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著紅色的大衣,一頭秀麗的波浪卷發蓬松的披散在肩頭,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踩著八厘米的長靴,姿態裊娜的走進了別墅。
助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女人走了兩步,對助理吩咐道:“你在門口等著。”
助理心底害怕,勉為其難的點頭:“那涵姐您早點出來。”
女人嗯哼一聲,心情很好的走了進去,仔細聽,她似乎還在哼著小曲兒。
推開別墅的大門,女人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白茍,目光掃了一圈,下意識蹙起眉頭:“人呢?”
“著什么急,趙小姐,你到底給她喂的什么藥?”
男人抬起了頭,趙凝涵也就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淤青。
趙凝涵捂嘴笑了起來,“戰況這么激烈啊,我看狗哥身強體壯,原來也有搞定不了的女人。”
“別說風涼話,這麻煩你給我招的,你說怎么辦吧?”
“你怕什么?人呢。”趙凝涵從臂彎里的限量款名牌包里取出一個單反相機,低頭調試了一下,對準白茍照了一張,滿意的點頭。
迷離絢麗的燈光,給白茍那張不怎么精神的臉,勾勒的多了幾分陰森,很有氛圍感。
“你這地兒收拾的不錯嘛,就是太隱蔽了,不好找,我差點走錯路。”
白茍呵呵笑了一聲,這笑聲透著幾分詭譎,趙凝涵下意識覺得心里不舒服,皺眉看了眼白茍。
“我問你,人呢”
白茍看她的眼神,很不正常,只是這個時候的趙凝涵,根本想不到其他。
白茍這個人本來就不正常,要正常也不會找他辦這事兒。
白茍指指自己的臉:“雖然不如趙小姐這張臉值錢,但好歹也是一號人物,我手下那么多兄弟,怎么服眾?”
趙凝涵嘖嘖了一聲:“我真沒想到她那么烈,不過是一點催情藥而已,本來還說,如果你喜歡,我就把她送給你了,現在看來,狗哥還是沒這個福氣啊。”
白茍冷哼一聲:“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你為什么沒跟我說她是冉家的人?”
“這里是京州,不是江州。”趙凝涵提醒他。
“狗哥會怕江州的暴發戶?再說了,我有的是方法讓她乖乖聽話,跟我搶東西,也要看她配不配。”趙凝涵冷笑道。
白茍問道:“五號B毒嗎?你這個女人心真夠狠的,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給點教訓就行了,非得把人逼上絕路嗎?”
趙凝涵冷哼道:“上次在江州,我就在她手里吃了一次大虧,我告訴你我趙凝涵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種氣,這才哪兒到哪兒,我要讓她知道,得罪我趙凝涵,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歷經千辛萬苦,才爬到現在的位置,這種心態就好比窮人乍富,揮霍無度才能撫平心底的焦慮。
“對了,我記得這東西屬于違禁品吧?警方嚴加管制,你是怎么搞到手的?給哥透點路子。”
“狗哥,你開什么玩笑,還有你弄不到的東西?這玩意兒地下市場到處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說到這里趙凝涵神色一頓,忽然止住了話頭,敏感的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她厲目掃向白茍:“你搞什么東西?快把人給我交出來,我拍了照片就走,除夕夜的也不讓人安生。”
白茍咂了咂嘴,“呸”吐出一口血水,血水里還混著一顆牙,正正落在趙凝涵名貴的皮靴上。
趙凝涵“啊”的叫了一聲,猛然跳開一步,滿臉嫌棄:“你惡不惡心?”
狠狠的甩了甩腳,那口水竟像是長了爪般抓緊她的鞋子,怎么都甩不掉。
趙凝涵惡心的快吐了。
“趙小姐,您自求多福吧。”白茍言盡于此。
“我問你,明鏡她人呢?”
“趙小姐在找我嗎?”忽然響起一道空靈澄澈的聲音,客廳里亂七八糟的燈光全滅了,明亮柔和的水晶燈猶如驟然灑下的日光,耀眼灼目,令趙凝涵下意識抬手遮住了眼睛。
在那刺眼的白光之中,一白衣少女緩緩自屏風后走出,一襲白裙如月光皎潔,步履從容,神態淺淡,唇畔噙著一抹盈盈笑意。
趙凝涵瞳孔忽然劇烈的收縮起來:“你……你沒事?”
她看起來好的很,臉頰是那么的白凈美麗,一點都沒有想象中的悲慘狼狽。
“怎么?趙小姐很希望我有事嗎?”
鄭青從角落的花盆里取出一個微型攝像頭,“都錄進去了吧,這些足夠判她個一二十年的了。”
趙凝涵這下是徹底大驚失色了,“你們干什么?”
鄭青揚眉對明鏡道:“你就是太溫柔了,對付這種貨色,可不能客氣,一邊兒看著。”
鄭青走過來,擼起袖子,對準趙凝涵的臉就是左右開弓。
趙凝涵人都被打懵了,她下意識雙手護住肚子,反應過來失聲尖叫起來:“你敢打我?”
“賤人,打的就是你。”鄭青抓住她的頭發,逼迫她抬起頭來,蹲下身笑瞇瞇的說道:“趙凝涵,你身上那些爛賬我還沒跟你算清楚呢,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明鏡身上來,找死。”
趙凝涵驚恐的盯著面前的男人:“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這雙眼睛,給她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只是此刻她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怎么都想不起來。
鄭青挑了挑眉,狐貍眼彎起,冷漠中透出幾分殘酷,仿佛蟄伏的野狼,而她就是白白嫩嫩的小白兔。
“我是老天派來終結你的人。”鄭青拍了拍她的臉。
“趙凝涵啊趙凝涵,你老老實實的當你的明星多好啊,非要作死得罪我們家明鏡,我不收拾你都對不起你這番辛苦籌謀。”
趙凝涵尖叫道:“你敢動我?”
鄭青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不就是宋晟嗎?一個宋家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給我們家明鏡提鞋都不配。”
趙凝涵震驚的瞪大雙眼,瞳孔劇震。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只是宋晟是私生子,她還真不知道。
“啊、我知道了,是宋晟給你撐腰,你才敢這么囂張是不是?”
鄭青從她的包里翻出手機,塞到趙凝涵手里:“給宋晟打電話,就現在,讓他立即過來,不然等著給你收尸吧。”
木子咳嗽了一聲,低聲提醒道:“慶總,注意影響。”
鄭青卻全然不顧,動明鏡,就是動了她的底線,這次她勢必要好好血洗一番,不然京州的這群狼、還會興風作浪。
誰讓明鏡太漂亮,到哪兒都招人惦記。
“常哥,這男人什么路數?看著不好惹啊?”
常威瞇起眼睛,拍了拍手下的腦袋,“少數話,多做事,禍從口出知不知道?”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常威拿出手機,一看來電,神情立刻變得非常恭敬。
“劍哥,您放心,事情已經解決了,對對,是趙凝涵下的黑手,還給小姐的酒里下催情藥和D品,幸好小姐警覺,才沒有著了對方的道,現在正秋后算賬呢……好的,什么霄爺親自來京州了?好的……。”
常威拿著手機,佝僂著背小心翼翼的來到明鏡身邊。
“小姐,霄爺的電話。”
明鏡接過手機,放在耳邊。
手機里傳來男人關心的詢問:“你的手機怎么打不通?”
明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沒電,關機了。”
“你呀……。”男人無奈的嘆氣。
背景音很嘈雜,巨大的轟鳴聲裹挾著氣流,仿佛近在咫尺。
明鏡淡淡道:“你在直升機上嗎?”
“瞞不過你,我在去京州的直升機上。”
明鏡皺了皺眉。
對方好似看出了她的顧慮,笑著說道:“你多慮了,我去京州談一個收購。”
什么收購需要除夕夜動身明鏡沒有拆穿他的謊言。
有些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你不要怕,沒有任何人能欺負你,你是冉家大小姐,不管做什么,有我給你兜底,放心去做吧。”
明鏡淡淡的“嗯”了一聲,主動結束了通話。
冉家的勢力范圍在江州,明鏡看了眼常威。
冉騰霄這個人擅長未雨綢繆,恐怕他早已在京州暗中根植了勢力。
常威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手機,“霄爺的意思,您放心去做,他幫您善后。”
白茍在一旁聽著,心臟狂跳。
這回踢到鐵板了。
明鏡皺了皺眉,她這一皺眉,常威小心臟就抖三抖。
大小姐太神秘了,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起伏,讓人捉摸不定的,心底越發驚懼。
比霄爺還可怕。
這種可怕不是明面上的厲害,而是像水滴石穿的石頭,無聲無息的扼住了命門。
趙凝涵在鄭青的逼迫下給宋晟打了一個電話,張口就是哭,哭的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宋晟以為她受欺負了,趕緊問她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晟哥,你快救我。”
在鄭青的眼神殺下,趙凝涵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動胎氣了?你現在別動,我立刻打120送你去醫院,你是在家嗎?”
“晟哥,我……我不在家,我給你一個地址,你來這里找我。”
趙凝涵掛斷電話,不敢抬頭。
鄭青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眼神似笑非笑。
趙凝涵下意識雙手護住肚子。
忽然,她眉頭緊蹙,面色蒼白,似有痛苦之色。
鄭青瞇了瞇眼:“別裝我告訴你,沒用。”
趙凝涵顫聲道:“肚子疼……真的疼……我的孩子……。”
明鏡快步走過來,蹲下身號脈,“懷有兩個月身孕,氣血兩虛,胎元不固,又受了驚嚇,有流產征兆。”
鄭青翻了個白眼:“趙凝涵,你能給你的孩子積點德嗎?明知道懷著孕,還出來害人,流產也是活該,只是可憐孩子了。”
趙凝涵忽然抓住明鏡的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凸,“救……救我的孩子。”
陶纖纖憤憤的罵道:“你還有臉讓我家小姐救你?害她的時候你有手軟嗎?”
明鏡沉聲道:“別說話。”
她手指覆在脈搏處,與趙凝涵的痛苦相比,則沉定許多,一時大家都不敢出聲打擾她。
明鏡的眉頭越皺越深,另一只手落在趙凝涵的左下腹部處,輕輕摁了摁,趙凝涵忽然慘叫起來。
明鏡面色沉凝:“情況不太好,立即送她去醫院,可能是宮外孕。”
鄭青一聽是宮外孕,也嚇了一跳,她是生過孩子的,知道這有多兇險。
“行吧,新仇舊怨先放放,你這條狗命先留著。”鄭青招呼白茍:“聽見了嗎,趕緊送她去醫院。”
白茍一臉委屈,“我……我可不敢碰她。”
萬一出點什么事,訛上他怎么辦?
明鏡已經抱起趙凝涵,快步走出了別墅。
鄭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對陶纖纖說道:“看到了吧,你家小姐的臭德行又犯了,她是圣母轉世嗎?”
陶纖纖嘆氣:“這才是我熟悉的小姐。”
說真的,剛才的明鏡,陌生的讓她不敢認,跟換了芯子似的,這樣的明鏡才讓她找回熟悉的感覺。
“在小姐眼中,善惡無分別,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陶纖纖認命的追了出去。
“我看她就是學佛學傻了。”
鄭青狠踹了一腳桌腿:“MD,這算什么事兒啊。”
白茍抱著腦袋蜷縮著身體,盡量縮小存在感。
鄭青瞥了他一眼,笑瞇瞇的勾勾手指頭,白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鄭青上去就是一腳:“你給我留下,等宋晟到了,給他送份大禮。”
這次的事情,絕不能就這么算了。
明鏡還沒上車,就感覺到手掌上似乎有溫熱的東西流下來。
她腳下未停,木子開車停在明鏡面前:“冉小姐快上車。”
木子將警鈴擺在車頂,一路綠燈呼嘯而去。
她心底挺佩服明鏡的,壞人再可惡,依舊是一條生命,明鏡能毫無芥蒂的救她,這樣寬廣的胸懷,一般人可做不到,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曲飛臺眼看明鏡抱著一個人快步走了出來,那人看衣服是趙凝涵無疑,嚇了一跳。
明顯是出事了。
“快,跟上前邊那輛車。”
云墨仔細分析一下,就明白了七八分:“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