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看到。”
耳邊轟鳴聲不斷,葉夏行動敏捷,閃躲著四處橫飛的彈片,很快來到倆少年身邊:“跟我走,這里危險!”
不容倆少年拒絕,她一只手抓住名叫季墨的少年,嗯,也就是抓住兒子知邇的左臂,招呼受傷的少年跟上。
就在三人疾步跑出十多米距離時,“轟”一聲爆響自身后傳來,而這時,葉夏三人全趴在地上,準確些說,是葉夏將倆少年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保護二人。
“同學們快跑啊,快到就近的防空洞躲起來!同學們,快點!大家都快點!”
“季墨!季白!你們在哪?季墨!季白!”
“在這呢,季墨季白在這呢!快,來兩人幫忙被季墨季白,他們現在全昏迷著!”
葉夏沒想到倆兒子在這個世界身體會如此弱,她這做媽的明明有用身體護著他們,且她這做媽的都沒事,倆小子卻被那爆炸產生的巨響聲震得齊昏厥。
見好幾個身穿黑色學生制服的少年跑過來,葉夏將手上的醫藥箱遞向其中一個少年:“同學麻煩你幫我把這醫藥箱拎著,我來背季墨同學。”
兒子是她的,她不能一次性背倆,背一個輕而易舉,怎能讓這些半大少年在這逃命時刻,背著她家倆孩子?!
“這位姐姐你提醫藥箱就好,我來背季墨同學。”
少年沒有接葉夏手中的醫藥箱,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怎能讓一位嬌嬌弱弱的小姐姐背受傷的季墨同學。
“我力氣大,藥箱你拎著。”
將要想塞到少年手上,葉夏背起季墨,就跟在背著季白的少年身后,隨逃命的同學跑向校門口。
空中嗡鳴聲時而遠去時而又近距離傳來,響徹天際,如同驚雷般的轟炸聲就沒停止過,葉夏清亮的眸中像是覆上一層寒冰,行
進過程中,朝空中冷睨一眼,繼而精神力直襲空中,只見空中那一粒粒本要墜落下來的“大殺器”豁然間改變方向,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將目標全鎖定在投放它們的直升機。
剎那間,空中如同禮花綻放,那一架架罪大惡極的直升機無一幸免,在空中炸得四分五裂。經歷多個世界淬煉,
葉夏的精神力不是一般強盛,隔空取物,并操控任意物件對外攻擊,完全不成問題,且精神力覆蓋面甚廣,只看葉夏愿不愿意操控精神力來做事。
空中突然出現的異常,有不少人親眼看到,然,這些人都只覺自己眼花,站在硝煙彌漫,滿目瘡痍的街道上,半晌回不過神。
也是,任誰看到那本要落地的“大殺器”竟奇跡般地改變攻擊方向,怕是皆難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瞧見的一幕。
可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他們不信。
良久,人們收回投向空中的視線,但卻沒有相互議論剛剛那神奇的一幕,一個個灰頭土臉,朝各自要去往的地兒疾步前行,好看看親人朋友有無遇難。
殘肢斷臂,及面目全非的尸體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受傷的人或坐或趴在地上失聲痛哭,這哭聲不單單是身體上的疼痛帶來的,有的是在痛哭身邊失去的親人。
某條街邊,葉夏眸中神光沉著冷靜,手上動作不停,幫兒子知毅取出左臂上的彈片,清創包扎過后,隨口對已然醒過來的倆兒子說:“知毅你左臂有傷最好別亂動,知邇你隨……”
話一出口,葉夏察覺到不對勁,她怎就一急喚出倆兒子前世的名字?
暗自搖搖頭,她抬眼看向面前倆少年,結果正對上二人驚怔的目光,須臾工夫,那驚怔變成欣喜和不敢相信,這落在葉夏眼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倆臭小子多半有了前世記憶,微微一怔,葉夏彎起唇角,輕拍拍哥倆的肩膀:“救人要緊,有什么話咱們隨后找個地兒慢慢說。”
隨著音落,葉夏再度忙碌起來。
是母上大人!這位漂亮姐姐,這位把他們從學校救出來的漂亮姐姐是他們的母上大人!
程知毅程知邇真得很難相信這個事實,很難相信他們竟會在百年后重生到另一個世界,很難相信他們重生后會遇到他們思念至極的母上大人!
不會看錯,不會認錯,程知毅程知邇不約而同這么想著,在他們眼前正在為受傷的同學進行清創包扎的漂亮姐姐,
雖然容貌和他們的母上大人不同,但那看向他們的眼神,和身上散發出的氣韻,還有任何一個細微的舉止,是他們的母上大人沒錯!
哥倆接受能力很快,在從昏厥中醒過來那刻,哥倆便已知道自己身處哪,他們是程知毅程知邇,亦是這個世界的季墨季白,
不是取代原來的季墨季白,是他們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只不過現在擁有了前世記憶。
“哥你有傷在身,就在這坐著,我去幫忙抬傷員。”
知邇說著,不等知毅做出回應,就行動起來。
葉夏手上的醫藥箱是從街邊一私人小診所拿的,里面除過醫用酒精和簡單的藥劑還有不多的繃帶外,沒其他東西,
不過,有這個醫藥箱打掩護,葉夏救治傷者時,每次要從醫藥箱取東西,都是側身擋著,好將空間里的醫用酒精和繃帶……拿出來使用。
畢竟醫藥箱本有的醫用酒精和繃帶、藥劑有限,根本不夠給多個傷者清創包扎。
在葉夏握著手術刀,就地在街邊給傷者做手術時,知邇心疼至極,心疼他家母上大人弓腰跪在地上,神情專注,
為一位位傷者操刀,他單膝跪在葉夏身旁,手拿一方灰白格子手帕,不時地幫專注做手術的母上大人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知邇也沒閑著,他用好著的那只手幫著攙扶受傷的人排隊等候葉夏醫治。時間點滴流逝,巡警和駐軍出現在街上,
一邊維持秩序,一邊救助壓在廢墟下尚且有生命跡象的傷者,同時安排人把街上眾多傷者分流,抬往附近醫院診治。
兩日后,租界某公寓。
“那你們今后有什么打算?”
葉夏在聽完兒子知毅知邇說完在這個世界的身世等家庭信息后,不由靜靜地注視著兄弟二人,詢問兩人對未來的安排。
畢竟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城市很快會有侵略者進駐,留下,日后難保不會遇到危險,哪怕把家安在租界,也難保未來數年平平安安的不出事。
“我想去前線!”
程知邇眼神堅定,脫口就道出他將要走的路。
“知毅你呢?”
葉夏沒對兒子知邇要走的路即刻表態,而是將視線挪向長子知毅,嘴角噙笑,眼神柔和地看著對方。
“上前線,做特殊工作都行。”
程知邇如是說著。
聞言,葉夏清清嗓子,一臉正容問:“不管是去前線還是搞特殊工作,你們現在的家人會同意?”
這時,程知毅說:“媽,我懷疑我這一世的父母是做地下工作的,他們日常說話行事很嚴謹,而且時不時深更半夜離開家,如果他們真是做那種工作,我想,他們會支持我和知邇的決定。”
這一世,他和弟弟知邇的生身父母一個在大學任教,一個在報社工作,祖父母和二叔一家居住在S省老家,家庭成員關系不算復雜,且不存在極品。
當然,和他前世的家庭相比,程知毅覺得,這個世界的家人聚在一塊兒,關系沒有他前世一家人來得親厚。
緣由?
這個世界的祖父母許是和二叔一家長期生活在一起,從感情上來說,有那么點偏心二叔一家,對待他們一家四口,過于客氣了些。
這說明什么?
說明于祖父母和二叔一家而言,他們一家相當于是客人,否則,每次他們一家回老家過年,作何那般客客氣氣?
父母對此是怎么想的,程知毅不知,但他們兄弟回到老家,總覺得不自在。
“這樣吧,你們和父母好好談談,就說你們想去安城。
”葉夏給出她的安排:“安城是根據地,這個你們是知道的,我希望你們先投奔安城,然后從安城選擇自己日后要走的路。”
“安城?”
程知毅程知梧齊齊一怔。
“你們的老父親眼下在安城那邊的后方醫院養傷,知邇要去往前線,在安城有的是機會,順便你們哥倆也能看看你們的老父親,不過,知邇你確定要上前線,不再考慮考慮?”
葉夏不是舍不得兒子上前線,她就是擔心這萬一去了前線出個什么事,又距離她太遠,該如何是好?即便她能進行手術搶救,可人不在跟前,一切都是白搭。
“媽,我知道前線危險,有可能一去不回,但我想走這條路,況且我不是沒有經驗。”
程知邇不帶絲毫遲疑地給出回應。
“媽,那我和二弟一起上前線,要不我們干脆在我爸手底下干!”
程知毅神色沉穩,一字一句說著,隨口又問:“媽你肯定也去安城,對吧?”
“嗯。”
葉夏點頭,清越柔和的嗓音緩緩溢出唇齒:“我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國外留學四年,學的是西醫,
家里又是中醫傳家,初見到你們那日前剛剛歸國,我打算近日先回省老家,說服家人遷居安城,這樣他們日后的生活環境能安全些。
至于我,想在安城建藥廠,將前線能用到的幾種特效藥盡快制出……”
道出自己的計劃,葉夏無疑得到倆兒子一致支持,不過,在說完自己的計劃后,葉夏想了想,提前叮囑倆兒子:
“不管你們日后做什么,媽都希望你們多多注意安全,保重自個,這樣才有機會見到知杉他們,記住了?”
“媽您就放心吧,我和老二都不是小孩子,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從葉夏口中,程知毅程知邇得知不少東西,譬如他們的老父親和母上大人到過不少世界,再譬如他們的母上大人有一個很玄幻的身份——神界九公主。
另外,他們兄弟在這個世界百年后,會被一個系統綁定前往不同的世界做任務,等攢夠功德,等神魂淬煉到位,會在他們母上大人作為九公主生活的神界一家人團聚。
很玄幻,很難讓人相信,但程知毅程知邇都堅信母上大人所言句句屬實,因為母上大人前世就很神秘,
這一世,就在剛才,母上大人更是給他們展示了下什么叫隔空取物,什么叫憑空變出東西。程知毅程知邇有被震撼到,
且瞬息間聯想到兩日前他們看到空中出現的那一幕,經過好一會,方消化完他們聽到的,同時覺得這不愧是他們的母上大人!
送倆兒子坐上電車,葉夏轉身走向公寓,可就在經過一條較為僻靜的巷子口時,驟然間葉夏發現有人從背后靠近,
出于本能反應,她轉身正欲攻向對方,卻發覺左腰側被一硬物抵住,如果所料沒錯的話,那抵在她左腰側的東西百分百是木倉,與此同時,她耳邊傳來一道低啞的男聲:“去你公寓!”
葉夏的嗅覺很靈敏,她有聞到男人身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味,眸色不由微動,大概猜到對方是何身份,不過,她奇怪對方如何知道她住在公寓,聽起來,似乎還知道她住的公寓在哪。
懷著疑惑,葉夏很配合地繼續前行。
“需要我幫助。”
帶男人回到公寓,一進門,男人隨手就將門關上,葉夏絲毫不顯慌亂,眸色沉靜淡然,看向一手按住右側腰腹位置,身形明顯不穩的男人,她嗓音輕緩,出口之語不是問句,直接用的是陳述語氣。
男人“嗯”了聲,隨之雙腿一軟,摁著右側腰腹位置單膝跪地。
“是木倉傷,需要立刻做手術,否則,你即便不是要害部位手上,也會因失血過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男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熟料,沒等聲音發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葉夏沒顧得多想,上前帶著男人就閃進空間手術室。摘下男人頭上的禮帽,脫掉男人身上穿的黑色及膝風衣,葉夏看到男人腰腹上幫著一件灰撲撲的粗布衣服,
不用多想,葉夏都能猜到,這多半是男人不知在哪隨手順來一件系在腹部,以免受傷部位流出的血滴落到地上,泄露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