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璽彎身下來,準備迎接她的姜小宴,而姜時湛也微微彎腰,一只大手,護在蘇璽身后。
姜宴雖然著急,但他可不是不懂事小孩兒!
臨到蘇璽面前,他便放慢速度,
不過雙手依舊環向蘇璽的脖子,緊緊地擠進媽媽的懷里,面上有眷戀也有不安:
“媽媽。”
“嗯,媽媽在。”
蘇璽一手還拿著花束,也就只能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拍著姜宴的后背。
之后,她想要抱起姜宴——
姜時湛察覺后,一邊伸手一邊道:“我來吧。”
姜宴雖然舍不得媽媽的懷抱,
但他還是順從地由爸爸抱起來……
蘇璽起身后,
看了姜時湛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
而后,她的視線便移到姜宴的小臉上,看著她兒子有點肉肉的小臉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結果換來姜宴一聲疑惑的“媽媽?”
蘇璽笑了笑,給姜宴看了懷里的花束,問道:“好看嗎,小宴。”
只要是媽媽問的,姜宴都是:“好看!”
蘇璽笑笑。
也是到了這會,一家三口才重新注意到周圍的螢火蟲。
“這也是你準備的吧?”
雖然是問話,但蘇璽的語氣卻很肯定,因為這數量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上一次來山上,她可是連一只都沒看到。
姜時湛露出淺笑:“不想你對這里留有遺憾。”
蘇璽聽出他的話外之音,但認真思考了一下后,有些可惜地說到:“那我會想念這里的。”
不是因為這里的景色,不是因為那一路的繁花,
也不是因為這漫天的星辰,而是因為他和她、還有小宴,在這里的時光。
“那我們就再來。”
“嗯?”
蘇璽有些困惑地看向姜時湛,姜時湛彎了眉眼,“偷偷地來。”
蘇璽愣了一下后,腦海里也不由想象他們一家三口摸黑上山的場面,不禁跟著露出開懷的笑容,“好啊!”
姜宴不知道爸爸媽媽在說什么,但看媽媽在笑,他也跟著笑。
恰好在這時,有一只螢火蟲飛到他們中間,三人的視線不由齊齊地落到它身上。
熒光閃閃,那么微弱,又那么亮眼。
忽地,那光亮卻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小的拳頭!——是姜宴抓住了它。
蘇璽心中一動,跟著伸手出去包裹住姜宴的小拳頭。
無須言語,姜時湛在其后,也伸出他的大手,將母子兩人穩穩地護在掌心。
蘇璽眉眼彎彎地看看姜宴,又看看姜時湛,隨后輕聲倒計時:
隨著1落下的瞬間,三人齊齊張開手——
那只小小的螢火蟲,輕輕晃動翅膀,在原地小旋一圈后,便慢慢地升高,緩緩地飛向遠方……
三人看著螢火蟲離去,直到它和同伴匯合,再也分不清后,這才收回目光。
蘇璽和姜時湛兩人對視,有不言而喻的情愫在兩人之間交纏。
但不等兩人開口說點什么,姜宴忽然拍起小手來,他看著滿天的螢火蟲,開心地說了一句:
“好玩!”
隨后他便從姜時湛的身上滑下來,徑直去抓螢火蟲玩了。
螢火蟲不好抓,但姜宴卻跑得很興奮,而且就算抓到了,他很快又會將其放了,身邊又還有林媽和保鏢看著,蘇璽便也就由著他去了。
回過頭來,卻見到姜時湛一直在看著她,不知怎的,面上突然生出些羞澀,她的眼神也就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姜時湛狀作沒看到,反而向蘇璽張開了雙手。
他沒開口,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蘇璽唇角微動,想笑又不太敢笑,但最終,她還是向姜時湛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蘇璽,姜時湛根本壓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不等蘇璽再走近,他便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將蘇璽擁入懷!
不是換她向他走來嗎?
不是換她抱他嗎?
蘇璽心中疑惑,輕輕喚了聲:“姜時湛,——”
蘇璽剛一開口,便察覺到姜時湛的手移到自己的脖頸后方,他的手很寬厚,只一手便能將她穩穩地撐住。
蘇璽不由微微抬頭,不等她去捕捉姜時湛的雙眼,面前的光亮忽然被擋住了一大半。
此時此刻,蘇璽的視野范圍內,只剩下姜時湛因側頭而留給她的小半張眼簾垂下的俊臉,她只看到淺薄眼簾下微微顫動的眼睛,也只看到那濃密的長睫毛,以及——
感受到唇上的柔軟。
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但那一刻,她的心跳好像是停止的,連著呼吸也是。
姜時湛只輕輕一碰,便移開了,但他也沒有離得遠,兩人面與面之間,甚至連一個拳頭的距離都沒有。
姜時湛看著蘇璽的神色,思緒也不知跳到從前的哪一幕,突然笑著問到:“現在,需要我說一下臺詞嗎?”
臺詞?
什么臺詞?
蘇璽眼里有疑惑。
姜時湛并未解惑,反倒是置于蘇璽腦后的手,其中拇指忽然輕輕地擦拭著蘇璽的耳后。
這是一個很細微很細微的動作。
但蘇璽卻被帶起一身的顫栗,而她的思緒,也在瞬間記起:
從前姜時湛對她說起那些讓她混亂的話語后,她便總會說他是將演技用在她身上,或是說他在講臺詞一類的話。
沒想到他竟然還記著?
蘇璽心中有些好笑,笑他記仇,但好笑之余,又不由有些心酸,那個時候的自己何嘗不也是在逃避他呢?
這樣一想,蘇璽看著姜時湛的目光里,便不由帶上些歉意。
姜時湛見了,挑了一下眉尾,正想說點什么的時候,蘇璽卻是開口說到:
“臺詞哪有動作來得明確?”
姜時湛一聽,大腦還未來得及處理這句話帶來的訊息,他的鼻尖便已經縈繞著獨屬于某個人的氣息,他的呼吸一滯,頭腦也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眼前的蘇璽,垂下的眼睫正微微地顫動著。
她似是柔弱的,又似是勇敢的。
姜時湛置于懷里人兒腰間的大手,不受控地慢慢地收緊,他不讓她只如蜻蜓點水一般,便在瞬間反握主動權,緩緩地加深……
姜時湛是先頭腦空白后又逐漸清晰,蘇璽卻是先清晰后又逐漸空白。等到她好不容易被松開,額頭抵著姜時湛的身前,思緒回歸時,卻不是回味先前,而是突然想到姜時湛剛剛說的臺詞。
這個時候的這個臺詞會是怎么樣的呢?
大概便是:你怎么不閉眼?又或者是:你怎么還不會換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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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時湛歪頭去看她,聲音低低沉沉:“在笑什么?”
蘇璽連忙搖頭,并從姜時湛的懷里退出來,“沒什么……”
這話,又會有誰相信呢?
姜時湛正要拉住蘇璽的時候,可愛又迷人的姜小宴也跑夠了,重新回來尋找媽媽的懷抱。
蘇璽見他跑得滿頭是汗,這會哪還顧得了什么,當即將手上的花束遞回給姜時湛,又從林媽手里接過手帕,仔細地給姜宴擦汗。
拿著‘漫天星辰’的姜時湛:“……”
因著在山上待得也有些久了,他們便準備下山去。
也是等到這個時候,蘇璽才發現,躲在黑暗中的竟然還有這么多人?!
貝馨靈在,韓霖在,廖海生在,喬若夢在,許阿姨也在,還有節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
蘇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臉上爆紅!
甚至他們手上有手機這也就算了,但那幾臺架起來的攝像機是怎么回事?!
蘇璽當即回頭去看姜時湛。
說是‘看’,其實同‘瞪’也沒什么區別。
不過如今已經蓋了章的姜時湛,好像并不是特別害怕,反而是含笑地解釋道:“放心,給我們自己看而已。”
蘇璽聽了這話,面上燒得更紅了:“誰要看這種東西!”
姜時湛從善如流:“你不看,是我要看。”
蘇璽睜大雙眼:“!!!”
她怎么也沒想到,今晚的姜時湛會變得這么…這么…厚臉皮?!
姜時湛將懷里的姜宴換到一邊單手抱著,騰出另一只手去牽著蘇璽,說出的話卻是有些幽幽:“其實現在挺后悔那時候沒能錄像的。”
他口中的‘那時候’是指他們訂婚、結婚那時候嗎?
蘇璽聽了這話后,便也就不再掙扎,任由著姜時湛牽著她往山下走。
至于其他人,蘇璽只敢同他們匆匆點了一下頭,便不敢再看他們了。
實在是……太難為情了啊!
雖然明天也會見到,但今晚還是先讓她當一下縮頭烏龜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以貝馨靈、喬若夢和許阿姨為首,他們幾個人都是大喊著:
“祝你們幸福!”
“你們很般配!”
“要一直幸福啊!”
“祝福啊!”
蘇璽見了,只好忍著害羞,拉著姜時湛停下,對他們說了聲:“謝謝。”
她說完后,姜時湛也跟著說了一句,而他說完后,還不忘晃了晃懷里的姜宴。
姜宴不明所以。
但既然爸爸媽媽都說了,他便也脆生生地喊了句:“謝謝!”
一時之間,兩方人都不由笑了起來。
因著下山路燈火通明,保鏢們和林媽便只在后頭遠遠地跟著,而蘇璽和姜時湛則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起先蘇璽還沒從先前的難為情走出來,姜時湛可能也看出來了,便也沒再提,轉而說起今晚的安排。
現在太晚了,他們要在原先的拍攝小屋里宿一夜。
蘇璽初時還有些擔心有段時間沒來,小屋會不會要打掃一番后才能入住,卻沒曾想姜時湛說,林媽早前已經讓人收拾好了。
慢一拍的蘇璽這才反應過來,“你這驚喜準備了多久?”
姜時湛輕笑,“也沒多久。”
蘇璽才不信,姜時湛只好如實道:“從上次來,回去后便一直想著了。”
蘇璽聞言感動不已,“這條路也是吧?”
姜時湛點頭。
路燈是前幾日便已經弄好了,不過這‘一路繁花’,為了確保蘇璽看到時,依舊是艷麗盛開的模樣,卻是今天才弄好的,至于那些螢火蟲就更是了。
蘇璽聞言有些驚訝。
等再聽到,原來她今天在村口遇到的那個‘旅游團’的人,其實就是負責花盆和螢火蟲的人,就連節目組延遲拍攝,村里舉辦宴席,包括虎子爸爸媽媽……這些統統都是為了驚喜而設的環節時,蘇璽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姜時湛見蘇璽停下,一面把姜宴換一邊抱,一面回身站到蘇璽面前,正視她的雙眼:
“希望你不會覺得被騙。”
蘇璽連連搖頭,“怎么會!”
“倒是你,這么忙還要準備這些,是不是好辛苦?”蘇璽一邊說一邊抬手撫上姜時湛的臉。
姜時湛笑著道:“你值得這世界上所有的最好!”
他是笑著說,但神色卻是無比認真,眼里也滿是堅定。
蘇璽見了,忽然覺得鼻頭有些微酸,“哪有——”話才說了個開頭,蘇璽突然又想到另外一個點:
“那你是已經殺青了?”
話題跳轉得太快,便是姜時湛也是緩了一下后,才點了點頭:“抱歉。”
“不過你準備的那些,也提前送到了。”
蘇璽搖頭后又點頭,“那你下次殺青,我還去?”
姜時湛也跟著點頭,“好,我提前預訂好你了。”
蘇璽聞言,心頭浮現歡喜,復又重重地點頭,姜時湛見了,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擁了她一下。
這一刻,樹上幾聲蟬鳴,半空中偶有螢火蟲飛過,身邊有所愛之人,一切的一切,靜謐而安好。
無論是蘇璽,還是姜時湛,只愿歲月停留在此。
除了……姜宴!
“嗯!”
臭爸爸今晚都抱了媽媽幾次了!
他都才抱了一次!
姜宴強烈地不滿,便在姜時湛懷里不停地扭來扭去。
即便是這樣,姜時湛也不是抱不住他,只是單手有些艱難,再者姜時湛也擔心他甩到或者是踢到蘇璽,便還是松開了蘇璽,轉而目露警告地看著他:
“姜宴!”
姜宴有時確實也怵姜時湛,但這會有失去媽媽的危機,他才不管那么多,直接轉頭,巴眨巴眨著雙眼,可憐兮兮地望著蘇璽,用著哭腔喊:
“媽媽。”
無論何時,蘇璽永遠都抗拒不了這樣的姜宴。
她當即便把姜宴抱了過來。
姜時湛看著空空如何的懷里:“……”
這一次,直到回到小屋,姜宴都沒再從蘇璽懷里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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