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惠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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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黑林自己不想進老宅,可他對江家大房突然對兩個孩子如此上心很是好奇:“二姐夫,你大哥大嫂吃了啥藥,現在轉性子了?”
老宅的那房人可不好相處的,柳黑林覺得意外,江青山其實也說不清其中的原委。
一切都看似自然而然,可一切都顛覆他的想象。
自從嬌嬌清醒,家里就好像有了福星,逢兇化吉、遇難成祥,銀子也像是漲山洪水一樣氣勢洶洶的往屋里沖,讓他膽戰心驚。
也許,這些都是有山神爺在引導吧!
見柳黑林問得緊,江青山嘿嘿兩聲,翹起嘴角道:“你問那么多,還是先說說自己又是為啥來的?”
五年沒有來往,現在突然登門,江青山心中沒有絲毫芥蒂是不可能的,他只是耿直,又不是傻。
只是現在兩個舅子突然上門,眼下自己修房子,別人又是幫自己干活,于情于理他都得禮貌接待。
大舅哥憨厚,江青山不為難他,可這個小舅子就油滑許多,他不妨直說。
被姐夫直接問,柳黑林頓時漲紅臉,一時臊得抓耳撈腮,兩條細眉亂飛。
這話怎么說到自己身上來了,他再二愣,也不好明說是看到二姐家過得好,以后又可以來拿白米白面細棉布吧!
話說另一邊,兄妹三個走在進村的路上,此時星光閃耀,月色微涼,田地空曠。
還沒有進村,江景祥就迫不及待對江團道:“嬌嬌,你要我打的銅管銅鍋已經帶回來了,那些是做什么用的?”
“用來玩,現在還不能說!”
江團心中雀躍,她要江景祥在鎮上找人打制蒸餾器,終于做出來了。
只不過她現在暫時需要對用法保密,倒不是對江景祥有戒心,她是想不想全部暴露自己的底牌,也想看看究竟能相信多少。
“哦!還有這個,你別怕,以后平時都在家里呆著,出門就讓人跟著,不再有不長眼的欺負你。”
江景祥從腰間取出一個黃澄澄的銅叉,語氣有些低沉。
嬌嬌在說打制銅管時,隨口說想要個鐵彈弓。
他知道嬌嬌在村里走動不便,估計這是用來防身的彈弓,就讓工匠做銅管時,再做個銅彈弓,沒有添錢。
那一套怪怪的銅器,可花去嬌嬌五兩銀子。
他對江團要做這些東西沒有絲毫懷疑過。
小叔把銀票交給嬌嬌管著,嬌嬌不要首飾衣衫,有沒買零食,只要這些銅鍋,小銅壺。
在江景祥看來,這是小嬸子灶上做小吃食的用具。
江團笑道:“除了打人,還有別的用處。”
她不想讓哥哥們認為自己太無能,要不然以后連單獨出去的自由都沒有了。
銅叉沒等遞到江團手上,就先被江景文搶了去,他左右翻看:“小妹,你還想要彈弓放羊?”
以前他教過江團用小樹叉彈弓趕羊。
這是一個銅打的彈弓叉,沉甸甸的墜手,還沒裝皮筋就可以當武器用。
江團笑道:“以后小哥要上學,我用彈弓就能多放幾只羊,家里好多幾兩銀子的收益。”
彈弓只是嬌嬌想要的小玩具,江景祥沒有放在心上,此時他也不想談論放羊的事。
江團的話音剛落,江景祥已經在旁邊低聲問:“嬌嬌,你跟我娘說的事,我覺得行!”
從鎮上回來就聽到娘說紡紗機的事,他覺得可行,就急忙去尋嬌嬌,想要問個明白,草棚里人多口雜,現在沒有旁人,他終于忍不住說出來。
此時三人已經回到老宅院門,江團手扶門環,唇邊漾起微笑:“祥哥,回屋再說!”
“嗯,回屋再說!”江景祥臉上帶著喜悅。
旁邊江景文聽出兩人話里有話,一把抓住妹妹:“小妹,你們不能啥都瞞著我。”
大哥在染坊的事他是最后一個知道,從染坊得到賠銀他是最后一個知道,什么種藍草,制青黛他也是最后一個知道。
現在好像小妹又要做什么,他一定要先參與一下。
“嗯,這次你就在旁邊聽聽!”江團嫣然一笑。
江景文以后不會再是放羊娃,讓他適當了解到生產生活中來,并不是壞事。
老宅上房門口,康氏掌燈迎出來。
以前擺在正中的織機已經靠邊,上面木梭也收拾在架上,看得出來康氏晚上沒有織布。
屋里的小桌上擺著茶水,一碟干果,還有一盤燒雞,酒杯酒壺,燭光明亮,將屋里照得溫馨。
旁邊的搖椅上,江南山正拿著書卷發呆。
見到康氏呼啦啦帶進來幾個孩子,他才恍然大悟般站起身,把自己抓住的書冊往身后躺椅上放,一臉的心虛。
“爹,你怎么在這……在這正好,幫我跟娘拿個主意。”
一眼看見自己爹在正屋,江景祥楞神片刻,趕緊道。
江南山留在正屋,這可是很少有的情況。
“哦!……那、那行,你娘剛剛說了!景文,嬌嬌你們都坐,來吃這柿餅,還帶糖霜,還有燒雞,是今天你堂哥才買到的。”
江南山說話也結巴,好像做賊心虛般,不過很快恢復正常,馬上招呼兩個小的吃東西。
江團跟江景文剛才在家里已經吃得飽飽,沒動燒雞,倒是撿了一個柿餅,兩人分開吃。
江南山又問了幾句修房子的事,江景祥都答了,然后屋里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事情總是要說的,江南山最先開口。
顯然江南山相比起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生意,他更習慣跟讀書人談論文壇盛事。
江南山慷慨陳詞說了一堆視金銀如糞土的話,然后在康氏一言不發的冷笑中敗下陣來。
此時有小輩在,尤其是不給面子的江團,江南山不好發作,只能擺出大度氣勢,面色紅白交替一陣,就坐下不吭聲了。
心里默念: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來寬慰自己。
面對沒有默契的父母,江景祥的伶牙俐齒都不好使。
還是江團開口:“我跟伯母做出紡紗錠的事,伯父,祥哥你們怎么看?今天我粗略算的,改制過紡紗機,十臺紡機一月的利潤大概是三四兩銀子。”
每月至少三四兩銀子!
這話江南山已經聽康氏提過,此時依然緊捏椅子扶手,兩眼發直,望著房頂呆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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