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秦蓁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徐大夫道,“他是混賬一些,可是,這能耐的確是比你強。”
秦蓁不服氣,轉身便回去了。
徐大夫沖著秦蓁喊道,“你不是有話要與我說嗎?”
“我自個解決。”秦蓁擺手道。
“明兒個跟我出趟門。”徐大夫大聲道。
“哦。”秦蓁被打擊了。
她沒有想到,袁錦年便是傳聞中的大師兄,這也便罷了,這次去了趙家,越發地覺得這京城里頭,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詭怪,她以為前世自己所經歷的已經是最艱辛的,如今想來,不過爾爾。
寄香小心地跟著,等進去之后,“大小姐,這表公子還真是個怪人。”
“是很怪。”秦蓁有些不放心程家,還有舅母的身子。
“舅母的身子每況愈下,難道真的與袁錦年無關?明日要隨著師父出遠門,也不知曉何時能回來。”秦蓁嘟囔道。
“大小姐,茗香傳來消息說,江氏腹中胎兒不穩,老爺說,若是您方便,可否請徐大夫前去一趟?”寄香低聲回道。
秦蓁冷笑了一聲,“她當真是有恃無恐。”
“可是老爺那處?”寄香擔憂道。
“回去。”秦蓁瞧著天色還早,接著便出了屋子。
徐大夫淡淡地看了一眼她,“你明日一早回來即可。”
“是。”秦蓁即刻乖順地應道。
隨即,便與寄香一同回了秦家。
秦城未料到秦蓁會回來。
“父親。”
“聽說你這幾日都在趙家?”秦城低聲道。
“賢妃娘娘讓女兒去看看姑姑。”秦蓁直言道。
“哦。”秦城連忙問道,“你姑姑身子如何了?”
秦蓁便將自己所見的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父親,姑姑在趙家,日子也不好過。”
秦城重重地嘆著氣,往日,她回來時,也不曾抱怨過,倒也是他的不是了。
秦城雖然很看重秦家的名聲,可是對于秦晚秋這個妹妹,卻是極好的。
秦蓁看得出來,怕是在父親的心里頭,她的地位還不及姑姑的呢。
畢竟,姑姑也算是父親從小看著長大的呢。
只是秦蓁卻不知,倘若當年不是秦晚秋,秦城怕是找一命嗚呼了。
故而,秦城對秦晚秋,是真的很疼愛。
秦城接著道,“你放心就是了,這次你做的不錯。”
“父親,女兒還有一事。”秦蓁接著道,“女兒知曉您看重江姨娘,可是,當年的事兒,女兒卻也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父親也答應女兒的,不會將她扶正。”
秦城不曾想到,她竟然在這個時候會提起此事兒。
秦蓁繼續道,“父親,女兒說這些,也只是想讓您明白,江姨娘即便再受寵,日后也不可能越過未來您續弦的夫人。”
秦城一愣,“你可得到什么消息了?”
“太后偶爾會聽女兒說外頭的事情,自然也知曉江姨娘,故而,對姑婆也頗有微詞,倘若您真的不顧秦家的名聲……”秦蓁看著他,“女兒即便有心相護,卻斷然不會護著江氏的。”
“你當真是長大了。”秦城未料到秦蓁會說的這般決絕。
她這是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只是不知為何,秦城看著這樣的秦蓁,反倒覺得有些像年輕的自己。
無畏,也無懼,當真是年輕氣盛啊。
秦蓁卻不知秦城是這般想的,以為他在想著如何拖延時間。
秦城笑了笑,“續弦之事,也要等你及笄之后了。”
“父親,女兒不會與沐世子成親的。”秦蓁斷然道。
秦城看著她,“你今兒個的確有些膽大了。”
秦蓁知曉秦城是不會任由著她放肆的,可是她只想表明自己的態度。
“父親,想來,女兒不愿意,二妹妹也會愿意的。”秦蓁繼續道,“若是父親覺得女兒過于逾越了,那女兒今兒個索性放肆一回。”
秦城看著她,“這是你母親特意挑選的,難道你真的不要?”
“是。”秦蓁決然道。
秦城斂眸,接著道,“此事兒由不得你。”
秦蓁當然明白,即便她說出口,只會招來秦城的不滿,可她還是想說,否則,到最后,她只能被動地接受。
秦蓁微微福身,“女兒告退了。”
她并未在秦家逗留,而是徑直回了醫館。
秦城在書房內待了許久,才去了老夫人那處。
“蓁丫頭是越發地沒規矩了。”
畢竟,秦蓁回來,也只是見了秦城,并未來老夫人這處請安。
“她明日要隨徐大夫遠出。”
適才,秦蓁離開時,與他說過的。
秦城是懼怕徐大夫的,不知為何,他每次看到徐大夫時,都心生畏懼。
而秦蓁如今是他的徒弟,又得太后喜愛,秦城自然不會苛責秦蓁。
秦蓁出了秦家,有些煩悶。
“不坐馬車了。”秦蓁只是一步步地往前走。
寄香小心地跟著,“大小姐,馬上宵禁了。”
“不妨事兒。”秦蓁看向寄香,“你先坐著馬車回去吧。”
“那可不成。”寄香焦急道,“大小姐,您去哪,奴婢跟您去哪。”
“罷了。”秦蓁轉身,上了馬車。
寄香瞧著,也只是咧嘴一笑。
秦蓁歪著頭靠在馬車內,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這幾日府上除了江姨娘,可還發生什么事兒?”
“茗香說,沒有發生什么緊要的,只是江家的大小姐過來了一趟,去見了二小姐。”寄香看著她,“不過,這江家之前不是與江姨娘斷絕來往了,怎還會讓江家的大小姐過來了?”
“奴婢也不清楚。”寄香搖頭,“并未聽清楚二人說了什么。”
“那江姨娘呢?”秦蓁在想,江姨娘是個長腦子的,怎會無端端地非要讓父親請師父過去呢?
這明顯是要讓她回來。
那么,讓她回來做什么呢?
秦蓁正在思索著,卻算計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驚叫聲。
馬車驟然停下,秦蓁也隨之向后倒了過去。
寄香連忙扶穩她,“大小姐,讓奴婢瞧瞧。”
“不許出去。”秦蓁壓低聲音道。
“是。”寄香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里頭的可是秦家的小姐?”外頭有人喚道。
秦蓁雙眸瞇起,淡淡道,“你是何人?”
“是送秦小姐一程的。”那人說罷,不知為何,周遭的氣息越發地凝重。
秦蓁握緊手中的匕首,看向寄香道,“待會我出去,你躲在我身后,若是有人靠近,你即刻刺馬。”
“是。”寄香看著她,“要不讓奴婢出去吧。”
“你出去,不過是被當箭靶子。”秦蓁低聲道。
她將一把匕首丟給寄香,而后掀開車簾。
那人瞧見秦蓁竟然出來,先是一愣,當瞧見她的容貌時,雙眸閃過一抹驚訝。
秦蓁卻看得出他眼神中的遲疑,她一只手負在身后,沖著寄香晃動了一下。
車夫此刻倒在地上,已經斷氣。
寄香快速地越過秦蓁,手中的匕首刺中了那馬的屁股,馬兒驚叫了一聲,瘋了似的往前沖。
圍著的人猝不及防,直接被馬車沖開。
寄香突然將秦蓁拽進了馬車,而她拽著馬韁趕著馬車。
那個看著秦蓁的人并未追去。
“為何不追?”一旁的手下問道。
“難道你沒有瞧見她的模樣?”那人反問道。
手下也是一怔,適才著實沒有看清楚。
那人重重地嘆氣,“你將定金退了吧。”
“是。”手下應道,這才想起那人的長相。
那馬兒屁股上還在流血,寄香根本制服不了它。
秦蓁瞧著那些人沒有追來,她難免覺得奇怪。
“大小姐,待會您還是跳吧。”寄香費勁了力氣,險些將自己拖拽出去。
秦蓁穩定心神,突然縱身一躍,騎在了馬背上。
寄香一愣,看著她便這樣靠在馬背上,跟著馬兒狂奔著。
那馬兒橫沖直撞,身后的馬車也被甩了出去,摔落在了一旁。
幸而寄香反應快,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否則,如今怕是被壓在了馬車下。
秦蓁想要讓馬兒平復下來,奈何,那馬兒疼得厲害,已失去了常性,失心瘋似的往前沖。
眼看著她也無法控制時,她打算尋個能落腳的,可是還不等她尋到,那馬兒已經朝著眼前的一堵墻沖了過去。
秦蓁暗叫不妙,手腕也被拉傷,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打算便這樣跳下去,也比撞死的好,故而,狠了狠心,便朝著一側往下跳。
她以為自己要摔散架了,只是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有力的手臂,用力一收,她整個人別跌落在一個堅實的胸膛中。
她半瞇著眸子,直等到徹底地落地,她才睜開雙眸,卻對上一雙幽暗的眸子。
雖然這人戴著面具,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連忙將他推開,向后退了幾步。
左手腕撕扯著疼,她皺眉,便要轉身離去。
那人身形一閃,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上次我救了你,這次你救了我,算是扯平了。”秦蓁說罷,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要走。
戴著面具的人卻突然橫抱著她往前走。
秦蓁掙扎著,可是越掙扎,反倒被他圈的越緊。
她仰頭怒視著他,“你要做什么?”
他沒有開口,而是抱著她往前走了許久,直等到看見一輛馬車過來,上頭還坐著寄香。
寄香瞧著秦蓁,連忙下了馬車迎上前來。
“大小姐。”
秦蓁看向寄香,又看向那馬車,正要開口,卻被直接抱進了馬車,他自始至終不曾開口,而是將她放在馬車內,便離去了。
寄香目瞪口呆地看著,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連忙上了馬車,鉆進了車廂,看著她,“大小姐,那人是誰?”
“我怎么知道?”秦蓁沒好氣道。
“可是這馬車,也是那位公子送過來的。”寄香看著她道。
秦蓁捂著自己的左手腕,接著道,“誰知道他從哪里冒出來的?”
寄香見她皺著眉頭,又見她手腕受了傷,連忙說道,“大小姐,讓奴婢給您瞧瞧吧。”
“嗯。”秦蓁點頭,而后道,“這江氏當真是狗急跳墻啊。”
“大小姐言下之意是,適才那伙人是江姨娘所為?”寄香一愣,看著她道。
“否則,很難解釋。”秦蓁慢悠悠道。
寄香繼續道,“那如今該怎么辦?”
“先回醫館吧。”秦蓁皺眉,“今夜之事,算了……還是要與師父訴訴苦的。”
“大小姐,徐大夫瞧見您這幅模樣,只會取笑您。”寄香在一旁打趣道。
“我怎么了?”秦蓁挑眉,沉默了好一會道,“活著真不容易啊,你瞧瞧。”
寄香忍俊不禁,“大小姐,奴婢適才還害怕,如今反倒放心了。”
“想來,師父是知曉那人是誰的。”秦蓁慢悠悠道。
“那位公子瞧著便不好招惹。”寄香學著秦蓁說道。
秦蓁點頭,“的確大有來頭。”
想起上次,能讓一只大黑熊如此乖順地守著,此人,談對不簡單,可是,他到底是誰呢?
上次受傷,這次卻偏巧救她?
秦蓁也說不上來,只覺得跟他牽扯上,準沒好事兒,日后還是不見面的好。
她回了醫館,捧著那條拉傷的手臂去了徐大夫的屋子。
徐大夫瞧著她這幅受了委屈的模樣,噴茶了。
“這是怎么了?”
“差點回不來了。”秦蓁坐下,頗為幽怨。
徐大夫也坐下,盯著她那手腕,只是抬手間,便聽到她的手腕處發出一聲脆響。
秦蓁還來不及驚叫,手腕處的疼痛便消散了。
她活動了一下,抬眸看向徐大夫,“師父,將您這招傳授給徒弟吧。”
“說吧。”徐大夫不緊不慢道。
秦蓁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還不忘將那殺她的人的眼神,以及那面具男子刻意描述了。
“師父,那人為何又不殺徒兒了呢?”秦蓁歪著頭,不解。
“這個……”徐大夫搖頭,“不過,你日后還是要提防一些的,至于那江氏,若是真瞧著礙眼,便早些收拾了。”
“是。”秦蓁點頭,也覺得理應如此。
“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徐大夫似乎不想再提起此事兒。
秦蓁原本想借此事兒套些徐大夫的寶貝,奈何,空手而歸了。
待她回了屋子,低頭看著那手腕,除了有些淤青之外,倒也沒有什么了。
她歪著頭,坐在軟榻上,盯著寄香看了半天。
“大小姐,您這樣瞧著奴婢做什么?”寄香疑惑道。
“師父是不是知道那面具男子是誰?”秦蓁嘀咕道。
“這奴婢倒不知。”寄香搖頭。
秦蓁沉默了好一會,才道,“罷了,早些歇息吧,明兒個一早還要出去。”
“是。”寄香低聲應道。
這一夜,秦蓁睡得極不安穩,次日五更時,便起身了。
她揉了揉抽疼的眉心,下了床榻,卻不見寄香。
等出了屋子,便瞧見寄香已經做好了早飯,正端過來。
徐大夫已經起身了,正在用早飯。
秦蓁便也不耽擱,連忙洗漱穿戴妥當,用過之后,便背著藥箱去了。
徐大夫看著她,“今兒個不打扮了?”
“嗯。”秦蓁點頭,“反正也看不出什么。”
“戴面紗?”徐大夫當下了然。
“是。”秦蓁說著,便已經將面紗戴好了。
如此一來,反倒省事兒了。
秦蓁隨著徐大夫出了醫館,從城東出去了。
這城東四面環山,卻有不少馬車印,她看著徐大夫道,“師父,您這是要去哪?”
“往前走,若是腳程快的話,天黑之前,便能到了下一個鎮子。”徐大夫慢悠悠道。
“徒弟想起來了,師父說過,那處有座寺廟甚是靈驗。”秦蓁接著道。
“胡說。”徐大夫擺手道,“難道不是那處的棗泥糕最香甜。”
秦蓁嘴角一撇,“師父還惦記著吃的。”
“難不成呢?”徐大夫信步往前。
秦蓁卻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官道發生的一切,再加上呂秀妍,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其中難免有什么讓她忽略之處。
徐大夫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輕咳了幾聲,“在想什么?”
“在想林家。”秦蓁看向徐大夫,提起了呂秀妍的事情。
徐大夫笑了笑,“自己的事兒都忙不過來,還有閑工夫操心旁人的?”
“難道師父不覺得她的處境與徒兒很相似?”秦蓁看著他問道。
“差別在于,你極力地反抗,而她呢?”徐大夫反倒不太看好呂秀妍。
秦蓁愣了愣,接著道,“有些時候,也許反抗是無用的。”
“你是在說自個運氣好?”徐大夫看著她。
“也許吧。”秦蓁看著他,“徒兒還有姑姑,有師父疼愛啊。”
“前世因,今生果,一切輪回不過是定數。”徐大夫不知為何,會由此感慨。
秦蓁怔愣地看著他,過了許久,也不曾開口。
難道師父看出她什么來了?
還是說,師父在暗示著什么?
秦蓁慢悠悠地跟著徐大夫一步步地往前。
沒一會,秦蓁才回過神來。
這一路上倒也沒有瞧見什么新奇之事,許是期待太高,反而有些失落。
在城門關之前,秦蓁與徐大夫真的到了下一個城鎮。
徐大夫熟門熟路地到了一家客棧,那掌柜的瞧見是徐大夫,當即便迎了過來。
------題外話------
親耐噠們,三更來了,文文每天晚上凌晨更新,每天有三更哦,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后還有三更,嘿嘿……醬紫的作者君哪里找,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