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人。
那些和野獸,變異獸一樣被圈禁的人。
在以往的比賽里,為了使變異獸變得更加地嗜殺,斗獸場的人不僅會注射藥劑,還會直接放上活人誘餌,先讓編譯死后見見血。
有人也愛看這個。
不過在斗獸場用人去對付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在布黎,人沒有鋒利的爪子,尖利的牙,這本該是最柔弱的一種生物,但偏偏他們生了一顆滿是私欲的心。
多么惡毒,多么地令人瘋狂。
一次性被放出的二十個人早就已經看不出各自原本的面容。
他們滿身臟污,頭發指甲里滿是臟污,甚至于有人還拖著發黑的腳,衣衫襤褸,就像是行尸走肉般。
主持人在高臺上喊:“只要你們能夠殺掉面前這個人,就放你們自由!”
自由像空氣,總是失去的時候才知珍貴,才知不可或缺。
這些被當作牲畜一樣圈禁的人,對他們來說,自由是癮,哪怕只是隨口一提都能讓他們變得瘋狂。
二十個人沖了上去,毫無理智的。
他們張嘴想要撕咬。
這是比野獸更為野獸的一群人。
即使含笑小心避開,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手臂幾乎被生生咬下了一塊人。
那些人還在繼續往上沖。
十七在場外喊:“含笑,殺了他們,不要心軟!”
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在難民區動手是因為那些人只是想要殺了她,可在這里……含笑看到了南啟的人。
即使獨自流浪,獨自生活,獨自面對過死亡,她也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人總是會思鄉的,為求一份歸屬感。
看著自己曾經認識的南啟人拿著尖銳的木頭朝自己沖來的時候,含笑還是停住了。
即使是星球戰敗之后,身邊的人將仇恨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她也從未想過要報復。
因為——她的確是個災星。
女人沖過來,像是一只野獸般,曲起雙腿挑起,然后掐著含笑的脖子將她壓在了地上。
手上一頭被磨得尖銳的木頭高高舉起。
“阿洗奶奶。”
女孩小小聲地開口,那雙眼睛盈了淚水,
那是護著她躲過炮彈的人,也是陪伴著她母親長大的人。
女人的動作停下了,被凌亂頭發遮住的是一雙蒼老渾濁的眸子。
“小……公主。”
女人的聲音僵硬,像是在努力回憶著什么,可腦袋空空一片,只寫著“殺了她”著三個字。
再沒有人能夠比含笑更加理解一個星球戰敗意味著什么。
是流離失所,是再無故鄉親人。
也沒了信仰。
女人終究還是揮下了守禮被磨得尖銳的木頭。
木頭刺穿了皮膚,再往下,是心臟。
耳邊似乎有人在喊,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還有人在叫:“笑笑!”
是阿北的聲音。
余光里,似乎有人在向她奔來。
最后一場比賽,含笑還是贏了。
被人抬走的最后一刻,女人的手松開,木棍從掌心滑落。
她在看著含笑離開的方向,干裂的嘴唇動了動,扯出一抹微笑。
女人在說:“小公主,好好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