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更深了,元昭被安排在一間露臺向東的寢殿,每天清晨能看到日出的第一縷陽光。
走出露臺,連綿起伏的群山盡收眼底。
算是比較偏僻的一間殿室,她自己選的。主要是清靜,隔壁沒有別的殿室,外間的走廊平時都是空蕩蕩的。除了雜役每隔一段時間過來清塵,再無旁人。
當然,如今住著一名小嬌客,雜役每天得過來瞅瞅她有何需要。
此乃圣君的囑咐,不可怠慢。
大家雖然不知道她與圣君是何關系,居然能讓圣君背著回來。那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形,連他的妹妹都沒這待遇。哦,不是親妹,是繼妹,背著于禮不合。
畢竟,老殿主二婚的時候這對繼兄妹已經成年,自然是背不得的。
總之,靈岳宮的門人原本對她的無禮感到氣憤,直到看見她與廣嵐真君相識。后者性情仁善,與圣君是至交,或許她也是二人的至交,好友相處不拘禮。
眾人對她的敵意頓時消減,開始恭敬有加。
“卑下靡樂,聽候元君差遣。”一名女修單膝跪地,生無可戀的語氣道。
元昭聞聲回頭瞅她一眼,此女修姿色上佳,一身敦煌天女的裝束。乃圣君座下四大侍者之一,也是靈岳宮唯一的女修。
莫被她的表相所蒙騙,她曾經是世俗界聞風喪膽的一介邪修。在中小世界煽風點火,挑起戰亂導致民怨滔天,而她則依靠這些怨念、恐懼等負面情緒修煉。
聲名顯赫,引來無數正派仙門的圍剿。
后來遇到圣君,被他如影隨形,專給她搞破壞。漸漸地,她不僅沒能挑起民怨,反而自己的怨氣直線上升。在被自己所修功法吞噬之前,她向圣君求饒。
從此,靈岳圣宮里多了一名總是掛著生無可戀表情的女修,仿佛下一刻就要告別這個世界。正因為圣君什么人都收,導致外間有很多關于他的流言蜚語。
好壞參半,孰是孰非難有定論。圣君也不管外界如何說他,一貫的我行我素。圣賢之名不減,大善即大惡等諸如此類的言論亦不絕于耳。
而今天,靡樂是奉圣君之命前來服侍的。
“不必了,我閉關時莫來打擾。”元昭一如既往的拒絕。
她只想找個地方靜養幾天,眨眼的事,不必勞師動眾讓雜役在外邊空等使喚。靡樂亦不強求,恭身退出,掩上殿門,外邊很快就沒了動靜。
閑雜人等離開了,元昭給這間殿室布了結界,然后放出林舒透透氣。
“哎,”林舒跑出有穹頂罩蓋的露臺,滿目驚喜地跑下臺階,雙手撐著石欄,貪婪地欣賞遠山的冰天雪地,絕美風景,“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住宮殿!”
果然,人活著就有希望,不枉她茍且偷生這許多年。
元昭聞言一笑,沒說什么,徑自在臺階前盤坐。臺階有九級,坐在上邊就不必隔著石欄賞景了。毫無阻礙地眺望遠景,寒風拂面,使人更加的心曠神怡。
“東東,原來你認識那么多高人啊!我往日小看你了。”廣嵐真君的大名她聽過無數遍了,林舒背靠石欄一臉欽佩地看著臺階上的小孩,“還有,東東是你的假名嗎?”
東東與那位廣嵐真君說的話,她在靈芥里聽得一清二楚。她不生氣,因為老鄉并未刻意隔音,光明正大地讓她聽。
“東姁是我的字,沒騙你。”元昭坦言,“只是沒想到,我這名字在外間已經傳開。為免麻煩,才按照上上輩子的習慣以疊字自稱,你也可以改喚我阿姁。”
名字而已,不必糾結。
“那我還是叫你東東吧。”林舒不假思索道,在她心目中,疊字是專屬于地球人的稱呼,“東東,你跟那位廣嵐真君很熟嗎?聽說他很厲害……”
可見,老鄉的靠山挺多的。
“厲害有什么用?”元昭閉眼,“能耐越大,責任越大。看到他那頭發了嗎?之前是黑色的……”
如今全白了,能否恢復尚是未知之數。
雖然,他說是遇到了仇家,但憑圣君的反應,廣嵐真君的話未必是真的。不過,他敷衍地說,她就敷衍地聽著,懶得追問,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嘛。
“你這算什么朋友?”林舒聽罷一臉鄙夷。
元昭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剛要開始練功,忽又想起一事睜開眼睛:
“對了,那主從契約是權宜之計,但認我為主對你有利,你怎么看?要不要解除?”
雖然林舒的真身被她的七瓣蓮封印,難保將來遇不到比她更厲害的高手。萬一被人看出她是器,讓其強行認主,作為外人的元昭想要救她絕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以元昭的脾性,為朋友兩肋插刀幾乎是不可能的。
林舒也想到這一點,憑她對廣嵐真君那敷衍的態度,將來自己遇險,這小老鄉八成會勸她隨緣吧。
相反,認元昭為主,別人想要強搶就必須先打倒她。
“不用解,”想到老鄉的修為,林舒安全感十足,連忙搖頭,“就這樣吧。”
反正那道主從契約別人看不到,恥不恥辱的,見仁見智吧。萬一老鄉將來打不過人家,掛了,自己身為仆從也要跟著掛,可就太好了!
聽完她的理由,元昭默:“……”
最后,應林舒的請求,幻出一堆地球的零食和飲料給她解悶,這才閉眼修煉。
靈岳宮有靈食,葷的素的齊全。
只是吃了難免要五谷輪回,在別人的地盤,林舒不想打擾東東練功,更不想給她添麻煩。索性吃靈氣算了,況且東東幻化的零食還能滿足她的思鄉之情。
就這樣,在元昭練功期間,林舒自得其樂,吃飽睡,睡飽吃。要么也嘗試著按東東曾經教過她的方法煉氣入體,玩得不亦樂乎。
與此同時,在靈岳宮的一處庭院,一盞清茶,幾份點心,兩名謫仙般的男子正在閑聊。
“你為何要隱瞞西嶺秘境的事?讓她知曉,未嘗不是壞事。”圣君把廣嵐真君閉關期間發生的事簡述一遍,不解道,“她身在靈丘,不可能置身事外。”
廣嵐真君聽罷,無聲輕嘆:
“相信你已看出,她是因何成為半神還來到靈丘修行。我不知道上蒼如此安排是否另有深意,只知道,一旦她得知魔界的結界曾有松動,肯定無法安心修行……”
據他所知,一旦出現擁有仙靈之體、半神之體的修士,意味著天下必有滅世大劫,這些人都是上蒼派來救災的。
阿姁對魔君深惡痛絕,也意味著她對它懷有一定程度的畏懼。
如此一來,她還如何靜心修行?
更重要的是,萬一此事成為她的心魔,那就不僅是她的悲劇了,而是整個靈丘的悲劇。一旦他們這些人殞落,試問天下還有誰能拯救靈丘?鳳笛仙子嗎?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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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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