文章，最后得不償失的就是沈家，掩藏在這之下的，只怕是有人已經想對沈家動手了。”
“你說的不錯，為父的確是有些感情用事了。”沈書承道，“也罷，她二人到底只是女子，說話做事難免片面，只不過的確要小心為上才是，其他幾家如今也要盯著，咱們家內部也要仔細盯著，如此情況，更不能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