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意氣1487:拼下限(中)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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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是沈棠挖地道坑敵人,沒想到有朝一日被人坑,將她的拿手好戲用到她身上。
憤怒情緒并未維持幾息就被她按下。
魯繼抓來一名身披重甲的俘虜。
在一眾俘虜中間,此人較為特殊,其他武將都是靠著深厚武氣化成武鎧,唯有他披著一身真正甲胄。甲胄人工造價高昂,越精致越貴重,不是普通出身的武膽武者用得起的。
一個實力不怎么樣的武膽武者卻能躋身高位,用得上如此好的甲胄,背景就不簡單。
沈棠給顧池使了個眼神。
拷問逼供是最耗費時間的,她現在沒這么多耐心撬開這些人的嘴。多耽誤一點時間,敵人逃脫的概率就更大。顧池逼供刑訊的手段是康時都認可的,不顧人道主義效率更高。
顧池過去的時候,敵將仍是驚魂未定,似乎是沒想到短短半天會從云端跌為階下囚。
他沖顧池啐了一口血沫。
“爾等休想從老夫嘴里掏出一個字!”
顧池腳步不停頓,任由那口血沫落在他鞋尖幾寸處:“開不開口不是你能做主的。”
戰俘可沒有說不的權力。
特別是這會兒主上還氣頭上。
顧池雙指抵在敵將眉心處,漠然道:“死道友不死貧道,現在開始求祖宗保佑吧。”
敵將聞言,大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正要喝問顧池算個什么東西跟自己這般說話,一股涼意從對方指尖射出,頃刻沒入自己的識海靈臺。短暫涼意過后就是讓人生不如死的劇痛,識海靈臺似乎要被一雙手硬生生撕裂成兩塊。這種痛不是皮肉之痛,而是靈魂之痛。唯有嘶吼、打滾才能稍稍緩解痛意。
真正的度秒如年。
當他回過神,驀地驚覺自己大汗淋漓,嘴巴微張,濃郁鐵腥味從喉嚨位置往上鉆著。
這才發現歇斯底里的掙扎慘叫只是幻覺。
“咳咳咳——”
顧池剛將手指挪開,一大口污血從敵將喉嚨噴出,眼前所見景象模模糊糊,觸感變得無比遲鈍,連耳朵也像是被塞了厚重棉花,外界聲音變得極其微弱。敵將還未來得及擔心自己剛剛泄露了什么東西,便看到坐在上首的女人嘴巴一張一合,隱約是“殺”的嘴型。
這女人要殺誰?
跟著敵將就被一道巨力拖走。
沈棠讓魯繼將人拖出去殺。
畢竟,一個出身中部分社世家,平日行事恣意兇狠,靠著區區二等上造實力統帥千人兵馬的武將,實在沒有養的必要。沈棠也不是開善堂的堂主,沒這么多糧食養廢物點心。
雖是廢物點心,但知道的東西卻不少。
顧池掏出帕子擦拭雙指,笑道:“要不是主上提前動手了,此子今夜就能跟著脫身。家世出身在中部盟軍才是真正的硬通貨,哪怕是流膿的草包廢物也能搶到逃生的車票。”
其他有能力沒出身的人就沒這么幸運了。
中部盟軍斷尾求生的本事讓人不齒。
其他人斷尾求生,不是根據局勢割舍不得不割舍的,便是放棄最廢物的那一撥,中部盟軍倒好,人家斷尾求生是斷掉沒出身背景的一批人。饒是顧池瞧了也要嘆服一聲毒辣。
“……主上讓即墨郎君散播的喇叭蘑菇確實有奇效啊,逼得他們軍心崩潰,連仗都不想打了。”中部盟軍大部隊被康國斥候死死盯著,明面上有大規模軍事行動就會被鎖定,但坐以待斃又是慢性自殺。中部盟軍痛定思痛決定先轉移精銳,讓精銳跟后方援兵會合。
即便援軍無法及時殺到,他們也能通過此舉保全戰力。要是繼續留下來,噪音干擾避無可避——前腳將喇叭蘑菇都處理掉,沈棠就不能后腳過來補種?營寨布局都已經暴露。
也就是說,這地方已經沒價值了。
不及時離開會被敵人來一出甕中捉鱉。
盟軍便決定先轉移,躲避沈棠鋒芒。
如何安全轉移又是個大問題。
將全軍都帶走不太可能,目標太大瞞不過盤旋高空的康國斥候。只帶走一部分,又怕己方軍士嘩變——喇叭蘑菇循環播放盟軍背刺盟友,推自己人去送死,要是這次被舍棄的人知曉盟軍高層真正的打算,哪里會乖乖束手就擒?
自然是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下來。
甭管這個墊背是敵人還是“自己人”。
盟軍高層撤退,既要瞞過康國這批監察斥候,又要不驚動有可能嘩變的盟軍武卒。
于是他們用上騷操作。
又是對自己人施展言靈幻陣,瞞天過海,又是故意縱容逃兵跑路,讓部分精銳混在其中,又是故意謊報軍情行動,還故意隱瞞康國真實兵力。但凡前線情報正確有效,負責鎮守的盟軍武將也不會判斷失誤導致防線這么快失守。
當然,這也要怪盟軍沒有高手坐鎮。
實力境界似公羊永業這樣的,破壞力太強了。要是沒有人防著,人家真的以一當萬。
軍事防御再厚實也扛不住他們狂轟濫炸。
盟軍讓被舍棄的兵馬拖延康國,自己早早借著地道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顧池用最暴力手段拿到這些情報。
沈棠聽得一愣一愣。
“……就這么逃了?也太丟人了。”
顧池:“主上不用高看這些人,越是這種人,越是貪生怕死,毫無骨氣可言。要是這些人能勘破貪嗔癡,骨子里真有幾分血性,哪里會為了長生做出這么多荒謬可笑的事?”
百年榮華富貴無法滿足他們的胃口。
他們要的是壽與天齊。
富貴還沒享受完,哪里舍得這么快赴死?
逃跑怎么了?
人好歹還活著。
“丟人?面子可沒有性命重要。”
沈棠揉著眉心有些郁悶。
她也不想錯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機會,眼看著能將敵人打個半死,結果一個失誤讓人硬生生回了一口氣,對沈棠來說也是奇恥大辱。顧池正要請示,肩膀被人悄然按下。
一扭頭,來人是欒信。
欒信示意顧池不要出聲吵鬧。
顧池:“我怎么就……”
說著停了下來,自家主上表情放空,眼神虛無,整個人像是靈魂出竅一般,然而她的右手卻在掐算什么東西。顧池身邊的同僚好些個都是神棍,他自己對占術也有一些涉獵。
大事算不準,但算個小事吉兇不成問題。
主上掐指的算法,他是一點看不懂。
欒信怕出聲打擾沈棠,便用傳音入密跟顧池拉了個私聊:你是不是忘了褚無晦跟主上的聯系?他的文士之道跳過圓滿直接至臻,主上作為主者也能獲得相應的益處。
沈棠因為寧燕的圓滿儀式獲得子虛烏有兩道化身,這些年指使兩道文氣化身滿大陸跑,褚曜一個情況,同樣能給沈棠帶去益處。
盡管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足夠叫人瘋狂。
文心文士只有一個文士之道,但作為君主能捆綁的文心文士可不只有一個啊。也就是主上對這些沒野心,要是她貪婪一些,真就是六邊形戰士了。顧池:主上并未提過。
這其實不太正常。
主上對心腹一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平日得了什么好處都恨不得挨家挨戶通知一回。
這次卻連提都沒有提。
欒信道:這不就看到了?
顧池:……
沈棠獲得的能力跟從者休戚相關。
也就是說——
顧池道:主上這是能卜算未來了?
嘖,褚無晦不行啊。
他自己發動文士之道就能輕松看到,帶給主上的增益還要她自己掐著手指頭算一算。
要是哪天手指頭抽筋,那不就算錯了?
欒信正要應答,沈棠瞳孔重新聚焦有了光彩,放下手指,神色瞧著有些糾結。見顧池二人看過來,她解釋道:“剛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福至心靈覺得手指癢癢的。”
然后她就看著自己手指有了意識,主動掐算起來:“有一部分盟軍兵馬尚在地道。”
顧池:“沒跑遠?追?”
可地道狹隘,速度受阻,追也追不上。若從地面追,康國這邊未必能找到正確路徑。褚曜倒是可以用文士之道看看,可知道出口模樣不代表能找到正確坐標。中部盟軍早就改過地貌,沿路布下言靈軍陣,早些年偷偷繪制的輿圖派不上用場。褚曜都只能率兵碰運氣。
沈棠卻能掐算到一些細節。
例如,敵人這會兒還在不在地道。
恰好趕來的魏樓一聲嗤笑:“追個屁!”
費這些功夫追什么?
也不怕敵人在地道設伏,半路上殺個回馬槍,硬生生將追兵堵死在地道吧?這種時候就該狠心一些,火燒水淹拆了地道將人活埋了!
沈棠看著手指嘆道:“有傷天和啊。”
假惺惺的調子聽得魏樓倒胃口,不客氣道:“傷天和?要不要老夫幫你回憶回憶自己干了多少不是人的事?這會兒開始裝圣人了?你要是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去干!我來!”
沈棠:“……”
該修身養性的年紀,老人家殺性這么重?
事實證明,沈棠這話說早了。
命令還未下達,地道已經起火。
“這火是誰放的?”
沈棠蹲在其中一處旁邊,看下方源源不斷涌出灼熱氣息,熱浪撲面燒得人臉頰滾燙。
公羊永業認領:“是老夫放的。”
他嫌棄地道:“等你們嘰嘰歪歪個結果,鴨子早他娘飛了。你管地下還有沒有敵人,先放一把火燒了再說。有人燒人,沒人燒個屁。家大業大,你怎么還心疼這些炭火錢?”
不像他,發現地道的時候就讓人去搬柴。
沈棠:“……”
額,這話是有道理。
那她特地掐算一番算什么?
算她手指關節靈活嗎?
她將手指探入地道口感受一下溫度。
“這熱氣,連地面也能感知到……去找幾個溫度感知敏感的人,率兵從地面追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盟軍斥候發現康國營寨附近一有行動,便加快了撤退速度。這些地道挖得倉促,有些是假的,用來蠱惑敵人爭取時間,有些結構不穩定,某些地段極其狹窄,武膽武者都需收起武鎧才能勉強通過。幾番耽誤,速度哪快得起來?
隊伍不慎卡在半路,卻無人敢抱怨。
上個抱怨的人已經被砍死,殺雞儆猴了。
人不敢,鬼敢啊。
林素身邊的虛影就有許多問候。
他時不時鉆出地面查勘敵情,最驚險一次是康國兵馬靠近范圍三里處,要不是地道下方還有言靈隔絕聲響,還真可能被那些匍匐地上爬行監察的斥候武膽圖騰聽到動靜……
“盟軍這些廢物文士,不是說構建的言靈軍陣萬無一失?”虛影一邊抱怨一邊偵察。
依他看啊,也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這點慶幸很快又被虛影咽了回去。
“……奇怪,剛才的兵馬又回來了。”
地面斥候數量激增,逐漸朝著他們方向圍攏,照這個情形下去,很有可能被包餃子。
虛影仗著自身特殊鉆回地下。
“安之,他們是發現了?”
無人敢在地道照明,故而一片黑暗。
除了虛影沒人注意到林素唇角勾起一縷弧度:有我在,發現不了也要發現得了。
虛影聽到這話,整個魂都麻了,恨不得抱著腦袋尖叫:“祖宗啊,你又發什么病?”
林素淡聲道:禮尚往來罷了。
他做事一向隨心所欲。
趙盟主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他林素確實擔不起萬萬億性命的血債,不過,他會借刀殺人啊。中部盟軍跟康國比,明顯前者更討人嫌。說完這話沒多久,后方傳來一陣騷動。
虛影急忙飄過去看個情況。
“要了命了,地道生火了。”
大火燒不著他們,但在地道彌漫開來的煙霧卻能將這里的人都送走。現在擺在眼前的路只有兩條,要么死守地道,出口離此處不遠,要么就在這里合力打破地道逃出生天,但可能驚動往這邊靠攏的敵人。兩條路都不是好選擇。
林素沒有回應,只是仰頭看著地面方向。
地道內還未來得及撤離的盟軍兵馬發現煙霧就知道敵人就在屁股后面追,情急之下,原先還算有序的隊伍立時騷亂起來,誰也不想被燒死。他們人推擠著人,都想盡快出去。
虛影大喝一聲:“安之,小心!”
地道正上方位置,楊英長刀一舞,武氣化龍,從天而降。霎時,地動山搖人驚慌。
一線天光從地裂位置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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