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這個黃鼎得罪狗哥了嗎?”朱璃微微仰頭問道。
陳闊一邊慢慢地幫小秘書擦那頭烏黑的長發,一邊將黃鼎在“答疑會”上的所有表現和發言都講給她聽,然后分析道:
“雖然從表面上看,黃鼎并沒有很直接地對我進行質疑和攻擊,甚至不如其他幾位真君提的問題那么犀利,但面對這個人的時候,我會有本能的靈感警惕,這證明我直覺能查知到他隱含的惡意。
“所以黃鼎說出‘紫尾鳳主’主動跌落境界以規避靈氣痕跡追蹤的信息后,我剛開始時還沒想明白,他干嘛要把這個信息公開放出,憑白擴大競爭者數量。但因為靈感警惕,我很快意識到,他扔出那信息,很可能在沖著我來的。
“一旦追逐‘紫尾鳳主’的門檻降低,勢必會引來很多本來沒那實力參與其中的靈修。這些靈修未必會是宗門弟子、長老,會有不少得到消息的散修,甚至邪修。搞不好還會有一些大妖、妖王的代理人加入進來,畢竟對妖而言,一個跌落境界的‘妖王’,一樣是絕好的晉升踏板……”
聽到這,朱璃忍不住皺眉道:“那些靈修或者大妖,自己找不到線索,就會跑來找狗哥!”
正給小秘書仔細擦發梢的陳闊,伸手摸了摸小秘書那還有些濕的頭頂,以示夸贊她的冰雪聰明。
“對,這些人或妖,可不會顧忌什么宗門規矩,他們不會老老實實來參加什么‘答疑會’,來通過宗門聯系我。他們自己找不到‘紫尾鳳主’,就會覺得我區區一個不是真人、不是氣修的普通小靈修,應該比較好欺負,好拿捏。說不定還會考慮把我綁了去當誘餌,看看能不能把想報仇的‘紫尾鳳主’勾出來。”陳闊說道。
“紫尾鳳主為了不被追蹤,都狠心讓自己連跌幾個境界了,怎么可能會這時候為了報仇冒險暴露蹤跡?”朱璃說道。
“他們哪里會考慮這個,反正看起來沒什么‘成本’。”陳闊笑道。
朱璃也笑起來:“那豈不是來給狗哥送‘菜’?狗哥可以再給我攢個外套了,嗯,希望來的多點,再給我弄個法器級的挎包什么的。”
用毛巾擦的差不多了,陳闊拿過電風吹,笑瞇瞇地說道:“我老婆還真是殘忍啊!嘖嘖,要是讓我六妹知道了,下次看到你估計會瑟瑟發抖!”
“不會的,我會多請米兔子吃好吃的,我經常和幺妹聊天,知道米兔子喜歡吃什么!”朱璃得意道。
陳闊笑道:“我老婆不僅殘忍,還很奸詐啊!”
“近朱者赤嘛!呃,是近狗者奸!”
“哈哈哈哈哈哈,唉,看來說錯了,我老婆雖殘忍但很笨!”
“狗哥,你這老婆還叫上癮了?小心叫順口了,回頭在公司也叫出來!”
“那就只能官宣了唄,怕什么!”
“狗哥你臉皮呢?”
“有老婆還要什么臉皮……”
靈視界下,沙發上本來又開始玩游戲的干飯妞,忍不住又抬頭看向了兩人,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惑。
給電風吹插上電,專心而細致地為小秘書把秀發吹干,在她旁邊坐下后,陳闊才繼續說道:
“他肯定是對我有某種懷疑,然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愿意自己出手試探我,就想著借其他靈修的手。到時候,他說不定還能假裝好人,‘出手相助’。”
說著,陳闊不由得一頓,轉頭看向旁邊的小秘書:“小朱,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陰暗了,有受迫害妄想癥?”
朱璃奇怪道:“不會呀,狗哥你分析的很在理啊!完全符合邏輯!”
她這話還真一點都不是恭維,本來她就在琢磨著怎么提醒狗哥要小心黃鼎那廝,沒想到狗哥自己就已經警覺,感覺到了那家伙不是好東西。
她狗哥的直覺是真的強,不愧是狗哥。
看得出來小秘書是真心贊同,望著剛剛吹干頭發,現在看起來有點紅撲撲的臉蛋,陳闊忍不住伸手用指背輕輕碰了碰,然后順手幫她把幾根發絲別到耳后。
朱璃也很配合地用臉頰去蹭陳闊的手,這樣的溫存,總是能讓她想起當初和狗哥在山中,狗哥輕輕撫摸她的毛皮的感覺,就很安心,很愜意,讓她仿佛又能感覺到那山中的清新空氣,還有那閑適的涼風。
不知不覺,兩人在沙發上緊靠在了一起,陳闊攬著小秘書的肩膀,小秘書則側靠在他的胸膛,聽他繼續講對那些宗門真君高修的分析。
旁邊的干飯妞也不玩游戲了,蹲坐在沙發上,跟“小石頭”一起,好奇地看著兩人。
“……后來要走的時候,這黃鼎還跑過來說什么要讓他們宗門向多寶公司采購,這就別說是我,老楚和我家宗主都回過味來,覺得不對勁了。”
“這是為什么?我沒太懂?”朱璃不解道。
陳闊解釋道:“上一宗有一個和多寶公司定位差不多的存在,叫做‘正心文化’。和那些半桶水的偽公司、小作坊不一樣,‘正心文化’是真的有做法器的人才和掌管供應鏈、生產方的資源。包括袤奇宗、弘衍門在內,很多頂級大宗門都是他們速度客戶。
“所以,哪個宗門都有可能在今天過來跟我談‘五行驅靈法陣套件’的訂單,就是他們不應該。
“雖然我有信心用不了多久,所有宗門都會來找多寶公司買法器,上一宗也不例外,但至少不是現在……現在的上一宗,沒有理由來找我買這法陣套件。連袤奇宗云奇社那幫半吊子,都想著自己仿、自己造,更何況‘正心文化’了。
“這姓黃的老家伙,沒安好心……”
朱璃按著之前陳闊的思路揣摩,恍然道:“狗哥的意思是,這是在……捧殺?他想讓宗門的人也更多地關注你,關注多寶公司,想要提前給你使絆子?哼,這個家伙壞得很。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針對狗哥?狗哥又沒得罪過他?”
“我也不知道,他或許是對那個‘打傷紫尾鳳主’的強者有忌憚、有情緒,所以盯上了我。不過沒事,他這種帶著顧忌的試探,反而對我有好處。我有種直覺,黃鼎說不定和我師傅的死有關系。過段時間,等車修好了,我會再回趟宗門,探探我們老宗主的態度。”
聽到狗哥這話,朱璃心里卻是有一丟丟的暗喜,如果黃鼎也和狗哥師傅的死有關系,那說不定她的仇人和狗哥要對付的人,會是同一撥?
那這樣的話,她就能提前把自己的秘密告訴狗哥,目標一致地并肩作戰了!
如果是之前,她會擔心狗哥安危,甚至會想辦法阻止狗哥追查,不論是狗哥的仇恨還是她自己的仇恨,都由她一人來背。
因為對方太過強大,復仇的希望注定渺茫,或許豁出命去,粉身碎骨,也依然未能盡全功。
但之前狗哥把他干跑“紫尾鳳主”的過程說出來,她又意識到了狗哥體內那至陽靈氣能夠保持穩定的真實原因后,她便有了信心:
——她狗哥的上限是能接近至陽、至陰存在的陰陽大道!
如果狗哥沒有遇到她,那可能想要在常規狀態下就有挑戰真君的實力,還需要很長時間。
或者每次“法天象地”,每次“霸體現世”,都要至少獻祭一個大妖,才能夠避免失控,回復平靜。
但是現在狗哥遇到了她!
她知道怎么幫狗哥平衡體內的至陽靈氣,讓狗哥更好地全力施放它們、操控它們,她就是狗哥的保險。
只要他們倆一起,做好準備,她認為就算是真君——甚至幾個真君一起上,他們都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正為狗哥驕傲的時候,朱璃忽然發現,不知不覺間,狗哥原本攬著她肩膀的大手,落到了她的腰上,然后又更進一步,從她睡衣的下擺伸進來,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看著好像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手”自己干的模樣的狗哥,朱璃有點想笑。
這狗哥,怎么賊賊的呢?
感覺到小秘書在看自己,陳闊低頭看她,問道:“困了?那你先去睡吧?我把這些再整理一下。”
“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我讓干飯妞來記就行,她是我的靈體電腦。”陳闊笑著看了眼旁邊呆呆看著他們倆的干飯妞。
“讓干飯妞記?”
“干飯妞,這次來參加‘答疑會’的白狼谷真君是哪位,他在‘答疑會’上對我提了幾個問題?”陳闊對干飯妞問道,這些都是他剛剛跟朱璃講述的時候有提起的信息。
干飯妞一臉迷茫:“我不嘰道呀!”
“你剛剛肯定聽到了。”陳闊無比確定地說道。
“我不記得呀!”干飯妞理直氣壯。
“你答出來,明天早上咱們去吃百隆餐廳的牛奶泡芙!”
干飯妞一呆,咬了下自己的食指,似乎在猶豫。
陳闊立刻道:“再加一個培根三明治!喝熱可可或者至尊珍珠奶茶,你自己選!你要是不答,或者答錯了,明早喝粥,大!白!粥!”
“白狼谷來參加‘答疑會’的真君叫左崇喆,那個‘喆’是兩個雞雞的‘喆’,他問了阿闊六個問題,分別是……”
干飯妞快速地說完后,最后補了一句:“我要喝至尊珍珠奶茶!超大杯!”
陳闊笑瞇瞇地轉頭看向呆若木雞的朱璃,那表情仿佛在告訴她:
這才是干飯妞的正確使用說明書!
“紙上我寫完后,就會燒掉。這些內容都會讓干飯妞記下來,以后如果你想要查詢的話,可以直接問干飯妞。她只要背得出一次,就永遠不會忘。”陳闊對小秘書說道。
朱璃去睡覺后,陳闊想了想,又把白櫻給喚了出來。
之前白櫻是做的是靈修掮客的工作,雖然當時沒有成為弘衍門的正式弟子,但本身也是靈修,對靈修界的信息掌握,比一般的靈修還要多很多。
把白櫻召出來后,陳闊便直接問道:“白道友,剛剛吃飯的時候,你說過,你對各‘名門正宗’的八卦都了如指掌?”
白櫻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也不能說是了如指掌……就是對那些比較大的事情知道一點,剛剛是有點吹牛了。陳大哥你是要查什么往事嗎?那確實可以問我,就算我自己不記得,我也能幫你找人問到。”
“你還記得十二年前,上一宗有發生過什么大事嗎?”陳闊問道。
“十二年前?上一宗?”白櫻皺眉,想了想,對旁邊的干飯妞說道:“飯妞妹妹,你幫我查一下我那論壇社區,登一下我的帳號。”
在那論壇中,有一個隱藏貼子,是用暗語寫的大事記,涉及了包括“五大宗門”在內的幾十個“名門正宗”,和一些比較有名的散修。
白櫻看了會,說道:“這一年,上一宗發生的主要事件有:正月,一位十六歲的氣修正式下山行走;農歷二月,上一宗和白狼谷、茅奇宗聯合圍剿四大妖;二月下旬……”
陳闊聽著聽著,忽然打斷道:“明佳真君在圍攻邪修的戰斗中受重傷,境界跌落,閉關養傷?這個邪修是什么實力,什么來頭,怎么能把明佳真君打到境界跌落?我之前沒聽過這號人物……”
白櫻說道:“這個我倒是聽說過,說是突然冒出了一位真君級的邪修,實力非常強悍,幾大宗門出動了一共六位真君高修圍殺,好不容易才將其鎮壓滅殺。最后包括明佳真君在內,有三位真君受傷,境界跌落……”
“突然冒出來的邪君?這么強?”陳闊詫異道,這可是絕對的靈修界大事件了,就算當時他因為老道士過世,無心關注他事,這種大事也不可能一點都沒聽過?
白櫻想到了什么,說道:“哦對了,我聽師姐說過,那事好像是因為有什么內情,所以五大宗門和真君們都做低調處理,一般的靈修,不知道這事也很正常……”
“內情?什么內情?”
“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還很小呢。不過可以問問我師姐,她現在應該還沒睡。”白櫻說道,語氣有些興奮,好不容易陳闊要交她事情,她這段時間可是被憋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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