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在母親的身邊,這些時日便貼身伺候著。”呂秀妍如此做,也是聊表孝心,如此,才能不至于讓旁人詬病,趁機詆毀她。
“嗯?”秦蓁盯著她。
呂秀妍并不想隱瞞,這些也不都是她的揣測罷了,倘若與旁人說了,不過是招惹是非罷了,可是對于秦蓁,她卻是能知無不言的。
她抬眸看向秦蓁,“我偷偷地將母親每日用的藥的藥渣藏了一些,秦姐姐,你能幫我瞧瞧嗎?”
“好。”秦蓁爽快地答應了。
呂秀妍不敢讓旁人瞧見,故而放在了香包內,如今哪里出來,打開之后,遞給了秦蓁。
秦蓁拿過,仔細地看過之后,抬眸看向她,“你確定這是我上次開的方子?”
“是。”呂秀妍點頭道。
“可是……”秦蓁蹙眉道,“這里頭的分量不對。”
“不可能啊。”呂秀妍接著道,“我擔心出岔子,故而每日都是盯著拿的。”
“不是。”秦蓁搖頭道,“罷了,我與你說了,你也不知曉,你本就不認得。”
“倘若如此話,長此以往下去,母親的身子呢?”呂秀妍蹙眉,低聲道。
“不過是一日拖一日,到最后氣結而亡。”秦蓁直視著她,“你一直都陪著,你可知曉,呂夫人一旦去了,你與我都脫不了干系。”
“好毒的心思。”呂秀妍以為自己已經很謹慎,可是不曾想,到最后,還是被算計了。
秦蓁搖頭,而后道,“這方子你依舊抓著就是了。”
“可是母親那處?”呂秀妍怔愣道。
“每月,你便尋個借口出來,或者是我下帖子與你,到時候我會將做好的藥丸給你,你只要每日讓呂夫人服下即可。”秦蓁直言道。
“多謝秦姐姐。”呂秀妍感激道。
“不過,你日后在秦家怕是要越發地謹慎了。”秦蓁看著她說道。
“嗯。”呂秀妍握著秦蓁的手,重重地點頭。
次日,秦蓁親自送呂秀妍回了呂家,這才回來。
秦蓁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便瞧見二叔秦立也在。
因在任上,他也只能待在府上五日,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三日。
秦立這廂,是想與老夫人提起,可否請賢妃娘娘給皇上遞個話,好歹將他調回京。
不過老夫人光顧著高興了,倒是不曾向賢妃提起半句。
秦蓁看得出二叔想要回來,畢竟,一直在任上,若是再不會調回來的話,怕是這輩子也只能如此了。
秦立轉眸瞧見秦蓁回來,倒是頗為客氣道,“原來是大侄女回來了。”
居氏在秦立跟前,甚是乖順,連大氣都不敢出,如今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秦蓁的時候,也是滿臉堆笑。
秦蓁看在眼里,難免覺得好笑。
居氏看了一眼她,接著道,“蓁丫頭,你二叔一直外,卻也時常掛念著你。”
秦蓁笑了笑,“有勞二叔掛念。”
她可是清楚地記得,前世,這位二叔待自己甚是冷漠,何曾惦記過自己呢?
老夫人輕咳了幾聲,對于自個的這個小兒子,她自然是疼惜的,故而看向秦蓁的時候,低聲道,“蓁丫頭,你何時入宮?”
“姑婆省親剛過,孫女這個時候是不能入宮的。”秦蓁如實回道。
老夫人微微點頭,到底是有些過于得意忘形了。
秦立一聽,便知曉沒了指望,他過幾日便要回去了,若是在這個時候不加以疏通的話,怕是還要在任上待著,也不知曉何時能回來?
想起大哥,他看向老夫人的時候,滿臉的凄楚。
若非當初,母親為了大哥的前程,他也不至于背井離鄉這些年。
老夫人心存愧疚,故而也想想法子讓秦立回來。
可是,這些年來了,秦城表面上應承,卻也是一拖再拖。
秦蓁也只是坐在一旁,緘默不語。
老夫人見秦蓁有意避開此事兒不提,她雖心有不滿,卻也不能真的讓秦蓁在此時入宮去。
秦蓁從老夫人院子出來,秦玥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姐。”秦玥溫聲道。
秦蓁的也只是淡淡地點頭,“不知道二妹妹有何指教?”
秦玥見她對自己不曾有過好臉色,她強壓下心底的怒火,眼眶泛紅,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姐,還請您看在江姨娘如今有喜的份兒上,您放過她吧。”秦玥仰頭看著她說道。
秦蓁雙眸微挑,“二妹妹這是唱的哪一出?”
“大姐,我求求你了。”秦玥伸手便要拽秦蓁的衣袖。
居氏正巧出來,突然一愣,轉眸看向秦立,便說道,“這便是二小姐。”
“哦。”秦立倒是沒有心思應付,冷冷地贏了一聲,便離去了。
居氏目送著他離開,這才走了過去。
“這是怎么了?”居氏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秦蓁如實道,“我剛出來,二妹妹便這一出。”
“大姐,若非是你在江姨娘的安胎藥里頭放了手腳,她也不至于如今懷有身孕,身子卻大不如前。”秦玥仰頭看著她說道。
“二妹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秦蓁冷聲道。
秦玥不依不饒,“大姐,咱們府上只有你懂得醫術,能夠做的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也只有你。”
秦蓁挑眉,雙眸閃過一抹冷然之色,好笑道,“難道懂得醫術,便要用這種法子?”
“若非是你,還會有誰?”秦玥揚聲問道。
秦蓁挑眉,“我如何知道?”
“大姐,求你了,放過江姨娘吧。”秦玥卻死咬著不放。
老夫人聽了動靜,也趕了出來。
瞧著秦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而秦蓁只是漠然地看著,絲毫不為所動。
她走上前去,“這般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祖母。”秦玥瞧見老夫人,連忙跪爬著上前。
老夫人見她如此,眉頭一蹙,“還不趕緊扶二小姐起來。”
“是。”一旁的珠蘭恭敬地應道。
周媽媽也聞訊趕來,瞧著秦玥這般,連忙跪在老夫人的跟前,“是老奴沒有看顧好二小姐。”
秦蓁冷冷地秦玥,接著道,“二妹妹,你適才說江姨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乃是我動了手腳?”
“正是。”秦玥低聲道。
秦蓁接著道,“我即便想要江姨娘的性命,也斷然不會用這等下作的法子,可知曉,上次江姨娘有孕,是如何沒的?如今又是故技重施不成?”
秦玥也只是不住地哭著,看著秦蓁時,一臉的凄然。
秦蓁瞧著她這幅模樣,也只是冷冷一笑。
周媽媽卻明白,不論秦玥說什么,秦蓁都會反駁的。
秦玥這次前來,看樣子并非是受了江氏的意,那么,是何人出的主意呢?
畢竟瞧著周媽媽的神色,想來也是不知情的。
秦蓁沉默了良久,才開口,“二妹妹,江姨娘之事,我并不知情,這些時日,我做什么,也是眾所周知的,退一步而言,我若是真的對江姨娘不滿,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與其下毒,我反倒不如直接將她結果了呢。”
秦蓁不緊不慢道,“二妹妹以為如何?”
“大姐若果真如此,怕是這天下都不容。”秦玥道。
秦蓁搖頭,“天下不容又如何?”
“大姐,您當真如此狠心?”秦玥仰頭看著她問道。
秦蓁知曉,秦玥是鐵了心要跟她在這處磋磨的,只是不知,她為何要來這一出。
江氏若知曉了,會阻止,還是會任由著她這般無理取鬧下去?
她看向老夫人道,“祖母,賢妃省親剛結束,二妹妹這般鬧騰,意有所指嗎?”
老夫人看向秦玥道,“你鬧騰夠了嗎?”
秦玥一怔,看向秦蓁道,“大姐,我也不過是求一個安穩罷了,試問這些年,我可有做的不對之處?”
秦蓁并不想理會秦玥,可是她這般不依不饒,若是傳揚出去,反倒認為是賢妃刻薄了母家的姨娘。
秦蓁看向周媽媽道,“你家二小姐這般胡鬧,想來江姨娘是管教不了了,我身為長姐,自然有責任管教。”
她轉眸看向老夫人道,“祖母,二妹妹忒胡鬧了。”
“罷了,此事兒你自去處置吧。”老夫人到底是擔心外頭傳來對賢妃不利的傳聞,若是如此,到時候,秦家怕是也會被牽連進去。
她看向秦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秦玥一心想著替江姨娘跟自己出口惡氣,故而才聽信了讒言,鬧騰這一出,只是如今瞧著老夫人那眼神,她似是意識到了什么。
“二小姐目無尊長,是非不分,原先父親責罰她禁足,她非但不自省,更是變本加厲,公然詆毀長姐,這番行徑,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被外人笑話秦家教女無方?”秦蓁揚聲道。
“大姐。”秦玥錯愕地看著她。
秦蓁沉聲道,“出言頂撞,污蔑長姐,本就該掌嘴。”
她說著,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寄香,“給我好好教訓二小姐。”
“是。”寄香恭敬地應道,而后便上前。
秦玥睜大雙眸看著寄香,手指著她,“你敢!”
周媽媽此刻連忙攔在了秦玥的面前,“還請大小姐放過二小姐吧。”
“放過?”秦蓁沉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二妹妹幾次三番詆毀,如今也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秦蓁冷冷道,“若非看在周媽媽伺候江姨娘的份兒上,二妹妹成了這般模樣,少不得跟前任的挑唆。”
周媽媽垂眸,不敢再說什么了。
秦玥便要起身,卻被茗香直接按在了地上。
寄香揚起手,當真一巴掌下去。
響亮的巴掌聲,響徹老夫人的院子里頭。
居氏在一旁不敢言語,卻也瞧的真切。
她瞧著寄香一下一下地招呼著秦玥,整個人也不自覺地向后縮了縮。
秦蓁并不理會,周媽媽則在一旁求饒。
直等到秦玥雙頰紅腫,倒在了地上。
秦蓁才說道,“將二小姐送去祠堂外頭跪著,不得踏入祠堂半步。”
“是。”寄香恭敬地應道。
“你……”秦玥怨恨地看著秦蓁。
秦蓁只是看著前方,“二小姐若是不知悔改,便一直跪著。”
“大小姐。”周媽媽瞧著,再次地要求饒。
“若是周媽媽再求情,那便陪著二妹妹一同跪著吧。”秦蓁冷冷地說罷,便抬步離去了。
周媽媽便眼睜睜地看著秦玥被拖去了祠堂。
寄香跟在秦蓁的身旁,“大小姐,今兒個真解氣。”
秦蓁側眸看著她,“日后,還有的瞧的。”
“大小姐此言何意?”寄香不解地問道。
“江氏若是得知秦玥被責罰了,她定然會去哭鬧。”秦蓁淡淡道。
“這江姨娘身子本就不好,這孩子又得來不易,她到底不能這般胡鬧吧。”寄香看著她道。
“倘若這孩子本就生不出呢?”秦蓁勾唇冷笑。
“大小姐,若是真的如此,今兒個這流言蜚語便會傳出去,那您的名聲?”寄香皺眉道。
“我的名聲?”秦蓁暗自搖頭,“這名聲不過是枷鎖罷了,若是我真的過于在乎了,只會是將自己束縛起來,到最后,將自己活活地憋死。”
“可是秦家呢?”寄香低聲道,“即便您不顧及名聲,可是老夫人跟老爺呢。”
“他們如今能奈何的了我?”秦蓁挑眉,接著道,“這幾日,你便讓人好好地盯著秦玥,我倒要瞧瞧,她還有何本事?”
“是。”寄香恭敬地應道。
秦蓁徑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媽媽匆忙地回去,稟報了秦玥的事兒。
江姨娘卻出乎意料地并未去吵鬧,反而是任由著秦蓁如此。
秦蓁靠在軟榻上,正在思謀著何時回醫館,到時候師父會帶著她去何處?
上次去了小鎮,見識了賭坊,又去了周家村,是了,這次林夫人并未過來。
林家的公子?
她歪著頭,將寄香正在皺眉說著江姨娘的舉動。
秦蓁冷笑了一聲,“看來,江姨娘也想借此敲打秦玥。”
“這?”寄香蹙眉,“二小姐畢竟是她的親女兒,她這般敲打,又是為了什么?”
“此事兒,想來江姨娘是不知情的。”秦蓁低聲說道,“秦玥這樣做,到最后誰受益?”
“反正不會是江姨娘。”寄香直言道。
“你知道就好。”秦蓁笑了笑,“既然不是她,反而會因著此事兒被牽連,想來,她也是給秦玥一個教訓。”
“大小姐,若是如此的話,那江姨娘到底是何心思呢?”寄香覺得,此事兒讓她越發地看不透了。
那個人為何要挑唆秦玥呢?
秦蓁卻在想著另一件事兒,“你說,除了江姨娘之外,還有誰對秦家的事兒了若指掌?”
“大小姐所言可是秦家的人?”寄香愣了愣,低聲問道。
“你說呢?”秦蓁看向寄香。
“對秦家之事,怕是連老夫人都未必全然知曉。”寄香搖頭道,“更何況,是江姨娘呢?”
秦蓁搖頭,“你當真以為江姨娘安插的人都被我們清除了?”
“即便沒有十成十,卻也是八九不離十了。”寄香如實道。
秦蓁搖頭,“是你想的太簡單了。”
“奴婢哪里能比得上大小姐。”寄香討好道。
秦蓁無奈道,“能讓秦玥聽信,而且還對秦家這般熟悉,想來此人并非秦家人,而是外頭的。”
“外頭?”寄香沉吟了片刻,“外頭的話,宮里頭的?”
“慧貴妃?季貴妃?”秦蓁搖頭,“這二人怕是自身難保,怎么可能關心一個外臣家里頭的事兒,即便是關心,關心的也不過是她們需要的。”
“那會是誰?”寄香皺眉道。
“江家。”秦蓁直言道,“你莫要忘記了,江敏來過。”
“可是江小姐那性子……”寄香著實不敢相信,她竟然有這等心思。
“秦玥一直跟她甚是親近,哪怕是后頭,江家跟江氏斷了來往,可是,江敏卻從未改變過。”秦蓁抬眸看著前方,“看來,終究是我太小瞧江敏了。”
“大小姐,若真的是江小姐,她如此做又是為了什么?”寄香不解,“二小姐反應過來之后,與她也會撕破臉。”
“這才是關鍵。”秦蓁淡淡道,“我不過是局外人,當觀者迷,旁觀者清。”
“看來二小姐并非那般聰慧。”寄香嗤笑道。
“不過是往年,都有江姨娘從旁指點,如今江姨娘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便沒了方向。”秦蓁慢悠悠道,“我在想,趁熱打鐵呢?還是放長線釣大魚?”
寄香似懂非懂,只是怔愣在原地。
秦蓁抿了口茶,歪著頭看著遠處。
接連兩日,秦玥都跪在祠堂外頭,臉上的淤青未消,整個人瞧著甚是憔悴。
周媽媽每日都會過來,秦玥從最開始的追問到最后的質問,而后到漠然,這兩日當真是度日如年啊。
秦玥才清醒過來,是她自個的錯。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若非她太自視甚高,又小瞧了秦蓁,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周媽媽瞧著四下無人,偷偷地叮囑了秦玥幾句,便退了下去。
明兒個便是秦立上任的日子,他一咬牙,還是親自去尋了秦城。
只是秦城這些時日并不在府上,故而秦立撲了個空。
他無可奈何之下,便又去了老夫人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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