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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三刻,最后一場比斗結束。
隆治帝面前放著三本文冊和一張黃帛,此次大試共計有兩百三十人上榜,其中武將榜分為甲乙丙三榜,分別有三十、五十和一百二十人榜上有名。
另外參加筆試的人有二十七人被錄取,隆治帝賜予這些人同進士出身,入兵部任職。
最后一冊則是兵部從筆試落榜者中擇優錄取七十人,這些人將進入兵部各科歷練,隨后會派往各處參贊軍務。
隆治帝拿過黃帛,望向站在高臺下的三人,對著站在身側的劉恭問道:“這三人你說點誰為狀元好!”
劉恭一驚,低聲道:“陛下做主即可。”
隆治帝笑了,“你我兄弟,沒必要這樣,你幫朕觀摩觀摩!”
聽了這話,劉恭打量了三人一番,想了想,“張文遠吧,此人不僅驍勇而且筆試成績也不錯,用心培養說不得能成為一軍主將。”
隆治帝一怔,望向劉恭,“不是說了張文遠調給賈琦,張仲濟進禁軍的么!”
劉恭:“臣弟糊涂了。”
望著面色恭敬的劉恭,隆治帝有些心驚,從未聽說他和賈琦之間有矛盾,只是最近老是能聽見他在自己耳邊有意無意的說賈琦的一些不好,想了想,好像就是在太康帝召他進宮之后才有的這些變化。
想到這,深深看了劉恭一眼,又道:“蔣一銘和劉世安呢!”
“蔣一銘是遼東漢人,與女真人有血仇,據說其對朝廷遼東的政策不滿,另外還聽說他和謝瓊處的不錯,所以....”
話未說完,小心望向隆治帝,見他點頭,接著道:“劉世安,今年二十八歲,徐州府宿遷縣人士,祖上據說和皇室有些關系,不過沒有查到,此人勇武不輸張文遠,而且正值年壯,另外也參加了筆試,雖說成績不佳,但是武將中也是難得的了。”
隆治帝點點頭,“如此,就這么定了。”
說罷,拿起筆,在劉恭驚詫的目光中緩緩寫下了三人的名字,武狀元:蔣一銘,榜眼:張文遠,探花:劉世安。
三人將分別賜予參將和游擊的軍職,原本隆治帝的意思是賜予副將、參將和游擊,不過遭到了牛繼宗、賈琦等一眾軍方勛貴的反對,副將、參將一字之差,天差地別,參將最多領一營三千人馬,副將則是萬人起,多少武將一輩子跨不過這個鴻溝。
隆治帝放下筆,兩眼望向遠處,“不管他是否和皇室有親,都不能讓他領兵了,就讓他去兵部歷練歷練。當然,你我是兄弟,朕相信你!”
劉恭聽了這話,似有所悟,跟著面色一白,連忙說道:“臣明白了。”
戴權站在邊上好似沒有聽見一樣,少頃,低頭小聲說道:“陛下,時辰不早了。”
隆治帝回過神來點點頭道:“準備吧,讓鎮國公、武陽侯、忠勇侯還有王子騰隨駕回宮,朕有事問詢。”
說完,隆治帝望向前方,高聲道:“傳旨:蔣一銘、張文遠、劉世安,賞銀千兩、宮綢彩緞各百匹、府邸一座,留待兵部任用。”
戴權親自下去傳的旨,蔣一銘三人下拜謝恩,戴權又囑咐眾人,明日的宮宴不要誤了時辰,會有內侍前往交代諸人注意事項和禮儀。
“萬歲!”
隨著眾人的高呼聲,隆治帝在禁軍和前軍營的護衛下離開了大營返回皇宮。
榮國府,鳳姐小院。
平兒一面收拾,一面說道:“二爺也真是的,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酒宴什么時候不能擺,奶奶也不管一管!”
“哎。”
王熙鳳嘆息一聲,“我說了,他不聽,我能怎么辦,總不能將帖子攔下不成,你瞧這些日子,他已經開始挑我的錯了。”
平兒面色凝重,方欲說話,只見林黛玉帶著琥珀走了進來,便出去了。
王熙鳳忙迎上去,“喲,你怎么有空過來啊。”
說著,望了黛玉身后的琥珀一眼。
黛玉沒有答話,推了她一下,“平姐姐怎么了,難不成和嫂子拌嘴了。”
鳳姐沒搭話,打量著黛玉,嗤的又笑了,“沒由來的叫什么嫂子,咱們各論各的,還是叫聲姐姐中聽。”
說著便大笑起來。
黛玉白了她一眼,“罷,罷,以后我只跟著寶姐姐叫你一聲鳳丫頭得了!!”
鳳姐一撇嘴,“愛叫不叫,跟誰稀罕你們叫姐姐似的。”
黛玉抿嘴一笑,“聽說璉二哥和姐姐要請東道!”
鳳姐望了琥珀一眼,見她點頭,用手摸著腮,笑道:“難道西府換了管事太太,我怎么沒有聽說啊!!”
說完,見黛玉吃羞,心中著實得意,又有些后悔,“妹妹莫多心,我心拙口苯的,你多擔待!”
一句話沒說完,只見平兒端著茶盤走進來,“這是二爺早前差人送來的獅峰龍井,記著姑娘愛吃,特意找出來沖了一杯。”
說著將茶放在了茶幾上。
黛玉聽了笑道:“多謝姐姐。”
平兒笑了,“姑娘說笑了,使不得。”
“我們可是拿你當嫂子待的。”
平兒聽了這話,又是惱,又是羞,正欲說話,又聽鳳姐道:“莫要拿平兒開玩笑,我只問你,這酒席擺不擺得。”
不等黛玉說話,平兒上前笑道:“就是平常宴請,也沒什么大事。中不中,姑娘給個口風,我們奶奶好做準備。”
黛玉聽了這話有些為難,原本賈璉的帖子是要送給尤氏收著的,可誰成想,尤氏命琥珀送到了瀟湘館,自己拿不住主意便過來問問是何事情,非得急著請東道。
見王熙鳳怔怔的望著自己,略想了想,“有什么事情姐姐讓璉二哥直接找他說去,酒宴就算了吧,府中剛戰死了這么些親兵,咱們大唱大宴的總歸不好。”
聽了這話,鳳姐望了平兒一眼,心道還是被她說中了。
想到這,笑了,伸手拉著黛玉,“好,就聽你的,早前你璉二哥也是擔心這個,是我考慮不周。”
黛玉笑了笑,“沒事的。”
王熙鳳望向平兒,平兒明白,退了出去。
黛玉抬頭望向鳳姐,又看了琥珀一眼,琥珀轉身就要出去。
鳳姐笑道:“你不用出去。”
說著看向黛玉,“有件事求你。”
“姐姐請說。”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揚州鹽商彭家,原本投了咱家,一直關系不錯,可是不知為何,自上個月起,蕓兒便一直揪彭家的錯,登門幾次都未見到正主。因為商會的事情你璉二哥與彭家二公子關系不錯,所以找上門希望給侯爺帶個話,說是就算死也希望給個明白。”
黛玉略想了想,“讓璉二哥直接去說就得了,平日里見姐姐操勞后宅瑣事,怎么還有精力管這些事呢!”
鳳姐聽了笑道:“你們整日待在園子里,除了做些針線就是起詩社玩鬧,哪里曉得我們這些人的難處。
我這還算好的,你大嫂子才叫一個可憐呢,東西兩府請來送往的哪里不指望著她,特別是西府,事情多的去了,一般的節禮三府一起送,我和你珠大嫂子還能幫襯著,只是那位麾下將領還有親兵一類的都要另外用心準備,有些特殊還不能讓林之孝和忠伯去送,都是蓉哥兒去送的。
對了還有四丫頭,她去年封了縣主,也要在年節之時給宮里送禮的,只是她沒有爵產,所以掛在了西府的名下,這些以后都是你的事情。”
說著瞥了黛玉一眼,“我只盼著以后你能看在我待你的好,些許事情上能抬一抬手。”
黛玉聽了,起身就要走。
王熙鳳連忙攔住,笑道:“罷,罷,罷!以后不提這個話,天生你還要多伺候老太太兩年呢。”
黛玉將頭一扭,輕哼一聲。
王熙鳳正欲說話,只聽見外頭傳來聲音,“平姐姐,我們姑娘在么?”
仔細一聽,卻是雪雁的聲音。
鳳姐向外頭說道:“進來吧,你們姑娘在這呢。”
話音剛落,只見平兒領著雪雁進來,先給王熙鳳見禮,方道:“姑娘,大奶奶帶人去西府收拾庫房,從庫房取了新送來的紗、緞和絹布讓姑娘瞧瞧顏色和布料,說是今年天氣比往年熱的早,外頭等著做夏衣呢。”
“什么沒見過的,不能等我回去再說么,非要找到這來。”
見王熙鳳瞅著自己點頭,面上帶著笑,黛玉不自覺的紅了臉。
雪雁低頭,小聲道:“秋月姐姐在屋里等著呢,王嬤嬤叫我來的。”
“好了,你就不要說她了,可憐樣。”
鳳姐望著平兒道:“左右無事,我也去見見世面,你去將林丫頭的話告訴你們二爺,還有,我就不回來吃晚飯了。”
一面說一面拉著黛玉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