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歸鄙夷,眾人對于進山卻很有興趣。
路家人以前倒是經常進山,就連那會兒年紀小的舒睿也要去山里打豬草。
可這兩年就少了,大部分都住在城里,進山的機會都沒有。
反正只是在外圍玩玩,沒什么危險,于是大伙兒休整休整便往山里出發,老村長讓自家孫子給大伙兒帶路。
只有路二柏留了下來,陪著老村長說說話。
老村長和他交談之后,也慢慢的才知道原來路家人在幾年前也不富裕,甚至一度陷入了山窮水盡的困境。
直至找到了流落在外的路縣主,這日子才慢慢的過起來的。
他原本還奇怪著,怎么路家都出了個鄉君,家里日子好過,卻一直到現在才來尋找方婆婆,難不成之前都以為方婆婆在那場大水中遇難了?
如今想來,路家那是無能為力,自身難保啊。
不過有句話怎么說的?風雨后就會出現彩虹,這路家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嗎?
幾人說著話,屋子里老太太和方婆婆卻又哭了一場。
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一直到了晌午,馮婆子終于忍不住過去敲了門,再難過再有說不完的話,總是要吃飯的。尤其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餓不得。
老太太和方婆婆眼睛都紅得厲害,出來時聲音也是嘶啞的。
路二柏有些擔心,“娘,姨母,你們好不容易見面,可得保重好身體才是。”
方婆婆回過神來,看向路二柏,遲疑的問道,“這是……”
“這是我家二兒子,就是阿予的爹。這次是他和老三陪我來的,還有三個孫子。”老太太一邊拉著妹妹的手一邊探頭往外看,奇怪的問道,“老三他們人呢?”
“他們進山了,這個點,應該差不多該回來吃午飯了吧。”
話音剛落,外邊就呼呼喝喝的傳來吵鬧聲。
老太太一樂,“回了。”
方婆婆有些著急的往外看,果真看到三個小子興奮的跑進來,腦袋上都是汗,一進門就找水喝。
后面跟著進來的路三竹和元貴勾肩搭背的,不知道在說著什么話,元貴臉色漲的通紅。
方婆婆就說,“那就是元貴,我年前認的孩子。”
“就是他啊。”老太太打量了片刻,見元貴似乎有些招架不住路三竹的樣子,立刻上前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路三竹連喊冤枉,“娘,我可沒有。元貴是我小輩,我當長輩的怎么可能欺負他?我剛才是跟他說回去后給他找個媳婦來著,這小子不好意思了。”
元貴立刻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急忙恭恭敬敬的問安。
老太太笑著說,“阿予都跟我說過你了,你是好孩子,以后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說話間,老太太將自己的兒子孫子介紹給方婆婆。
面對方婆婆,路三竹收斂起吊兒郎當的態度,規規矩矩的問好,總算讓老太太有了好臉色。
方婆婆看著眼前這一個個親人,眼眶又開始泛紅了。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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