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貴妃出自林家，她既然是林家的二小姐了，大皇子雖不會虧待她，卻也不會讓她生出自個的第一個長子。”秦蓁淡淡道。
“大小姐，大皇子妃怎么辦？”知茉繼續道，“她得知您被賜死了，當場昏了過去，這些時日又受到接連的打擊，瞧著倒是有些頹敗。”
“你放心就是了。”秦蓁知曉，呂秀妍遲早有一日會重新站起來的，她倒是不擔心。
“當日的秦玥變成了林玥。”知茉接著道，“只是奴婢沒有想到，林家竟然將自個的親生女兒送給江氏，冒充秦家的女兒。”
“那江氏呢？”秦蓁冷笑一聲，“她是受制于人，那個人顯而易見，便是如今的林老爺。”
“這林老爺的算計還真深。”知茉感嘆道，“可是原先的林大夫人呢？”
秦蓁接著道，“想來是被他關起來了，若是能找到她，也許能解開我心中些許的疑惑。”
“大小姐，要不請少閣主幫忙？”知茉看著她說道。
秦蓁輕輕點頭，“好。”
“大小姐，二夫人去了應氏那處，想來也有熱鬧瞧。”知茉想著，應氏如今的臉色怕是不大好。
秦蓁也只是淡淡地挑眉，并未理會。
畢竟，經此一事之后，府上也能消停幾日了。
“應氏的密道，奴婢已經派人從另一個入口打通了。”知茉看著她說道，“那里頭倒是有不少的寶貝。”
“嗯。”秦蓁挑眉道，“將緊要的都搬出來。”
“她每日都會去清點。”知茉皺眉道，“大小姐，您可是要想個法子？”
“她這幾日想來也沒有心思。”秦蓁沉默了一會，“再過幾日，京城那處便會傳來消息。”
“大小姐，太夫人那里，至今沒有喚您過去。”知茉看著她道，“看來，府上的麻煩不少。”
這處雖然看似遠離京城，卻有一條捷徑能很快地抵達京城，她現在反倒好奇，端木衢回了京城到底在做什么？
還有那位太子，到底又是誰呢？
秦蓁沉默了良久，而后道，“既然太祖母讓我在府上歷練，那我只管照做就是了。”
“是。”知茉垂眸應道。
秦蓁挑眉，斜睨了一眼那珠探出頭的海棠，隨即便緩緩地合起雙眸。
這廂。
應氏看著戚氏在她跟前頤指氣使的，她只覺得憋屈的很，畢竟，這些年來，這府上哪個對她不是畢恭畢敬的，如今瞧著她被收回了庶務，便覺得能爬到她的頭上了。
應氏如今不動聲色，只是讓曲媽媽準備好了，親自交給了戚氏。
戚氏笑了笑，接著道，“大嫂，我也是沒法子，老夫人既然讓我協助大小姐，我自然要將事情辦好不是？免得到時候被查出什么錯漏來，丟的可不止是自個顏面。”
她說罷之后，嘆了口氣，“大嫂也該歇息歇息了。”
應氏皮笑肉不笑，“二弟妹可清點好了？”
“差不多了。”戚氏瞧著一旁的人都收好了，她才緩緩地起身，“得了，大嫂好好歇著，我先走了。”
她說罷之后，便帶著眾人離開了，這心里頭別提有多解氣了。
應氏怒視著戚氏離開的背影，臉色一沉，轉身便回了里間。
“夫人，您這些年來的苦心經營，便毀于一旦了。”曲媽媽郁悶道。
應氏冷哼了一聲，接著道，“且等著吧。”
“姑奶奶那處說要幫忙？”曲媽媽看著她道，“可是這回，您將她請了過來，卻還是？”
“還不是被太夫人叫了過去？”應氏臉色一沉，“不過是一個快要死的老太婆。”
“夫人。”曲媽媽壓低聲音，提醒道，“擔心隔墻有耳。”
“讓你準備的東西，她可都在用著？”應氏慢悠悠道。
“夫人放心，都用著呢。”曲媽媽低聲道。
應氏輕輕點頭，猛灌了一口茶，才算是順氣。
如此便過了幾日，秦蓁看著眼前的管事婆子，表面對她恭敬的很，可是這差事卻辦的敷衍了事。
知茉冷哼了一聲，“大小姐，這些都是應氏提拔的，自然不會聽咱們的。”
秦蓁倒也不著急，而是慢悠悠地啟唇，“二嬸那處呢？”
“您將今年四季衣裳的差事交給二夫人了，還有廚房那處，不過，二夫人到底碰了一鼻子的灰，那些個管事，表面上阿諛奉承，實則耍奸打滑，偷工減料。”知茉看著她說道。
秦蓁挑眉，淡淡道，“那便任由著他們。”
“往日，應氏在的時候，也不會如此啊。”知茉低聲道。
“這不是正好？”秦蓁接著道，“只等二嬸那處發火了，咱們在出手。”
“是。”知茉應道。
二房。
這府上各房的四季衣裳的縫制采辦，這其中能撈的油水自然是不少的，更何況，還有廚房那頭。
戚氏剛得了這差事的時候，甚是歡喜，她苦熬了這些年，終于要出頭了，只是連日下來，她便郁悶不已。
秦洛瞧著戚氏的臉色不好，不解地問道，“母親，如今您管著庶務，前幾日不是高興的很，怎的這兩日反倒瞧著悶悶不樂的。”
“這些個管事。”戚氏冷哼了一聲，“絲毫不將我放在眼里。”
“母親，大伯母在府上十幾年了，這府上所有的庶務都是她親自管著的，如今即便放手了，可是這些人也都是她的啊。”秦洛看的倒是明白。
戚氏低聲道，“我當然知道。”
“女兒覺得，此事兒還是要讓大姐去管，畢竟這府上的中饋祖母是交給她了。”秦洛一語中的。
戚氏挑眉，接著道，“我如今這般做，也是想做好一些，畢竟，你大姐日后是要出嫁的，這府上總歸也要有個人管著，若是應氏重新將中饋拿回去，哪里還有我們的好日子過？”
秦洛也覺得是，故而道，“那該怎么辦？”
“罷了，我再想想法子。”戚氏擺手道。
“母親，這可是您的頭一件差事，這四季衣裳至關重要，女兒聽說，京城里頭有了動靜，也許有一日，咱們便要奉旨入京了。”秦洛看著她道。
“你是從哪里得知的？”
戚氏都不知道的，為何秦洛會知道呢？
“表哥家傳來的消息。”秦洛看著她道，“不過女兒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父親本就在京城。”戚氏想起此事兒，便郁悶不已。
“可您終究還是秦家正經的二夫人，難不成讓那等下賤之人與父親入宮？”秦洛不屑道，“到時候，皇上若是怪罪下來，父親必定吃掛落。”
戚氏嘆氣道，“你還是太年輕了，許多事情你是不懂的，皇上對秦家看似看重，實則忌憚，否則也不會如此了。”
“那父親他們？”秦洛不解。
“看似是在京城風光無限，無疑不是將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戚氏勾唇冷笑，“咱們秦家，數百年來的積累，難道僅僅只甘愿屈居于此？”
秦洛皺眉，也只是一知半解。
戚氏擺手道，“罷了，與你說這些有何用？你性子孤傲，卻又不甘心困在此，可是你要明白，女子無才便是德，萬不能學了你大姐。”
“大姐有什么好的？”秦洛是瞧不上秦蓁的，只覺得她回來之后，家中就不得安寧。
戚氏點頭，而后道，“你祖母倒也不拘著你們，請了先生教你們識文斷字，你也該好好學著，日后也會有大用處。”
“像姑姑那樣？”秦洛低聲道。
“你姑姑有什么不好？”戚氏接著道，“一個庶女過繼到你祖母的名下，搖身一變成了秦家的嫡女，而且還是唯一的小姐，后又嫁給了靖國公世子，如今成了靖國公夫人，三品誥命，日后，你若是有你姑姑這般地位，我也不必在府上仰人鼻息了。”
秦洛點頭，“母親，您放心就是了。”
戚氏便讓秦洛先離開，而自己則繼續忙著。
一月之后。
戚氏瞧著眼前送來的春季衣裳，氣得渾身發抖。
“這是什么？”戚氏沉聲道。
“二夫人，您發的銀兩，也只能買這些，還是老奴頗費唇舌才做成的。”眼前繡房的管事看著她道。
“我可是算過的，按照我清單上的，所發的銀兩還有富余。”戚氏冷聲道。
繡房管事道，“若是二夫人覺得老奴無能，大可發落了老奴。”
她說罷之后便緩緩地福身，轉身離去了。
不到半個時辰之后便傳出，繡房罷工的消息來。
戚氏怒不可揭，又聽說廚房那處，老夫人素日用的極品燕窩也被換成了普通燕窩。
而老夫人特意將戚氏叫了過去，好一頓訓斥。
戚氏有苦難言，當即便發怒了。
直接去了廚房，將管事婆子責罰了一頓，豈料，這管事婆子當夜便跑了。
戚氏瞧著頭疼不已，隨即要將自個的人提拔上去，不到三日，便直接被活活打死了。
戚氏無奈之下，只能去秦蓁那處。
“大小姐，這……”戚氏的手段，的確軟了一些，畢竟，這些年來，她不曾管過秦家的庶務，如今卻過于著急表現了，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秦蓁慢悠悠道，“知茉，去將繡房管事叫過來。”
“是。”知茉低聲應道。
“知棋，那管事婆子既然跑了，便去報官，只說府上的奴才偷了東西潛逃了，若是三日之內抓不到人，我便上報朝廷。”秦蓁冷聲道。
“是。”知棋應道，便去了。
戚氏眨了眨眼，“即便如此，那廚房卻也不聽我的。”
“二嬸，不必著急。”秦蓁慢悠悠道，“既然這些人不聽使喚，再換一批就是了。”
“這？”戚氏難道不想嗎？
可是這些人都是秦家十幾年的下人，即便要換，該如何換？怎么換，卻是個大問題。
戚氏到底沒有這個魄力與能耐，故而有心無力，有時候還畏首畏尾的。
這也許便是她這些年來被應氏壓在頭上養成的習慣。
秦蓁看了一眼她，接著道“二嬸，待會您瞧著就是了。”
“只能如此了。”戚氏雖然知曉秦蓁頗有手段，可是，卻也不知道她該如何解決。
沒一會，便瞧見繡房的管事過來了。
瞧見秦蓁的時候，恭敬地行禮，“老奴見過大小姐。”
“將賬本丟給她。”秦蓁低聲道。
“是。”知茉隨即便將手中一個畫押了的賬本放在了繡房管事的跟前。
“旁的且不說，這個……是二夫人分給你的銀子，你是如何用的，上頭都有你的畫押，難道有假？”
秦蓁繼續道，“將人帶進來。”
“是。”知茉低聲應道。
隨即便進了來一個婆子，恭敬地行至秦蓁的跟前，“老奴見過大小姐。”
“你怎么在這？”那繡房的管事瞧著眼前的婆子問道。
“大小姐，這乃是李管事這些年來中飽私囊的數目。”那婆子說著，便雙手奉上。
秦蓁接著道，“知茉，給李管事瞧瞧。”
“是。”知茉便又丟給了她。
李管事顫抖地拿過，那張紙上也只是寫著銀兩數，還有日子。
“這兩相核對，倒是絲毫不差。”秦蓁看向李管事道，“秦家不留你這等貪得無厭，奴大欺主的奴才，這繡房管事日后便交由你了，至于李管事，帶去見官。”
“是。”知茉低聲應道。
戚氏道，“為何不直接發落了？”
“李管事乃是良籍。”秦蓁低聲說道。
“原來如此。”戚氏一直以為這李管事乃是簽了賣身契的。
“從前，你也是宮中的繡娘，不曾想，到了秦家，讓你做了管事，卻也養肥了你的心思。”秦蓁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便瞧瞧官府如何定罪。”
“大小姐饒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李管事連忙告饒。
秦蓁看向身后的婆子道，“陳管事，這些可能趕在年底辦妥？”
“大小姐放心，老奴自當辦得妥妥帖帖的。”陳管事連忙應道。
秦蓁輕輕點頭，而后說道，“至于繡房里頭，與李管事有關的繡娘，都發賣了。”
“是。”知茉垂眸應道。
秦蓁看向戚氏道，“二嬸，待會這廚房的事兒，你想怎么辦？”
“我……”戚氏心虛道，“換人？”
“自然是要換的。”秦蓁繼續道，“那采辦的可帶過來了？”
“大小姐，在外頭候著呢。”知棋說道。
秦蓁低聲道，“帶進來吧。”
“是。”
那采辦的一早便過來了，親眼目睹李管事是怎么被送出去的，故而如今瞧見秦蓁也不敢抬頭，只是顫顫巍巍地上前，而后跪下。
“這些年來，你暗中抽出的都孝敬了誰？”秦蓁沉聲道。
“老奴……老奴……還請大小姐格外開恩。”那采辦道，“這些年來，老奴并未貪取一分一毫，那抽出的都在大夫人的手里。”
秦蓁輕笑了一聲，“若是大夫人不承認呢？”
“老奴這處有一本賬。”采辦的說著，連忙從袖中拿了出來，雙手遞上。
秦蓁勾唇一笑，接著道，“這采辦的才差事還是交給你，至于這抽成，便莫要再出了。”
“是。”采辦垂眸應道。
“這府上做事兒，哪里沒有油水的，可是，莫要太過了。”秦蓁低聲道。
“是。”采辦應道，他日后哪里還敢再貪了。
戚氏一愣，瞧著這采辦便這樣全都交代了，她接著道，“原來大嫂那處還藏著一本私賬呢。”
秦蓁看著戚氏道，“二嬸，此事兒你聽聽便是了。”
“哎。”戚氏重重地嘆氣，“不曾想，大小姐比我考慮的長遠。”
不出三日，廚房管事便被帶了回來。
她跪在秦蓁的跟前，一臉的頹然。
秦蓁接著道，“拖出去，杖斃了。”
“是。”知茉低聲道。
那廚房管事一聽，當即便嚇暈了過去。
秦蓁繼續道，“廚房中但凡與這管事有牽扯的，都發落了。”
“奴婢明白。”知茉低聲應道。
秦蓁想了想，“盡快將人補上。”
“奴婢這便去辦。”知茉轉身便離開了。
戚氏便瞧著事情如此解決了，不曾拖泥帶水，是何等的干脆利落。
她搖頭，接著道，“大小姐，你這般做，雖然解氣，可是這后頭還是有隱患的。”
“我知曉二嬸在想什么。”秦蓁不緊不慢道，“我終究是要出嫁的，即便如今我將人都換了，日后指不定還是應氏打理，故而，現在提拔的這些人，也會如同應氏提拔的那些人一般的下場。”
“正是如此。”戚氏連忙應道。
秦蓁笑了笑，而后道，“不論日后我如何，秦家也輪不到她來做主。”
“可這秦家日后是要交給大公子的。”戚氏連忙道，“大嫂日后便是正經的秦家主母。”
秦蓁挑眉，“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戚氏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秦蓁，難不成她還想讓應氏……
她不敢再往深處想，連忙起身告辭了。
秦蓁也并未阻攔，更沒有辯解適才的話。
這廂，應氏得知此事兒之后，氣得臉色發青。
“她還真敢。”應氏沉聲道。
“夫人，您仔細身子。”曲媽媽上前給她順氣。
應氏臉色一沉，想著這春年的時候，秦贄便回來了，若是他高中，她也許便能入京謝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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