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家
歷史學家
“從這邊走,這邊!”
弗立維尖細的聲音從禮堂的角落傳來,讓亂哄哄的禮堂霎那間安靜下來,他拎著一把快趕上自己身高的三角凳,動作飛快地從側門跑了出來,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表情忐忑的新生,他們的眼睛瞄向禮堂中的各個角落,每一次注視都充滿了好奇,和任何一屆霍格沃茲的新生都沒什么分別。
“咔咔!”閃光燈的聲音從禮堂的角落傳來,如果非要說這屆新生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多了一位從未在城堡中出現過的麻瓜記者隨行。
弗立維先是把新生安置在了舞臺旁,揮舞著魔杖將三角凳擺在了中央,即便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漂浮咒,也足以讓這些剛剛獲得魔杖的小巫師們發出驚嘆了。
“你們在這兒等我。”
不一會兒,弗立維就抱著一頂罵罵咧咧的破帽子跑了回來,他揮動魔杖,舞臺的邊緣出現了一行精致的樓梯,弗立維踩著樓梯踏上舞臺,將分院帽擺在了三角凳上,接著,他跳了下來,站在小巫師隊伍的前面。
“咳咳!”
分院帽用力地咳嗽了兩聲,耷拉著眼皮瞥向站在腳邊的新生。
“它居然會說話!”
“咳嗽算是說話嗎?如果算的話,我家的老鼠也會說話。”
聽著這名新生不禮貌的發言,聽覺靈敏的分院帽恨不得直接把他分到阿茲卡班去。
“巨怪嗎呢?”一名新生小聲問道,“不是說分院儀式上我們需要和巨怪搏斗嗎?”
“真是古典主義謠言……”弗立維在心中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但他很快收起表情,轉過身,嚴肅地望向新生,“安靜,準備好參加分院儀式。”
話音剛落,那頂越來越破的分院帽唱了起來。
或許你們對現在的情況充滿憂慮
但要我說,這沒什么稀奇
作為一頂活了一千年的帽子
我經歷的遠比你們聽說的曲折離奇
在霍格沃茲建立之前
巫師們生活在麻瓜之間
他們也沒分什么彼此
只當魔法對幸運兒多有垂憐
但幸運并非愿意永遠地眷顧
巫師家庭的孩子有長輩看護
可那些生活在市井中的孩童
他們卻早早品味魔法的殘酷
有四位偉大的巫師不愿意看到花朵凋零
他們匯聚一堂,想要給花苞與嫩芽安寧
他們不愿意看到花苞因為魔法被人迫害
無人教導的嫩芽因魔力的失控失去性命
斯萊特林說:
我有一座城堡,
一座不足以庇護天下,
但足以讓孩童們有個容身之處的城堡
拉文克勞說:
我有無盡知識,
雖然不足以改變世界,
但足夠讓他們學到些掌握魔力的知識
赫奇帕奇說:
我會教會他們何謂愛,
讓爭端不再,明天到來,
我們無法避免仇恨和分歧的滋生,但巫師的心中需要有愛
格蘭芬多說:
我會讓他們擁有勇氣,
一個勇敢的人,不畏懼任何艱險,
我的學生會擁有向不公拔劍,懲惡揚善的勇氣
四位男女巫師一拍即合,在黑湖畔建立了學校
這便是我們,霍格沃茲最初的雛形
那時候霍格莫德的村莊里還有許多麻瓜
大家生活在一起,和諧而安寧
睿智的斯萊特林擔憂手無寸鐵的孩子們
他提議封閉學校,將巫師和麻瓜隔離
這個提議遭到了另外三人的反對
他留下我,先行離去
這是一場悲劇,
原本親如兄弟姐妹的四人分崩離析
到最后只剩下繼承了他們思想的我
守候在此,從朝到夕
三百年前,又是一場悲劇
我們不得不和朝夕相伴的朋友分離
事到如今,我們再次相遇
早已不同往日,今不復昔
你們需記得四位創始人的教誨
要記得霍格沃茲建校的初衷
我們只會灌溉給你們魔法的知識
但做人的品質,只會生長在你們心中
“叫到名字的學生請上臺!”
弗立維大聲地呼喚著神游天外的新生,他們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剛剛那段強行押韻的歌講述了一段悠長的歷史,事實上,他們的心里滿滿當當的都是明天的魔法。
“李·波士頓!”
被弗立維叫到的新生愣了幾秒,在第二次被叫到名字后,一位黑人小伙踉蹌著走上講臺,腳底發軟,看起來害怕極了,剛剛在隊伍里討論巨怪的正是他,此刻他的表情仿佛生怕有一只巨怪從分院帽里跳出來然后把他掰成兩段。
“哦……今年的開門紅,”分院帽剛剛貼近他的頭皮就大叫出聲,“格蘭芬多!”
隨著金紅色的長桌上爆發出歡呼,今年的分院儀式開始了。
“真遺憾,今年沒有姓a的學生。”
“畢竟漢娜·艾博可不是每年都有的。”
“那是誰?艾博家還有這么一號人嗎?”
湯姆勾著頭坐在斯萊特林長桌的首座,甚至連一年級的新生都沒有心思關注,在他的左右手分別坐著面色如常的納爾遜和不停打噴嚏的阿爾法德,隨著一聲聲穿插在分院帽的歌聲中仿佛鼓點的噴嚏,一股湖魚腥氣夾雜著水草淤泥的臭味彌漫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甚至緩緩地向隔壁的拉文克勞蔓延而去,坐在教職工長桌上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目光時不時掠過這不讓他省心的三人,看著阿爾法德頭發上纏著的黑乎乎的一坨水草,他的臉色越來越臭。
為了避免在水里扭打在一起的三人在爬出水面時給斯萊特林丟更多的臉,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氣之下讓奧格先把船開走了,最后冒出水面的三人看著空蕩蕩的黑湖,至少各顯神通地“游”回了城堡,但這別開生面的見面禮還是讓全校師生津津樂道了很久,以至于直到現在都有人時不時看向他們,露出會心的笑容。
“怎么了?斯拉……霍拉斯,”麥格還是沒有適應直呼曾經老師的姓名,她扭捏了半天,板著臉,強忍笑意說道,“這是他們的最后一年了,留些有趣的回憶還是很不錯的,我記得前幾年我畢業的時候,也騎著掃帚在城堡里兜了一圈呢。”
“為什么他們的有趣回憶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呢?”斯拉格霍恩教授用手捂住臉,飽滿的臉頰因為難看硬生生擠出了一臉的皺紋,“我感覺今年的新生都不想來斯萊特林了,以后的學院杯你們比吧,不要找我了。”
“霍拉斯,倒也沒必要這樣認為,”鄧布利多微笑著沖兩人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想想我們當年進校的時候,明顯是更有趣的學院更吸引人,米勒娃你瞧,格蘭芬多有很多小伙子都在蠢蠢欲動呢,我想今年應該他們的課余生活會多很多湖上項目。”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臉舒展開了,但這下輪到麥格難受了,作為格蘭芬多的畢業生,作為格蘭芬多的院長,沒有人比她更懂這群小獅子們有多么躁動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學習一下麻瓜的伊頓公學,再給奧格發一根鞭子……”
“不至于不至于……”
隨著最后一位新生加入了赫奇帕奇的長桌,人們的目光漸漸從被弗立維拎走的分院帽上挪開,投向了坐在教職工長桌中央的鄧布利多。
他的笑容即便是起霧嚴重的鏡片也難以遮擋,樂呵呵地掃了一圈學生,拍了拍手。
“在享受你們的晚餐前,你們還不得不聽我這個討厭的校長嘮叨兩句。”
沒有人覺得他討厭,也沒有人覺得他嘮叨,新生們反倒對這個只在錄取通知書上見過簽名的校長好感平生。
“想必應該已經有人注意到了,奧格先生的違禁物品名單中又多了許多成員,”鄧布利多大聲說道,“因為最近對角巷多了許多來自倫敦的玩具,雖然它們趣味性不低,但對教學秩序可能會造成影響,我注意到下車的時候有不少人拿著它們,你們必須得和自己的新寶貝暫時說再見了,等晚宴結束后由各院的級長統一收好存放在地下室新騰出的倉庫里,等到假期的時候再來領走。”
學生的長桌上傳來一聲聲哀嚎,看得出來,他們對這些新玩意兒很是不舍。
納爾遜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份名單,飛速地掠過上面琳瑯滿目的名稱,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隨著保密法的廢止,魔法部在經過和麻瓜政府的商討后,相互意識到了彼此可以取長補短的地方,在各方的努力之下,巫師擁有了更廣闊的就業環境,但我們需要學習的知識也變得更多了,”鄧布利多繼續說道,“今年我們將把麻瓜研究課程作為一到七年級學生的必修科目,并增設三門與麻瓜相關的選修科目,由于一切尚在摸索當中,所以沒有提前在課表中通知你們,相關的臨時教材將由學校提供,阿卜杜拉·拉赫曼教授誠摯地邀請麻瓜出身的學生與對這方面有了解的學生協助他編篡教材,如果有意向,可以在十月前在麻瓜研究課教室門口的信箱中遞交申請。”
“另外,請容我重申一遍重要的校規……”
在經歷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講話后,鄧布利多坐了下來,舉起刀叉,敲了敲身邊的鈴鐺。
“享受你們的晚餐吧!”
“狒狒還知道要臉呢,三個人,還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還讓人看,呸!惡心!這種事你們可以等晚上嘛,哪怕專門挖一個游泳池,費不了多少勁,哪怕偷偷摸摸呢,簡直就是狒狒,狒狒都不如!”
晚宴結束后,準備偷偷摸摸從側門溜走的三人被斯拉格霍恩教授逮了個正著,他一把摟住了三人,表情扭曲地罵道,“還讓全校師生都記得你們的英勇事跡,就一句話,惡心!”
“是誰干的?我保證不會重罰他!”斯拉格霍恩教授壓低聲音,掐住湯姆和阿爾法德的后頸,惡狠狠地問道,“如果讓我查出來是誰策劃了這起別開生面的新生歡迎儀式,我一定會——”
“是他。”
“是他!”
湯姆和納爾遜幾乎同時舉起了手,指向了彼此,而慢了一拍的阿爾法德剛剛抬起胳膊,手指在面帶微笑的納爾遜和鎮定自若的湯姆間滑來滑去,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仿佛正在被兩架火車頭拽著,分別拉向相反的方向。
湯姆不由得望向納爾遜,正好對上了他投來的眼神,兩人眉頭一皺,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斯拉格霍恩教授挑了挑眉毛,察覺到納爾遜和湯姆的魔力正在阿爾法德的手指頭上交鋒,盡管心里抱有一絲“如果阿爾法德手指頭骨折了應該會少不少事吧”的期許,但作為老師,他還是揮了揮袖子,讓阿爾法德指尖的力道消弭于無形。
此刻阿爾法德的手指正好指向納爾遜與湯姆之間,納爾遜聳了聳肩膀,脖子一塌,一手指向湯姆,一手探向了懷里的吸管,湯姆則沖著阿爾法德露出了禮貌的微笑,但看得他脖后一涼。
“很好,少數服從多數,布萊克先生,告訴我誰才是真兇。”
斯拉格霍恩教授把手按在阿爾法德的頭頂上,咬著牙,瞪著阿爾法德說道,“麥格教授剛剛提議給奧格先生配一根足以懲罰你們的鞭子,我覺得不能讓畢業生帶著遺憾離開校園。”
阿爾法德的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穿梭,最終苦著臉,彎曲手臂,指向了自己。
“是我……教授,是我策劃的。”
“是嗎?你策劃了一場把自己扔下水的表演,并且把他們兩個拖了進去。”
“其實這只是個——”
“既然如此,”斯拉格霍恩教授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三個一比一比一平,就三個人一起接受處罰吧,讓我想想……”
“霍拉斯,我倒是有個好去處,”鄧布利多的聲音忽然插入了談話之中,他沖阿爾法德笑了笑,說道,“你起飛的樣子真是帥極了,我個人很喜歡你的那條拋物線。”
“阿不思……”斯拉格霍恩教授無力地抬起手。
“哦,差點兒忘了,”鄧布利多望向納爾遜和湯姆,眨了眨眼睛,“拉赫曼教授的工作非常繁忙,但學生從報名到幫上忙得經歷一段不短的時間,你們去給他幫忙吧,兩個星期,足夠他等到助教了。”
“但是鞭子……”
“霍拉斯,看在梅林的份上,忘掉那些鞭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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