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
女生:
“在發什么呆?”
她抬頭,眼睛像是一潭雨后平靜的池水,溫度降下來,淡淡的一層水霧飄在水面上,被風吹著,模糊了視線。
“在看下雨。”
有些遲鈍的模樣,笑起來,眼里的水霧便散開了。
司斐抬手,抹去她額間落下的一滴雨水。
路邊的刺眼的燈光落下來,光里帶著雨水的寒意,落在傘上又變得模糊起來,朦朦朧朧地攏住他的半邊身子,將他低垂的眉眼襯得格外溫柔。
他又牽起她,將她微涼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走吧。”
她笑起來,靠在他的手臂上又踩上了面前的臺階,“司斐,我今天唱歌好不好聽。”
他一手舉著傘,一手扶穩她,低沉的聲音溫和,“很好聽。”
含笑很高興。
他夸一句,頂別人的一百句。
“她沒來,對么?”
病床上虛弱的少年抬起頭,寬寬大大的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更顯出他的瘦弱。
像是一株柔弱的白花,都不用雨打,風一吹就折了。
嚴書白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束花,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白色西裝襯得他優雅又紳士。
他低頭,避開蘇城的視線,走上前把那束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媽媽他們已經回去了。”
他沒有回答蘇城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打開了桌上的保溫桶。
里面的飯菜還是熱的。
傭人剛送來不久。
色香味算不上是最好,嚴書白一看就知道不是家里的大廚做的。
是他媽媽做的。
他拿起筷子,低頭慢吞吞地吃起來。
空蕩的房間里,飯菜的香味讓蘇城下意識地動了動僵硬冰冷的手指。
他還在輸液。
營養液。
“呵。”
須臾,一聲輕笑聲響起。
從病床上傳來。
蘇城低著頭,額前過長的碎發遮住了那雙略顯陰郁的眉眼。
嚴書白握著筷子的手微頓,片刻又恢復了正常,繼續專注地吃著碗里的飯菜。
他吃東西的速度不算快,這么一會兒飯菜也不過才去了一小半。
下面還有湯。
是他媽媽花了很長時間熬的,他只有在小時候生病的時候才有機會喝到。
他媽媽總說,飯菜要自己家里人做才會有家的味道。可是齊景心疼嚴婉,快三十年了,一日三餐,下廚房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來。
嚴婉很少會進廚房。
得不到嚴書白的回應,蘇城又忍不住輕笑了聲。
這一次的笑聲之中帶著點嘲諷。
“她沒來,對么?”
他很固執。
嚴書白沒抬頭,“她不會來的。”
他又笑起來,笑聲之中透著滿滿的自嘲與苦澀,“她真是狠心,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她才愿意來看我一眼。”
嚴書白不作聲,夾著一塊煲湯的白蘿卜往嘴里送。
這句話他聽過。
只不過含笑說的是,她會記得去蘇城墓前放鞭炮的。
他并不覺得含笑狠心。如果不是這么多年受到的禮儀教育在牽制約束他的行為,他也很想這么做。
不過他想的是套上麻袋打蘇城一頓。
他很喜歡含笑,因為含笑給他的感覺像是小時候放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