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
被撕去的這頁稿子,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更被摳成一小條一小條,扔在紙簍里。
馬一鳴現在就算把它撿回來,也粘不回去了,不禁感嘆道:“你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凌月容面對馬一鳴的質問,非但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反而帶著我是一片好心的那種關愛神情。
“阿鳴,你這歌詞也太大逆不道了吧,什么我是壞小孩,我不要回來了,你這讓伯伯看到了,他肯定要生氣的呀!”
“管你什么事!”
“還有啊,那個什么‘沒有靈魂’之類的,也太墮落,太頹廢了,伯伯不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凌月容說的是那首《風》,馬一鳴昨晚上剛剛才彈給柳青青聽過的。
馬一鳴生氣道:“那這首《美麗怪獸》呢?這首《動人情話》呢?你怎么不撕?”
凌月容依然一片好心地看著馬一鳴,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簡直充滿深情。
演員嘛,平時在舞臺上表演習慣了,哪怕回歸到正常生活中來,表情什么的總還是透著點夸張,有舞臺劇的意味。
“阿鳴,我會跟伯伯解釋的,這是愛情歌曲嘛,愛情本來就是一個寬大的主題啊,古今的文人墨客都寫的。”
“伯伯!伯伯!永遠都是伯伯!”馬一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把這小冊子在桌子上噼噼啪啪拍,“你是我老豆的代言人是吧?你代表我老豆來管教我是吧?”
凌月容就靠在書桌邊上,飽滿的臀部挨著桌邊,白皙的胳膊支撐在桌上,波瀾不驚地一片好心地勸說:“阿鳴,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父愛如山呀。”
馬一鳴這一眼看過去,臥槽,算你牛,連胳膊都搽上粉底了!
馬一鳴道:“把‘如’這個字去掉,父愛,根本就是一座山好吧!”
凌月容居然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當然臉上的粉底也會跟著一起笑。
精致地像個芭比娃娃,她站在舞臺上,也會惹得許多粉絲為她驚叫的。
“阿鳴,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有這么好的爸爸,讓你一出生就享受著頂級流量,為你提供各種資源,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嘛。”
“是啊!”馬一鳴郁悶地說,“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別人都只知道我是馬千里的兒子,我沒有名字的好吧,我的名字就是‘馬千里的兒子’!”
正說呢,董輝敲門說,裝修公司的人要二人選一選地磚的花樣。
馬一鳴懶得出門,讓凌月容去選。
然而這邊還沒動,裝修公司的兩名工人已經探頭探腦地進來了,臉上帶著好奇的向往的神情,“哇,這里是馬千里巨星的別墅是不是?”
是啊,是馬千里。
馬一鳴悲哀地想:連他們都是老豆的粉絲,而我這個所謂的明星,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都認不出我。
罷了。
馬一鳴把他的作曲本攥在手里,默不作聲出了書房。
又聽見裝修工人在后面問道:“這是馬千里的兒子?馬一鳴?天哪,長得真帥!”
“身為巨星的兒子,好幸福。”
“就是呀,一出生就嘴里含著金鑰匙!”
一個感嘆道:“可以少奮斗多少年吶!”
另一個就反駁道:“是可以少奮斗幾百年好吧!子孫好幾代都可以不用奮斗了!”
一個羨慕地道:“我也想重新投胎!”
另一個就取笑他:“那你趕緊去死吧,死了就可以重新投胎了!”
這一句句話,無不像鋼針一樣精準無比扎到馬一鳴的脊骨。
馬一鳴只覺得既悲哀又嘲諷。
凌月容追出來說:“阿鳴~,你生氣了?你別生氣好嘛~。”
由于當著別人的面,她這幾句話說得尤其親昵和嗲味。
馬一鳴無限煩惱道:“你坐了一夜的車,不累嗎?趕緊睡覺去吧。”
“好呀。”凌月容開心地說,“幫我把行李拎上去嘛!”
當時,另一名保鏢薛恒軍也在場,就替凌月容把行李拎上樓。
饒是如此,凌月容也不能讓馬一鳴空著手,就把她那只路易·威登的手袋交給馬一鳴,讓他拿著。
馬一鳴上了二樓之后,腳步不停,就要到三樓去。
凌月容在后面說:“阿鳴,你到哪里去呀?”
馬一鳴道:“你住三樓的客房。”
凌月容道:“我就住二樓好了,二樓的客房,你不是已經收拾過了嗎?連被子都抱出來了,牙刷牙膏都擺好,你不是為我準備的嗎?”
馬一鳴一怔,那可是他為柳青青準備的,沒想到竟然被凌月容看見了,凌月容你動作夠快的啊!
他依舊上了三樓,把凌月容的手袋往三樓的客房里一扔。
奇怪呀,早先幾天,他還覺得,這房子太空了,好像怎么也裝不滿似的。
凌月容一來,忽然又感到房子太擁擠了,連呼吸都費力。
他沒有下二樓去,而是通過三樓的走廊,一直走到露臺上,雙手撐著欄桿,漫無目的地看天空。
雨還在絲絲下著。
他感到天空黑沉沉地在往地上壓。
他感到雙肩被什么繩子勒地生疼。
他感到不論逃到哪里,都仍然有父親的身影。
難道他一輩子就要活在父親的陰影底下了嗎?
雨絲冰涼地,漸漸打濕了他的頭發,手臂上也是一粒粒細密的雨點。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多了一把雨傘。
撲鼻而來的是濃郁的嘉柏麗爾天性香水味。
是凌月容,他不用回頭也知道。
“阿鳴,你干嘛站在這里嘛。在下雨哎,你會感冒的。而且你感冒特別恐怖你知道吧,會很奇怪地暈倒。上一次你真是嚇死我你”
凌月容的話說了一半,手機忽然響了。
于是她先轉頭接電話,不知道說了什么,她一疊聲地答應:“好啊好啊,晚上我一定來當然是跟鳴哥哥在一起呀,他也會來的,那不見不散哦。”喜孜孜地掛了電話。
馬一鳴惱道:“我先跟你講清楚,我不會去的!”
“干嘛這樣嘛,阿鳴”凌月容還是一片好心的那種圣母口吻,“他們都是搞音樂的啊,剛好都在H市,你不是挺喜歡音樂的,一起聚一聚,聯絡一下感情啊。”
“這對你以后的演藝事業有好處的,等你開演唱會,他們都會來捧場啊,這都是相互的嘛。你看,伯伯的朋友就多。伯伯常說,出門靠朋友,有了朋友,走遍天下都不怕,是不是?”
馬一鳴緊緊抓著欄桿,恨不得把手下的欄桿拆了,“少他么的惡心人了,你不知道他們聚在一起都是干什么的嗎?無非就是喝酒抽Y,談論女人,你要去嗎?”
“阿鳴”凌月容的聲音繼續顫抖,繼續嗲。
“行,你要去,你去,不要拖上我!”馬一鳴怒吼道,奪過凌月容的雨傘往樓下一扔,轉身回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