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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錢江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天的事情全是他一手按排的,因為錢江紅知道程水淼在監護室會診,就特意把柳青青喊了過來。
此前,錢江紅也跟程水淼提了柳青青“辭職”的始末,程水淼有意要考考柳青青。
假如柳青青沒有一點才能,面對陳曙陽這個疑難雜癥提供不了有價值的思路,他也就沒有必要留她了。
所以辭職報告上他還空著意見,沒有簽字。
沒想到,柳青青對醫學的悟性比有的主任醫師還要好,程水淼怎能讓如此優秀的人才在自己面前溜走,于是當場駁回辭職申請。
程水淼道:“假如你辭職以后不再從事醫學,那也罷了。你是想出國留學?我們醫院有派遣出國深造的名額,只要你足夠優秀,留在醫院,以后機會多得是。年輕人不要眼高手低的。”
“好的,程院長。”柳青青吐舌,本來她就沒想過出國留學。
“不要叫我院長,叫我老師吧。”程水淼這么說,是承認柳青青是他弟子了!
以前程水淼是說過讓柳青青考研考到他名下的,很顯然,他現在不想再等了。
柳青青喜極,當場改口:“好的,程老師。”
監護室醫師劉南華跟病人家屬的談話進行得極為艱難。
尤其是當家屬得知病人剛剛發完室顫,頓時義憤填膺,簡直把劉南華當成了殺人犯。
好說歹說,談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家屬才略略恢復理智,不過要求跟程水淼面談。
因為程水淼是Z省出名的肝膽胰脾專家,Z省醫學方面唯一的院士,在醫學界聲名甚隆,其家屬也知道出了Z醫一院就找不到這么好的醫生了。
當時,劉南華領著陳曙陽的愛人李華蓮走了進來,卻只在護士臺邊上看到柳青青。
“咦,程院士呢?”
“程老師等你很久了,沒等著你,就說上病房看個病人,這才剛走。”
柳青青看到的是一名精瘦的女性,因為個高而使背微駝,雖然這點駝背并不明顯,卻讓她天然帶上一種被激惹的貓那樣警惕的姿勢。
這便是陳曙陽的妻子——李華蓮。
李華蓮臉上帶著職業化的淡妝,冬天里穿得甚少,顯得很干練的樣子,也帶著很強的攻擊姿態,一進門就往柳青青身上掃了一眼:“那么您是程院士的助手嗎?”
陳子傲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忽然來了一句,“是啊,是啊,她是程院士的得意弟子,你有什么問題,問她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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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今天晚上搞出這么大的陣仗,多科室會診,程水淼親自坐陣,明眼人都知道陳曙陽這個病例要鬧糾紛了。所以現在,醫生跟病人家屬怎么說,是極其重要的,更遑論對方還是記者和律師,一言不慎就要被抓住把柄,成為日后呈堂公證。
監護室的護士基本都不跟家屬說話,若家屬問,就推到醫生那里去。小醫生呢,一般推到大醫生那里去。
陳子傲分明是故意推柳青青入坑。
而柳青青也覺得陳子傲真是腦子有坑!把病人腸管截掉一段的不是他陳子傲?病人家屬鬧起來,跟他有什么好處?
她疑惑地看看陳子傲,陳子傲好像并沒有多少慌張。哦,也對,反正醫生的診療手段,是可以解釋的,當時陳子傲看到腸管有問題嘛,他可以說怕那里是癌變之類的。
而柳青青倘若此時言語不得到,被家屬揪住,他就可以把鍋都往柳青青頭上扣!
李華蓮其實很不想看陳子傲,因為上次手術的就是陳子傲,可是此時此刻,她居然也秒懂了陳子傲給她營造的“良好局面”,眼見柳青青如此年輕,李華蓮心中暗喜。
小醫生好哇,不像大醫生那般圓滑,善于打太極,李華蓮更容易從柳青青口中套出有利的話來。
柳青青懷疑李華蓮在口袋中已經藏好錄音筆。
“您是李曙陽的愛人是嗎?您要去看看他嗎?他的病情剛剛穩定一點。”
李華蓮雙眼微紅,道:“聽說我先生還需要做手術,醫生,這一次是真的明確診斷了嗎?”
柳青青明白李華蓮此言很顯然暗指上一次在還沒有明確診斷的情況下就行剖腹手術,使得陳曙陽白挨了一刀。
這時程水淼不在,錢江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假如此時柳青青不把病人的病情說明白,只怕家屬方面還是不同意病人手術,那會延誤病人的病情。
不管怎樣,柳青青希望病人能早日手術,恢復健康。
她謹慎地道:“您愛人便血難止,通過胃鏡、腸鏡、剖腹探查,我們已經將他消化道從頭到尾都捋了一遍,沒有發現能引起明顯出血的地方。只剩下膽道和胰管的問題。”
“你來看。”柳青青取來CT片子,指給李華蓮看,“這是胰管,里面的結石,不止一顆,估計是結石磨擦胰管導致流血,因為胰管跟消化道是相通的,胰管出血會流到消化道里,引起便血,其實血是從胰管里來的。”
“那為什么之前沒有查到胰管的問題?這是漏診了吧。”果然,李華蓮步步緊逼,發出詰問。
柳青青沉吟道:“病情的發展是一個過程。您來看,這是五天前做的CT,片子上的胰管結石并不明顯。胰管結石出血引起的便血病例是很少的。”
這幾個回答,已經滴水不漏,既說清楚了陳曙陽的病情,又繞開了第一次手術失敗的部分。
沒辦法,不管怎么樣,柳青青和陳子傲同為Z醫一院的醫生,她無法把陳子傲推出去,她現在能做的,還是勸說李華蓮盡快同意手術,挽救陳曙陽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