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心頭一震。
“然后呢？”
“然后我問美衣學姐，這是不是她的雙胞胎姐妹。她沒有回答，把手機奪過去就走了。”
暮千雪神情復雜。
“洛飛，我看的很清楚，那個女孩跟美衣學姐長的一模一樣，身高和衣服也一模一樣，應該就是她的雙胞胎姐妹。你上次見到的……可能是真的。”
洛飛看著她道：“班長的意思時說，我上次見到的，真有其人？而且就是美衣學姐的雙胞胎妹妹？”
“嗯，很有可能。”
暮千雪點頭道。
兩人目光相對，沉默了片刻。
洛飛一臉平靜道：“班長，既然確定了那不是鬼，美衣學姐又不想說，那這件事咱們就到此為止吧。再追問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可是，那名叫孫楚楚的女生呢？”
“或許那個真的是鬼吧，無所謂。”
洛飛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糾結和興趣，管她們是什么，跟他又沒什么關系。
昨晚洛嘉嘉大病一場后，他算是明白了，除了洛嘉嘉以外，別人的事情都不是事，沒必要糾結和自添煩惱。
能遇到就聊聊，遇不到也不強求，順其自然。
暮千雪似乎還想要說什么，上課鈴聲響起。
兩人一起向著教室走去。
“身體怎么樣了？”
“好多了，謝謝班長關心。對了，關于賺錢的任務……”
“過幾天吧，估計要到周末。”
“好。”
兩人進了教室。
正在伸著脖子與方思彤閑聊的宋琪琪，立刻縮回了脖子，閉上了嘴巴，目光看向了洛飛。
在洛飛從旁邊經過時，她突然伸了一下腳，準備絆他，結果洛飛腳一抬，直接踩在她的腳上走了過去。
宋琪琪疼的咬牙，不敢吭聲，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方連忙縮回腳，心里暗暗罵道：“臭爸爸。”
可惜，洛飛沒有收到積分提示。
下午三節課，洛飛都在認真聽講。
期間宋琪琪給他傳紙條，他沒有理睬。
童顏顏給他傳本子，上面寫著：洛飛同學，周末有好看的電影哦。
他回道：是嗎？那你喊宋琪琪同學陪你看唄。
然后童顏顏沒再理他，一直到放學。
放學后。
童顏顏撅著嘴巴，只對他說了一句“洛飛同學，明天見”，就背著書包離開了，也沒等他一起走。
洛飛與班長一起下了樓。
暮千雪問道：“你惹童顏顏生氣了？”
“沒。”
洛飛否認。
暮千雪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多問，走向車棚道：“我載你回去？”
“不了，我喜歡坐公交。”
“那你載我唄？”
“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我載你，別人看到會笑話，你載我，別人看到會羨慕，不是嗎？”
“班長，我發現你變自戀了。”
“這叫自知之明。”
“班長成語用的真好，拜拜，明天見。”
“拜拜。”
但暮千雪沒說明天見。
洛飛跟在童顏顏的身后出了學校，見她坐上了嶄新的黑色轎車后，方走向了車站。
誰知宋琪琪也在車站等車，正有兩名男生圍著她搭訕。
宋琪琪模樣不差，身材也很苗條，而且又不冰冷，看起來很容易接近，所以在學校的追求者還是挺多的。
本來她聊的很開心的，不過在看到洛飛后，立刻撇下那兩名男生，走了過來，笑嘻嘻地道：“好巧哦，又要坐同一輛車，這難道就是我跟洛飛同學上天注定的緣分嗎？”
有人說你壞話，積分200
有人說你壞話，積分200
洛飛：“……”
他看向了那兩名目光嫉恨的男生，感到莫名其妙，當然，還有意外之喜。
宋琪琪就是過來跟他說了一句話而已，那兩個男生竟然直接就給了他兩個暴擊。
洛飛似乎看到了積攢積分的另一條康莊大道。
不過……
似乎有危險。
這時，公交車來了。
他無視旁邊的宋琪琪，直接上了車。
車的后排還有座位，他找了個有人坐著的一排，坐到了里面，這樣防止了宋琪琪與他坐在一起。
誰知宋琪琪直接走到他旁邊那名男生的面前道：“同學，可以讓一讓嘛，我想坐這個座位。”
那名男生本來正在低頭玩手機，聞言有些不耐煩，不過待抬頭看著她時，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讓開了位置，然后坐在了過道對面的位置，隨即又滿臉笑容地把手機伸過去道：“同學，添加個好友唄。”
宋琪琪很禮貌地笑道：“抱歉啊同學，我男朋友在旁邊，我不能添加別的男生的，不然他會生氣的。”
宋琪琪悄悄指了指坐在里面的洛飛。
那名男生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有人在心里說你壞話，積分200
洛飛：“……”
那名男生收回了手機，陰沉著臉，估計不僅在心里咒罵，還想一把把宋琪琪給拉起來踢走。
宋琪琪卻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開始別過頭與洛飛說話。
可惜洛飛看著窗外，根本沒有理睬她。
看來還是男女之間那點事，積分來的快啊，不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會碰的。
一個是原則問題，一個是錢。
其實獲得積分的渠道，并不一定非要在學校。
就像今天中午去學校時坐公交車一樣，只要不怕丟臉，積分照樣賺到手軟。
想到此，他看了一眼旁邊正在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的宋琪琪。
如果沒有這位在身邊的話，這一趟他可能還要豁出去賺積分。
現在積分只有一萬多，給洛嘉嘉兌換一顆氣血丹后就沒有了，必須還要存點。
宋琪琪正盯著他的側臉欣賞，心里暗暗奇怪，認識這孤僻的家伙已經兩年了，可是竟然從來都沒有發現他長的這么好看，而且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心動的那種。
現在想想以前覺得帥的那些男生，越想越覺得尷尬，與這家伙一比，差太遠了，毫無氣質可言。
難道她以前瞎了眼？
“喂，考慮的怎么樣了？周末一起去看電影唄。”
宋琪琪見他轉過頭看了自己一眼，立刻又開口邀約起來，而且還挑了挑眉，湊近他低聲道：“有零點以后的電影哦，baba！”
“沒時間。”
洛飛無情拒絕，想了想，又道：“童顏顏好像也想去看電影，你可以約她。”
宋琪琪眉宇間的挑逗頓時一僵，暗暗咬牙道：“洛飛，我好想咬你！”
洛飛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宋琪琪直接挪了挪屁股，貼在了他的身上，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目光又落在了他的側顏上，語氣突然變成了哀求：“洛飛，就陪我一次唄，人家一個人好孤獨的。爸爸說話從來都不算數，每次都放我鴿子，從來都沒有陪我出去玩過，我討厭他，我也不想要他這個爸爸。洛飛，你就當我另外一個，可以做情侶的那種，好嗎？”
洛飛轉頭看著她，皺起眉頭道：“你有病？”
“我沒病。”
宋琪琪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道：“你才有病。我這么漂亮，身材這么好，又有錢，全校男生都圍著我轉，我勾勾手指他們就來了，你是男生嗎？”
洛飛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道：“你有班長漂亮嗎？”
宋琪琪：“……”
“你有班長身材好嗎？”
“那你有童顏顏有錢嗎？”
“你有童顏顏胸部大嗎？”
“看，你在學校并不是最好的，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男生圍著你轉，而不圍著班長和童顏顏轉，你想過沒？”
“因為我騷唄，我賤唄，我不知廉恥，我不要臉。”
宋琪琪眸中醞釀著淚水，看著他道：“洛飛，你是不是想這樣說我？”
洛飛搖頭：“我只是想說，班長和童顏顏的家庭，不一定就比要你好，你可以試著像她們一樣，用別的方法轉移那些負面情緒，而不是到處撩人，你覺得呢？”
宋琪琪淚光盈盈地地盯著他道：“可是，我現在就在轉移啊，我覺得你就是我轉移的方法。洛飛，我想跟你做朋友，男女朋友之間的那種朋友，可以看零點電影，可以擁抱親嘴，可以去開房間的那種朋友，可以嗎？”
洛飛盯著她那水汪汪顫動的眸子，和清麗的臉頰，感受著她那越來越快的呼吸，突然道：“你還不下車嗎？。”
再過兩站他就要到了，按說她該下車了。
宋琪琪看向外面，突然“哎呀”一聲站了起來，道：“完了完了，我坐過了，怎么辦，怎么辦？”
在旁邊其他人的注視下，她突然又道：“洛飛同學，要不今晚你就收留我，讓我在你家里住一晚，好嗎？”
過道對面那名男生，一臉的羨慕嫉妒恨，可惜積分已經被榨干。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靠窗的少年。
可是那少年卻只說了一個字：“滾。”
“洛飛！你再說一遍！有本事你就再說一遍！”
宋琪琪突然叉著腰，瞪著眼睛，大小姐脾氣上來了，氣的俏臉鐵青，看起來準備動手了。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對她這樣！
車里的目光全部看了過來。
“我讓你滾。”
洛飛看著她，面無表情，又重復了一句。
“哼！滾就滾！下次說滾的時候，請說大聲點好嗎，人家聽不見！”
宋琪琪氣勢忽地一斂，轉身就走。
走到車門口時又突然回過頭道：“洛飛，你跑不掉的！你遲早要成為本小姐的裙下之臣！你等著！”
說罷，從打開的車門跳了下去，揚長而去。
車廂里的眾人，瞠目結舌。
有人說你壞話，積分80
有人說你壞話，積分60
有人說你壞話，積分10
不一會兒，洛飛又收獲了550積分。
這樣也行？
下一站，他下了車。
看著面板上的11180積分，他感覺積分越來越好賺了，而自己好像也越來越危險了。
沉住氣，一定要沉住氣。
不能渣啊。
哪怕是假裝的渣，也不行。
回到家，洛嘉嘉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書的封面上寫著《海洋之心之群島概況》幾個大字。
這丫頭總愛看奇奇怪怪的書籍。
“怎么沒做飯？”
洛飛回到房間，放下了書包，來到客廳看著她。
見她不說話，只得道：“我來做吧。”
剛要進廚房，洛嘉嘉突然開口道：“出去吃。”
“嗯？”
洛飛轉頭看著她：“發工資了？”
洛嘉嘉放下手里的書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道：“出去買衣服。”
洛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衛衣，點頭道：“好啊，是該買衣服了，秋天了，你個子又長高了，的確該買幾件新衣服了，走吧。”
他直接走向了門口，換上了剛換下的鞋子，心里暗暗計算著著她那里還有多少錢。
他這里是沒有錢了。
洛嘉嘉也默默地走過來，換上了鞋子。
洛飛看了一眼她那雙洗的快要破皮的小白鞋，道：“順便買雙鞋子吧。”
洛嘉嘉沒有說話，站起身，看著他。
兩人站在門口，離的很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氣息。
洛嘉嘉突然道：“我想把頭發剪了。”
洛飛看向了她身后那如綢緞般順滑烏黑發亮的長發，已經垂落到了腰間，稍一走動，就如流水般絲滑流動，美到極致。
“不要我幫你剪了嗎？”
以前都是他拿著剪刀幫她剪的，剪了這么多年，已經有了經驗，雖然沒有外面剪的好看，但也不會太難看。
洛嘉嘉沉默了一下，看著他道：“我想全部剪了。”
“全部？”
洛飛一聽，頓時臉色一變：“全部是多少？”
洛嘉嘉的目光，看向了他的頭頂。
“不行！絕對不行！”
洛飛立刻否決，很嚴肅地看著她道：“洛嘉嘉，你是不是被燒傻了？這么好看的長頭發，干嘛要剪了？剪就剪吧，怎么突然要全部剪掉？”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帶著濃重鄉音的吆喝聲：“收頭發啦！收頭發啦！換剪刀，換菜刀，換盆子啦！”
聲音很大，在整個小區里重復。
轉了一圈后，方離開。
洛嘉嘉躲過了他的目光，微微低頭，看著腳上的小白鞋，面無表情地道：“反正還會長的。”
洛飛怔怔地看著她，沒再說話。
沉默半晌，他忽然上前一步，與她幾乎貼在一起，抬起手，撫摸著她背后的長發，輕聲道：“洛嘉嘉，不剪，咱們不剪，你要是沒有了頭發，我以后回家，連唯一的樂趣都沒有了。我喜歡幫你吹頭發，喜歡撫摸它，你不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暮千雪出去做任務時，那名叫莫娜的前輩，在他們進入洞穴前，讓他們每個人都留下自己的遺言。
他的遺言是……
“長腿小兔子，其實我挺喜歡幫你吹頭發，挺喜歡服侍你的。如果有來世，我還希望跟你在一起，做你的小跟班，永遠照顧你，永遠守護你，相依為命，永不分離。”
那次任務回來，早已不讓他碰她頭發的洛嘉嘉，那晚卻突然又主動讓他幫她吹頭發。
當時他沒有在意。
現在想來，有些太巧了。
是有人把他的遺言，透露給洛嘉嘉了嗎？
“洛嘉嘉，我喜歡你的長發，所以，不準你剪！”
他突然很霸道地道。
仿佛這頭發，這個人，都是他的，只有他才能決定他們的去留。
當然，這也很作死。
但洛嘉嘉只是很安靜地看著他，并沒有動手。
看了片刻，她戴上了口罩，伸手打開了門，淡淡地道：“那就不剪了。”
依舊面無表情。
但洛飛覺得，這一刻，她出奇的溫柔。
他怔了怔，跟在她身后出了門。
兩人一起下樓，一起出了小區。
在小區門口時，遇到了騎著單車，車籃里放著青菜的暮千雪。
暮千雪停下單車，兩只長腿放在地上，看著他們。
洛嘉嘉視若無睹，神情冷漠，從她旁邊走了過去，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暮千雪盯著她，轉過頭，看著她的背影，又看向了停在自己面前的洛飛，有些無辜道：“我得罪你姐姐了嗎？怎么每次見面，連句話都不想跟我說呢？”
“她對誰都那樣，并不是只對班長。”
洛飛聳了聳肩，也很無奈。
“你們去哪里？”
“出去吃飯，買衣服。”
暮千雪猶豫了一下，道：“我可以一起嗎？”
洛飛看得出來，班長每次回家都很孤獨，非常需要人陪，但他還是無情地搖了搖頭，拒絕了。
洛嘉嘉不喜歡外人跟著。
“好吧，那我回家做飯了。”
暮千雪也沒勉強，準備離開。
洛飛突然抓住了她的車把，看了一眼前面的洛嘉嘉，臉頰有些發燙道：“班長，可以……借我一些錢嗎？”
暮千雪愣了一下，立刻拿出了錢包：“要多少？”
“三百，不，五百吧。”
洛飛有些糾結。
暮千雪抽了五百塊錢，遞給了他，道：“會不會太少了？買衣服的話，特別是給女孩子買衣服，五百塊錢可能不太夠。”
能讓這少年紅著臉皮借錢的，只有那個冷漠的少女了。
不用他說，她就知道。
洛飛猶豫了一下，手指光芒一閃，出現了一枚戒指。
他把那枚儲物戒取了下來，遞到了她的面前道：“那班長再多借我一些吧，我身上沒什么值錢的東西，這是唯一一個。先放在班長那里，等我有錢還班長了，班長再給我。”
暮千雪看著面前的戒指，又看著他，然后，又看向了那名走遠的少女，目光顫了顫，從錢包里又拿出了500塊錢，遞到了他的面前。
洛飛沒接，手里的戒指放在她的面前。
兩人一人遞著錢，一人遞著戒指，都沒有說話。
暮千雪與他對視了幾秒，然后伸出手，接過了他手里的戒指。
洛飛這才接過那500塊錢，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放進了口袋里。
“謝謝班長，明天見。”
洛飛揮手告辭，追著洛嘉嘉而去。
暮千雪握緊手里的戒指，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他追上了她，與她并肩走在一起。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但之間的距離，永遠都是那么近。
在轉彎處，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