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會在這?”
含笑眨眨眼,“來吃飯啊。”
飯店不是來吃飯來做什么?
蘇城也后知后覺,有些尷尬,心底又覺得有些怒氣。
她沒說實話。
來吃飯?
來和誰吃飯?
梁語山,那個什么所謂的音樂才子么?從來沒有傳過緋聞一心寫歌的音樂才子?
蘇城在心中冷笑,面上卻是露出一個純凈燦爛的笑容,“姐姐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在錄制節目么?”
含笑點點頭,沒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問一句,“你怎么會在這里,是在拍戲么?《落泉》不是已經殺青了么?”
女孩微微昂著頭,眉眼之間暈染開淺淡的笑意,燈光灑落在那雙眸子里,便像是月光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一般,總是給人一種淡然安逸的感覺。
蘇城微微晃神,想到自己現如今的境地,他又覺得面上有些滾燙。
他本該借著這個機會像季含笑賣慘,讓她給自己找資源。
反正以前這樣的事情他也做了無數次了。
可是這一次……他猶豫了,只是下意識地不想讓面前的人知道他現在的境遇。
也不想讓她幫忙。
這樣的一種念頭就像是種子扎根在心里一般,痛苦又煎熬。
他就像是被分裂成了兩個人格。
一個人格告訴他,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去利用季含笑,就像是以前那樣,利用這個依賴自己的女人,利用她的無知與愚蠢,不折手段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以前不就是這么想的么?
可是現在……
他只覺得后背那片曾經被季含笑輕撫過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扔強行拉開,皮肉分離,鮮血淋漓,那種疼痛蔓延到了心口,讓他連抬頭暗面前人的勇氣都沒有。
更加無法將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如何渲染自己如今悲慘境遇的詞說出。
含笑似乎格外的有耐心,見蘇城不回答,只是輕嘆一聲,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可以感受到少年身體的僵硬,卻并不在乎,“阿城,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她的話語輕柔,那雙水亮的眸子里帶著淡淡的疼惜與關切。
這是蘇城最討厭的目光。
他不需要別人的關心,那會讓他感覺像是一種施舍。
這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感受著肩膀上的溫熱觸感,蘇城又想起了那天在辦公室里那個臃腫油膩的女人,只覺得想吐。
只是鼻尖那股淡淡的幽香驅散了他胃里的不適感。
但他還是伸手將含笑的手拂開,“沒有,姐姐,我很好。”
“真的么?”含笑上前了幾步,似有些無奈,“可是你看現在的樣子真的很狼狽,眼底都有黑眼圈了,連皮膚都沒以前的好了,看起來滄桑了很多啊。”
如果不是含笑的聲音輕柔,話語認真,他又自認為了解她,蘇城會真的認為含笑這是在嘲諷他。
但哪怕是知道含笑是真的在關心她,蘇城還是忍不住地面色有些僵硬,連帶著那抹故作人畜無害的笑容都淡了,“姐姐說笑了,我只是最近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