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里很安靜。
沒有鋼琴聲，也沒有練嗓子的聲音。
里面靜悄悄的。
直到現在，洛飛才發現有些古怪。
這么大一座琴樓，按說每天中午放學后，都會有很多學生過來練琴的，可是，自從他第一次來到這里見到那名叫“清水梨衣”的女生，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在這里看到其他學生。
除了那名叫“孫楚楚”的女生，以及另一名女生。
當時沒注意。
現在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他的目光看向了琴樓門口的守門室。
那里面坐著一名老人。
想了想，他走了過去，從窗口很禮貌地道：“大爺，可以問你件事嗎？”
那名老人正戴著老花鏡在看著報紙，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說。”
“這座琴樓這么多琴室，可是怎么沒看到有人過來練琴呢？”
他問道。
老人看著報紙，沒有抬頭，很平淡地道：“因為這里死過人唄。”
“死過人？”
洛飛一愣，想起了那名叫“孫楚楚”的女生。
老人淡淡地道：“一年自殺過兩名女生，都說這棟樓建筑的地方，曾經是座墳場，音樂聲響起，鬼魂跳舞，沒有學生再敢來了。足球場那邊新建了一座琴樓，都去那邊練琴去了。”
洛飛目光動了動，又道：“那您可知道，最近幾天，有哪些人來過這里練琴嗎？”
老人搖頭：“我只負責早晨開門和晚上關門，其他的都不管。有學生卡的都可以進來，我眼睛不行，只能看看報紙，連你我都看不到。”
洛飛：“……”
“謝謝大爺。”
他道了聲謝，沒再打擾。
想了想，刷了學生卡，進了琴房。
一共有三層樓。
他在每一層，每一間琴室都逛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看到那名叫“清水梨衣”的女生。
在三樓的窗戶前站了一會兒，他來到一樓，角落那間第一次見到那名女生的琴室。
鋼琴是嶄新的，凳子上也一塵不染，顯然每天都有人打掃。
他在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十指放在了鍵盤上。
閉上眼睛，梳理了一下腦中的情緒，十指動了起來。
音樂可以釋放壓力，彈琴可以忘卻煩惱。
這一刻，他忘記了一切，腦中只有音符在流淌。
一曲罷，又一曲。
50分鐘后，他十指停了下來，正在回味著剛剛的音樂時，突然感到門外站在一道人影，轉頭看去，門最上面的玻璃處，一道陰影一閃而過。
他立刻起身掠了過去，一把拉開了門。
但門外，走廊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他愣了一下，開始挨個在琴室中尋找，從一樓一直找到了三樓，可是，什么都沒有找到。
整座琴樓，除了他，除了那名看門的老人以外，什么都沒有。
“真的見鬼了嗎？”
“那么，可以再見一次嗎？”
他很想問一問那名叫“清水梨衣”的女生，她從何而來，又為何會在這里，為何與清水美衣長的一模一樣。
他有很多問題。
但顯然，今天是不會有任何答案了。
他走出了琴樓，回頭看了一眼，回憶著第一次來到這里聽到鋼琴聲時的情景。
那絕不對不是幻想，也不是夢。
那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不管對方是人是鬼，他都真的見過。
走在柔軟的草坪上，初秋的陽光灑落在身上，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靜。
在他走出琴樓，漸漸走遠時，琴房三樓的某個窗戶前，他之前站立的地方，一道身影站在那里，透過玻璃看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洛飛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剛吃完午飯返校的童顏顏。
童顏顏看到他后，很開心地跑了過來，胸前搖搖晃晃，看著蔚為壯觀。
這少女今日穿了一件淺黃色的連衣裙，頭發扎成了雙馬尾，看著依舊清純可愛。
“洛飛同學，還以為你明天才會來呢。班長說你生病了，很眼中嗎？”
一見面，童大小姐就關心起來。
看她蹙著眉頭，一臉認真關切的模樣，是真心為這位好朋友兼好同桌擔心。
“沒事了。”
洛飛看了她一眼，想起那天中午她勇敢反抗她媽媽的事情，問道：“上次中午你沒回家，你媽媽有沒有責怪你？”
童顏顏眨了眨大眼睛，想了十幾秒，方撅著嘴巴道：“洛飛同學的關心也太遲了，都好幾天的事情了呢！”
雖然有些生氣，還是回答道：“媽媽說了我幾句，我哭了幾聲，然后就結束了。”
洛飛：“……”
好吧。
童顏顏跟在他的身后，見他不說話，主動問道：“洛飛同學上次說租房子，租好了嗎？”
“童顏顏同學的關心也太遲了，都好幾天的事情了，早租好了。”
洛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童顏顏愣了一下，方醒悟被“報復”，“哼”了一聲，撅起了小嘴，氣鼓鼓的道：“洛飛同學的胸襟可真小。”
“嗯，沒你大。”
洛飛隨口道。
童顏顏又愣了一下，對“大”這個字很敏感的她立刻聯想到了什么，低頭看了看自己高高挺立的胸部，小臉“唰”地紅了，羞惱道：“洛飛同學是壞蛋！“
“嗯？”
洛飛回頭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壞了？”
“哼！”
“哼什么意思？”
“哼哼！”
“哼哼哼！”
這丫頭，怕不是豬妖附身了吧。
洛飛沒再理她，快步上了樓，進了教室。
童顏顏跟在后面進去。
教室里有其他人，童顏顏立刻低著頭，回到座位，不敢再隨便跟他說話了。
洛飛翻開課本，拿過她的筆記，認真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暮千雪走進了教室，敲了敲他的課桌道：“洛飛，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洛飛見她神情不對，愣了一下，放下課本，跟了出去。
兩人走到走廊的角落，沒人的地方后，暮千雪方停下腳步，神色凝重地看著他道：“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不過，希望你可以冷靜。”
洛飛目光動了動，道：“班長請說。”
暮千雪沉默一下，方緩緩地道：“今天中午我手機沒電了，用了一下美衣學姐的手機，無意間在她手機里看到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除了她和她的父母以外，還有……”
頓了頓，她盯著他的眼睛道：“還有一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